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红莲欢欣鼓舞,雀跃地说道。
卫庄抱臂,回应:“也许,是最后一件。”
桃花洋洋洒洒地飞舞着,顺着温柔的清风徐来,红莲眼前一瞬间的朦胧,勾勒链蛇软剑边缘轮廓指尖,倏地一阵尖锐的刺痛。
“啊!”她下意识的轻呼一声。
眼前一晃,卫庄不知何时何地出现在眼前,握住了她的手仔细查看。
目光触及白皙中透着一点粉嫩的指尖上,划破了一条细细浅浅的血痕,他似乎是松了口气。细密的眼睫遮挡了他明灭不定的目光,教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愫。
“用它,很容易伤到自己。”他因为常年练剑而有一层薄茧的指尖略微粗糙,轻轻拂过她指尖的伤口,随后轻轻松开了手,转过身。
“你还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他提起树枝,稳稳地指向红莲,“但是可以先学着保护自己。”
红莲看了看掌心,坚定地点点头,“嗯。”
她笨拙地使用链蛇软剑攻击卫庄,他轻描淡写地避开,却总能不动声色地指引着她,该如何用手中之剑,保护自己,击败敌人。
尽管她从来没有喊过,但是无法反驳的是,他是她的师父,一个合格的师父。
……
韩王似有立储之意,引来了权臣公子们的猜忌与动作,每个人都心思各异,心怀鬼胎,谋划着对自己最好的出路。
流沙众人正在商议讨论韩王这似是诚心诚意的力不从心,又似是引蛇出洞的试探,一筹莫展之下,侍从来报,韩王召请韩非和韩宇二人。
韩王选的地方,是王宫内红莲最为喜爱的长亭,石桌上已经摆着茶果,他也早已入座。
韩非韩宇二人如约而至,纷纷入座,三人围绕石桌相对而坐。
“国事繁忙,寡人都没有时间和你们好好聚聚。”韩王道。
韩非韩宇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当下了然于胸。
比起红莲隔三差五就被韩王召请,他们这些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儿倒是显得格外落魄。红莲是掌中宝,他们是路边草。红莲笑一笑撒个娇,便是雨过天晴了。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百般费心,那也只是一句赞赏的事儿。
他们自然不会嫉妒,但是对韩王的言下之意,还是心知肚明。韩王哪里是没空见他们?那是懒得见,不想见。不然,闲下来召的哪里轮的上他们二人,自然是小棉袄小宝贝红莲。此次召见,肯定是有什么旁的事儿。
韩宇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儿臣惭愧,未能为父王分忧。”
果不其然,韩王又提起来红莲,“本来,寡人是还要召永安来的。只是又没寻着人,也不知道是跑哪儿去玩了。”
闻言,三人神情皆为软和了些。
韩非轻笑一声,目光温柔,“阿九……呵呵,是淘气了些。”
心下却又是一番,哪儿里还是淘气,简直就是个小霸王。此时此地,恐怕是在湖心岛练剑吧。
“如此喜爱玩闹,日后还如何嫁人?”韩王摇了摇头。
三人气氛和谐轻松了不少,都爽朗笑了笑。
韩非自然不会想让妹妹这么早便出嫁,更不想让她在这混乱的局势下出嫁,“阿九还小。”
“儿臣近一次见着莲妹,倒是已成了娉婷天姿。”韩宇不动声色地驳回了他的话,紧攥着双手,脸上挂着笑,说道。
“也是。”韩王点点头,“是时候该给永安备一门亲事了,你们两个做兄长的,怎么看啊?”
韩非眸色暗沉,捏紧了酒杯。
“按如今韩国情况来看,公主出嫁,理应和亲。秦国强盛,可保韩国平安。其次当选赵魏,韩赵魏,世出晋侯。晋阳之战,合灭智氏,邯郸一战,共抗强秦。立国以来,常有联姻,虽然偶有嫌隙,到底是兄弟之国。”韩宇不知道自己怎么样,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一口气说出这么一番处处以韩国着想为先的话的。
韩非立即道:“四哥有心了,只是阿九的玩闹心性,还不到远嫁的时候。”
“不远嫁,许之国内重臣,巩固朝中关系,倒也不错。”韩宇又道,握着酒杯的手心全是黏腻的冷汗,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再度命令自己内心呼啸的疼痛,冷静地说出了这些话。
韩非扣在桌上的手,捏得节骨发白。
“此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韩王捶定。
韩宇起身,拱手道:“儿臣还有一事,需要向父王禀报。”
……
韩宇提出为韩王大办寿辰,奉命接手寿诞大宴之事,并且申请了禁卫军协助。意欲染指兵权,攫取姬无夜手中之刃。
韩非接下南阳负黍二县的灾情调查,为救南阳百姓,也为了拔除翡翠虎主要遍布在南阳的势力。
流沙众人集聚韩非府邸。
张良一心一意,专心致志地翻阅文集。弄玉在角落娴静地擦拭爱琴,指尖轻抚过琴弦。卫庄倚靠在窗畔,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焰灵姬则是漫不经心地半躺在一旁,指尖转动着发簪。韩非同样认认真真地看着手中的书,垂眸沉思。紫女端坐在一旁,时不时为几人斟酒。
红莲则是百般聊赖,懒洋洋得仿佛没个骨头,掩唇打个哈欠,随后沉重得伏在桌案上,唉声叹气。
她瞥了一眼位置,弄玉距离桌案位置最远,焰灵姬其次,流沙最核心的四位韩非、卫庄、张良和紫女通常是围着方形桌案而坐的。不过,似乎因为她的加入,占据了原本属于卫庄的位置,导致他只能去窗边靠着了。
尽管意识到这一点,红莲依旧没有什么愧疚感,反而愈发无聊枯燥,她向来沉不住气,也没有什么耐心。
她起身绕着桌案转圈圈,无事可做地走来走去。
走到张良身后,看不懂他所搜查的文集。走到韩非身后,他看的她也不感兴趣。走到紫女身边,紫女回首对她莞尔一笑,笑而不语。走到卫庄身边,往窗外看,看出多花来也没有什么。知道弄玉身边看她擦琴,弄玉也只是微笑着轻抚她的肩膀安抚。至于焰灵姬,对上焰灵姬戏谑的眼神,她就放弃了想法。
“有关南阳的资料我已尽览,不过资料混乱,残缺不堪,难以深查。”张良说。
红莲最终回到了座位上,长叹一声,趴在桌子上。浅粉色的裙摆拖曳在地面上,上面精细的深粉色莲花暗纹若隐若现,端庄大方不失风趣俏皮。
“线索断了。”韩非沉吟片刻。
张良仪态端庄,语气温和地提出:“立储之议悬而未决,南阳突起灾情,恐怕是意有所指。”
红莲绝望地看着张良把文集一卷一卷地堆在眼前,逐渐挡住了坐在对面的韩非的脸,百般聊赖地把脸埋进臂弯,又仰起脸,环顾四周。
“你是说,只有夜幕支持的公子,才能登上储君之位?”韩非问。
这样敏感的话题,可总算是引起了红莲的注意力,眨了眨眼睛,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