天启帝含笑看了锦乐一眼,“你消息倒是灵通。威远侯世子是御林军统领,此次南苑之行御林军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难辞其咎!”
在皇宫里被皇帝说消息灵通,总是让人心中有些莫名的发毛,虽然天启帝话中没有责怪之意,但锦乐却少不得要粉饰一二:“我整日里躺着实在是无聊,所以便让紫墨她们每日都出去转一圈收集些真真假假的趣事儿回来说与我听。”
天启帝如何不知锦乐话中暗含的解释之意,虽然叹息自己这个外孙女对自己看似无所顾忌却处处提着小心,却也没有点破。
“朝廷虽一向不过问江湖之事,却不代表江湖之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涉足朝堂。既然当初行刺你们的三波刺客之中,生死门已经确定,那么它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个世上了。”
即便生死门中大多都是二三流的高手,却也抵不过国家机器的执意绞杀,估计从今往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什么生死门了。话说到这里,锦乐让安倩带着紫墨等人退了下去,将在南苑发现地宫以及见到南疆圣女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天启帝。
看着天启帝一脸平静的样子,锦乐眨眨眼,心中猜想着难不成这些萧彻都跟天启帝说过了?
“这些前两日萧彻便上了密折禀报过了,朕自会处理。”
暗道了一声果然,锦乐转而问道:“外公既然知道了,那刚才怎么还说三波刺客中只有生死门是确定的?”
天启帝赞许道:“南疆的那些刺客不是都被你和萧彻杀光了么?自然是忽略不计了!你们这一次遭逢大难还能为国立功,确实是上天垂怜佑我大周,说罢,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连带着你送的那分寿礼,朕一并赏了!”
有一个一口气杀了几十个人的孙女,天启帝的目光中却只有赞许,虽然知道天启帝对自己的疼爱,但锦乐还是必不可免的感动了一下。而对于赏赐,锦乐也不觉得自己此时还缺什么,便开口推辞了。
锦乐的拒绝让天启帝捋了捋下巴刚蓄起来的胡子,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萧彻在密折最后写了一段话,说你曾提议让他用地宫作为寿礼求朕为你们赐婚,但是他觉得只是一座地宫有些太单薄了,他要再去找几件配着一起。让朕稍等些时日。”
咯吱……室内只剩下了锦乐的咬牙声。
万寿节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按理说三国使臣应该陆续告辞,但如今南疆、柔然的公主、王子均已定下亲事,文茵公主婚期未定暂且不提,格桑王子可是下个月便要迎娶大周荣嘉公主了,北辽同为来使,若是不留下恭贺一番喝杯喜酒倒是有些说不过去。
索性北辽使团的老大耶律南平此时也并不想离开大周国都,正好可以借着恭贺大周与柔然缔结两国之好的理由正大光明的留下来。
驿馆,境禾郡主稳步走进耶律南平的临时书房,“王兄,你找我?”
正坐在书桌旁擦拭宝刀的耶律南平抬头看了一眼境禾郡主,慢条斯理的道:“下个月格桑王子迎娶荣嘉公主,我们留下喝杯喜酒再走。今日唤你来,是有事让你去办。”
“王兄请吩咐!”
宸华宫,锦乐正在冰蓝与紫墨的搀扶下于内殿走动,安倩小心的展开双手跟在后面,以备不时之需。
“公主,已经走了四个来回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锦乐脚步不停,虽已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却仍然坚持着,“倩姨放心吧,我心中有数,怎么着也得比昨日多走一趟才是!”
凡是锦乐坚持的事安倩知道自己一般都是挣不过的,只能既无奈又心疼的陪着再走一个来回。
“公主,五个来回了!”
看着蹭的一下移到自己面前的安倩一副生怕自己多走一步的样子,锦乐不由的失笑,顺势在一旁的绣凳上坐了下来,接过紫墨递过来的帕子一边擦着汗一边玩笑道:“倩姨可放心了?”
安倩睨了锦乐一眼,“我这是为了谁?”
被瞪了一眼,锦乐也‘老实’了,苦着脸砸了砸嘴,询问式的目光看向了紫墨,“倩姨最近的火气愈发大了,连我都吃了挂落,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本是含笑站在岸边看景,却猛然被锦乐扑通一声给拉下了水,这让紫墨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到底是深宫中长大的,又经安倩一手调教,锦乐的问题是有些刁钻,但还不至于让紫墨兜不住,只听其笑嘻嘻的道:“奴婢一直都信奉一句话,爱之深责之切。”
锦乐噗嗤一笑,一把将手中的锦帕扔到了紫墨身上,“小丫头脑子转的还挺快!”
紫墨连忙接住帕子,笑嘻嘻的往冰蓝身后躲了躲。
第一次有人往自己身后躲,冰蓝心底的豪情又开始膨胀了,给了紫墨一个安抚的眼神,雄赳赳气昂昂的挡在了前面。
内殿一片笑声……
“启禀公主,境禾郡主求见!”紫竹匆匆而来。
锦乐笑意微淡,“请郡主进来吧!”
北辽因受地理条件所限,整个国家强而不富。因而虽境禾郡主也出自皇族,但还是被宸华宫震撼到了。尤其是此时进了内殿更觉得眼前一片夺目的色彩,晃得自己有些眼晕。
不着痕迹的低头眯了眯眼,缓和了一下心中的激荡才抬眼重新看去,见锦乐正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含笑看着自己,爽朗一笑大步走了过去,点头见礼,“镜禾见过熙和公主!”
“镜禾郡主有礼,请坐。”
坐在早已准备好的绣凳上,接过清茶轻抿一口,微微皱眉,来了大周一个多月,境禾郡主还是有些受不了这茶的苦涩之味。
将茶盏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境禾郡主朗声语含关切:“回京多日一直忙于照顾皇兄,直到如今才有空闲来探望公主,还请公主勿怪!”
锦乐清水无痕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明艳却不张扬,豪爽不失礼仪。与当初在宫宴上当众舞剑敬酒时相比倒是多了几分优雅、几分内敛、几分谦逊。
“境禾郡主客气了,本宫前些日子一直都不太清醒,脑子混沌,人也虚的很,若是郡主那时过来,本宫估计也是无力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