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完顺王的话后,天启帝神情激动的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而后犹觉得不够,还添了句,果然是熙和与老五最得朕心!
天启帝一挥衣袖重新坐回高位上的龙椅,颇有壮心不已之感,言语神色皆无限豪迈。
“这幅画乃是今年朕收到的最合心意的寿礼!来人!将此画制成屏风,就摆放在勤政殿,朕要日日观摩!”
不管大殿中面容如同调色盘一般的众人,天启帝看向了一脸笑意的顺王,“你今年倒是给了朕一个惊喜,说吧想要朕赏赐你点什么?”
顺王眼珠子转了转,含笑推辞,“这份寿礼虽是经儿臣之手献给父皇,但却是锦乐一手准备,父皇若要赏便赏锦乐吧,儿臣不敢居功!”
“锦乐自是要赏,但你朕也不能漏了,否则岂不是厚此薄彼?你若没有想要的,那朕只能按照惯例赏你些玉器摆件了!”
一听天启帝这么说,顺王推辞的心就淡了,那些玉器摆件放在自己手里不能送人不能换银子一点用都没有,要来作甚?寥寥瞄了高坐一眼,有些气短的试探道:“父皇若真的要赏,可否就赏儿臣提前开衙建府……”
天启帝笑意微减,看着顺王没有说话。
察觉到天启帝注视的目光,顺王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顺王的母妃怡修容生怕自己的儿子会惹恼天启帝,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如坐针毡。
而在场的其他人则是神色各异。三国来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皇子皇女中除了四皇子和三公主暗中为顺王捏了一把汗,其余的虽然都一本正经的坐在席位上,心中却都在坐等好戏开场;而后宫的嫔妃们则直接多了,大都以嘲笑的目光看向怡修容,好不容易赢得了个彩头,却非要自己给作没了,真是愚蠢。
“哈哈哈哈……”
突然,天启帝大笑出声,转头看向怡修容面色和煦:“小小年纪便知道要独立,比他那几位哥哥强!”
天启帝对顺王的这句夸赞让同席其他育有皇子的妃嫔们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比其他哥哥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皇上竟是对顺王最满意么!
被各种复杂的目光集结于一身,怡修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是一紧,含笑起身对天启帝行了一礼:“顺王年纪小,没个定性,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胡闹罢了,皇上不必理他!”
说着又看向跪在大殿中央偷偷擦汗的顺王,一向温柔的玉容上薄怒轻染,“你的几位皇兄都是十八岁才开衙建府,岂能到你这里坏了规矩!还不快向你父皇请罪!”
天启帝淡笑着摆摆手,示意怡修容坐下,而后问顺王:“你想要提前多久开衙建府?”
原本以为没戏的顺王眼睛一亮,强压着心中的激动规矩的回道:“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天启帝轻轻敲着御桌,“那便明年年初如何?”
“谢父皇恩!”顺王没有一丝停顿的高呼谢恩,生怕自己应晚了让到手的恩典飞了。
“嗯,退下吧!”天启帝点了点头。
“是!”
神色难掩激动,唇边是怎么也落不下去的弧度,顺王脚步轻快的回到了座位上。想想如今已是八月,距离明年年初也就剩下四个多月而已,这让早就想要出宫建衙的顺王如何能够不高兴。
因为天启帝的圣心大悦,殿内一派和谐。觥筹交错间,留心观察了许久的庄王在宫娥一舞落幕后端起酒杯走到大殿中间遥敬天启帝:“儿臣敬父皇一杯,祝父皇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天启帝举杯,父子二人一饮而尽。自有小太监上前接过庄王手中空了的酒杯退下。
庄王撩起自己藏青色亲王蟒袍,直直跪在大殿上,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天启帝眯了眼,后宫嫔妃与文武百官齐齐摸不着头脑。
“庄王,可是有所请?”天启帝淡声问道。
“父皇英明!”庄王拱手、恭敬无比。
“今日乃是父皇寿诞,是我大周普天同庆的好日子,刚才纵览献礼之全程,儿臣自认没有五皇弟与熙和别出心裁,也没有其他兄弟姊妹出彩,着实令儿臣羞愧!儿臣愚钝,无法有幸像五皇弟那样讨父皇欢心得恩典赐下,但又确实有一桩心事想要求父皇成全,因而厚颜想要沾一沾五皇弟的光,向父皇讨道恩旨!”
天启帝斜倚在龙椅上,无意识的转动着拇指上的血玉龙纹扳指。
“哦?你想要什么恩典?”
庄王深吸一口气,笔直的跪在大殿中央,垂在两侧的手稍稍收紧,心也随之坚定。
“儿臣看中了一位小姐,想要求父皇将其赐给儿臣为妃!”
淑妃听到庄王求旨赐婚,端庄的脸上满是惊讶,责怪的看了一眼庄王,暗自埋怨自家儿子不与自己事先商量。但想到之前每每提及此事庄王不是拒绝便是找其他借口推脱,如今终于主动愿意成亲时,心中还是高兴的,只不过在高兴的同时又怕庄王喜欢上的姑娘自己不满意。总之,淑飞此刻的心情就是四个字——五味杂陈。
因庄王的举动而惊讶的绝不仅仅只有淑妃一人,在场的官员们也都心中一震,目光有些不解的看向庄王。身为皇子亲王,这辈子可以拥有很多女人。夫人、侍妾之流还可以由着自己的心意,侧妃在无碍大局的时候多数也可以自己做几分主,但是正妃的人选却一定是圣上钦定的,几乎没有自己置喙的可能。这一点一向谨慎的庄王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今日庄王当众求旨赐婚,又是为的哪般?
能够想的这般深的都是高居庙堂的大臣勋贵,在场的各府小姐就简单多了,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与期盼的神色。
当然也有紧张的,比如锦岚、明慧县主等这些父兄深得重用却不愿涉及党争只愿做个纯臣的勋贵千金。但不管心中是愿还是不愿,此时所有待字闺中的小姐们的视线全都聚焦在了庄王的身上。
“你看中的、是哪位爱卿的千金啊?”
天启帝看似随意的问题,实则透着一丝凉意、一丝不悦还有一丝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