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姑抚着南宫绯月的头发,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就是十五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你娘到底是不是还活在这世上,当年我遵守和你娘的承诺没有告诉你事情真相,可却害你无辜在南宫王府受苦十多年,真不知道你娘当初的决定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当年他们都认为,隐瞒事情真相才是对着孩子健康成长最大的帮助,可现在看来,人真的是算不过命运。南宫绯月受尽折磨,自己甚至不能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当南宫绯月睁开眼睛时候,就对上一双水光潋滟晴的眸子,那如同泼墨的瞳仁深处带着她看不透的幽深和担忧。
南宫绯月心底暗自一惊,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一向警惕性很强,这两个月来,只要容夜陌闯进她的房间,她无论睡得多沉都会立马从睡梦中惊醒。可是今天,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
她没有看见,容夜陌眸低闪过一丝狡诈的笑容,看来她是开始逐渐习惯他的靠近了,才会没有像一开始那么排斥自己。
“怎么样?身子还好吗?”容夜陌目光灼灼,眼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感情。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南宫绯月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这两个月来,她一直都对他很淡漠,可能环境造就了她天生的凉薄,虽然这两个月他天天和她呆在一起,可她很多时候都会忘记他的存在。一想到这,容夜陌就觉得有种难以表明的伤痛。
“你怎么又来了?”南宫绯月很敏感地感觉到容夜陌此刻的心情。那潋滟的黑眸里藏着惊慌,着急,甚至带着很深的失落,她选择了沉默,因为南宫绯月根本无法给他任何承诺,即便现在怀了孩子,可她根本还没有想过儿女私情,也许,她根本就不想去想。
“我是你的未婚夫,出现在你的房间很正常,要是别的男人敢出现在这里,我一定会杀了他!”容夜陌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杀机,南宫绯月听见他原本手上拿着的梳子折成了两段。
这个世上,唯一主动为她绾发的只有两个,方柔柔和容夜陌。前一个却在利用她,现在,她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周身都萦绕着容夜陌的气息,那香味很淡,也很清新,南宫绯月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慌,这样的容夜陌让她感到恐慌,她应该是刺猬,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入自己的心间。
“你先回去吧。”南宫绯月淡淡地下了逐客令,距离婚期越来越近,南宫绯月除了有些不知所措,更有……后悔。她不知道自己招惹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身子哪里还不舒服?要不要进宫找太医看看?”装作没听见,容夜陌故意忽视了她这句冷漠的话,替她掖好被子。
南宫绯月却突然像遭到雷击一样,一下子躲开他的触碰,她这样过激的动作让容夜陌一震,看着她的黑眸闪过层层疑虑和一丝伤痛,刚刚他只不过不小心碰了她一下,为什么她反应这么大?她以前不会这样的!
容夜陌袖下一紧,眼中掩去那抹萎靡的颓废,难道,她连自己碰她一下都难以忍受?她就这么讨厌自己?
南宫绯月连忙离他远一点,刚刚容夜陌居然碰到了自己的肚子,虽然宝宝只有三个月还没有显怀,可南宫绯月真的怕容夜陌会发现这个孩子,原本嫁给容夜陌只是为了方柔柔,而现在,她真的后悔了。
“我累了,想睡一会,你快回去吧。”南宫绯月垂下眼眸,眼前这个惊慌,落寞,甚至还有隐隐伤痛的男人,真的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战神陌王爷?
“为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南宫绯月感觉容夜陌好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什么时候,容夜陌居然对她有了这么深的感情?
南宫绯月突然苦笑一声,看着那双黑如泼墨的眼眸:“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幸福地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就在女孩十岁那年,爷爷在外面捡回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那个少年很温暖,他见到谁都是笑眯眯的,见过他的人都很喜欢他。”
“那个少年很喜欢研究医学和药物,小女孩的爷爷,正好是这些方面的专家,他苦心孤绎地教给少年所有东西,甚至想把自己疼爱的孙女托付给他。”
“十年过去了,女孩发现自己的爷爷居然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家里,伤心欲绝,已经长大了的少年也感到很难过,决定娶女孩回家,发誓要一生保护她。”
“可是,就在举行婚礼的那天,男孩在她身上下了一种魔药,这种药她爷爷一生也没有研制出来,却在这个少年手上诞生了,而且,用在了他口中”最爱“的两个人身上。”
“整整七天七夜,女孩像地狱里的恶鬼一样抓挠着自己,直到全身皮肤溃烂,头发一根根地被自己拔下……那个曾经的少年就在旁边冷眼看着。”
“原来,那个少年是爷爷仇家的儿子,他故意在某一个地方与爷爷不期而遇,然后进行了开始长达十年的报复。”
“少年隐藏得这样深,没有人知道,他这十年是怀着血海深仇,在仇人家里强颜欢笑,就是为了等到血债血尝的那一刻。”
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南宫绯月已经没有多大的情绪,好像说的故事和她根本无关。可是,她的瞳孔开始涣散,整个人好像已经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之中无法自拔。
血……到处都是血……还有爬满她身上的虫子,自己那张可怕而恶心的脸,身上那无与伦比的疼痒。
“那个人,是轩辕倾吧?”容夜陌用力地抱住眼前的女子,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刺猬的模样,可是现在她却像一朵易逝的雪花一样在他怀里瑟瑟发抖,随时就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