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朔的脸也变了,甚至,脸上还浮现一丝惧怕。
他也就只能在这中兴府横,到了五雷盟这种庞然大物面前,简直就是一只小小的蝼蚁。若是真让五雷盟的太上长老厌恶了自己,那澹台家恐怕就真的要玩完了。
以前,他如此肆无忌惮的对付澹台婧姐弟,也不过是他吃准了澹台婧不敢忤逆自己,更不愿看到澹台家毁掉而已,所以,认定了她绝对不会向师门告状,这才宠着刁氏对付他们姐弟。可如今,澹台婧明显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又如何会顾忌澹台家?
想通了这些,澹台朔额头上竟然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不行!他据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更不能允许澹台家毁在自己手里。所以,他必须要拉拢自己女儿的心,让她不忍心去向师门告状。
而让女儿回心转意,就必须要治好澹台曜,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澹台朔慌忙去看自己的大女儿,可澹台婧却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便是看了他,那眼神里也没有丝毫的温度。
澹台朔突然就有些怪起刁氏来了,若不是她总是在自己耳边,说他们姐弟的坏话,他如何会对他们产生芥蒂?以至于现在父女反目成仇?
在澹台朔这种人心里,什么都比不上自己重要,更比不上家族的未来重要!
见到这对狠毒的亲爹和后娘,柳慕汐真是对澹台婧有些同情了,当然,还有那么一丝感同身受,毕竟,她也是后娘。
不过,她却没有澹台婧那么惨。
她那位后母,见她是个天生的武学废人,成不了什么大出息,便乐得赏她一口饭吃,博个好名声。反正大了以后,嫁出去也不过一副嫁妆罢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还是柳慕汐亲姨母。于情于理,都该照顾好柳慕汐。所以,表面上对柳慕汐还算是不错的,柳慕汐对自己的这位后母也十分尊敬。
直到后来,上官泓抛弃妻子去投奔柳慕漓时,她曾经向柳家寻求帮助,可惜,柳家只是就是不疼不痒地劝了几句,让她安心等上官泓回来。甚至还警告她,让她不要在外面乱说话,败坏柳慕漓的名声。之后,她就被圈禁在了上官府,再也出不去了,从那以后,柳家也就再也没有搭理过她。就算兜兜病重,她向柳家求救,他们也不曾对自己有过一句话。
从那时起,她便对柳家彻底冷了心。
重活一世,她却早已经不把柳家当成自己的娘家了,只当成陌生人来看待。
现在看到澹台婧的处境,柳慕汐却觉得,自己跟她比起来,简直幸福得多了。
在刁氏的老实配合下,他们很快来到了别院。
澹台婧看着这座破败的小院,一脸阴沉地向刁氏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别院?”
刁氏知道自己理亏,有些尴尬的垂下了头。
澹台婧冷哼一声,率先推门走了出去,反正她从来没有打算放过刁氏,到时候,一并算账也就是了。
刁氏也急忙跟了进去,她现在也是心急如焚,如果澹台曜死了,她儿子恐怕也活不了,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希望澹台曜这次能转危为安。
院子里很破败,长满了杂草,屋子里漏风漏雨,摇摇欲坠,推门而入,一股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
澹台婧冷着一张脸往里走,下一刻,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从破败的房子中走了出来,见到澹台婧,脸上的忧愁,顿时被惊喜所取代。
“主子,您可终于来了?普济观的神医可是请来了?”
澹台婧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问道:“冷香,阿曜的病情如何了?”
冷香的小脸一下子又被担忧淹没,焦急地哭道:“主子,您快去看看少爷吧?少爷真的快不行了,呜呜……您若是还不来,少爷恐怕真是撑不住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进了屋子。
屋子里家徒四壁,有的房顶甚至已经被掀开,阳光毫无阻碍的射了进来,卧室里竟然连一张床都没有,只在地上铺着干草,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就奄奄一息地躺在上面,身上盖着一床棉新被。
这床棉被还是冷香后来出去买的。
幸好,她身上带着一些银子,去买了一些日常用品和食物。只可惜,她银子不多,并不能为少爷去买药。也是因为没钱买药,所以,本来能够撑五天的澹台曜,如今三天刚过,就有了要衰亡的迹象。
澹台婧知道前因后果后,对刁氏和澹台朔,恨不得吃其肉啖其血,但是,她也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治好弟弟的病,便一脸恳求地对柳慕汐道:“柳姑娘,还请您出手救我弟弟,我真的不能失去他。”
回来之后,一直没有流泪的澹台婧,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澹台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住他的性命的。”柳慕汐对她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
“多谢柳姑娘,真是太感谢了。”澹台婧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恳切地说道。
柳慕汐走到澹台曜身边,蹲下身,开始为他把脉。
澹台婧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宋世然也一脸期待和好奇地盯着她。
刁氏脸上也带了些紧张,一眨不眨地看着柳慕汐。
只有澹台朔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婧儿,你请来的神医这么年轻,医术到底行不行?别被人给骗了吧?”
澹台婧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劳澹台家主费心,柳姑娘的医术好着呢!而且,澹台家主不觉得,现在才关心弟弟,有些晚了吗?”
说完,就再也不看他了,只是专心看着柳慕汐和弟弟。
过了好一会儿,柳慕汐才放开了为他把脉的手,脸上一片凝重。
澹台婧见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忙问道:“柳姑娘,我弟弟的病到底怎么了?还有没有救?”
柳慕汐刚刚想好如何治疗,便听到澹台婧如此着急的问话,便安抚一笑道:“你别着急,你弟弟的病虽然十分严重,不但身重剧毒,而且还经脉受损,治疗起来有些棘手,但若是我全力施救,还是能救得过来的。我一会儿先为他施针,等情况好点,就给他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