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子?你怎么来了?这个!”夏川武似乎很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夏川青子抱着夏川武哭着说:“哥,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去世了……”
“怎么!”夏川武虽然很想询问,但是看到唐方卿他们就停止了询问,于是将妹妹了拉到了身后,走到唐方卿面前说:“唐桑,多谢你送我妹妹过来看我,不胜感谢!”夏川武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时周围的日本士官们都惊讶了,那个中岛用日语大喊道:“阁下!您怎么能向一个清国人鞠躬,他们刚刚才被我们打败!”
“だまれ!(闭嘴!)”夏川武严厉地训斥了中岛,然后用带着浓重日本口音的汉语对唐方卿说:“还请麻烦唐桑先出去一下,我和我妹妹有私人的话要说。”
唐方卿什么也没说,后撤了一步,退出了宿舍门的范围。
“谢谢!”说完后,夏川武关上了门。
这时刘启元不满意地说:“哎!这个夏川武真不识好歹,我们历经艰难送他妹妹过来,不请我们进去吃碗茶也就算了,还把我们关在门外,走,我们走!”
赵志新不屑地说:“即使他请,我也不想进倭人的房间里喝茶,恶心。走吧,我们赶紧回宿舍。”说着两个人转身就要走。
“等等!”唐方卿无奈地说:“你们忘了肯特小姐让我们把青子小姐带下去交给她吗?急什么急,陪我等着,等到了你们再回宿舍,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够哥们吗?”
赵志新不耐烦地说:“等什么等,没看见人家现在都瞧不起咱们大清,既然如此,倭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办,那就让他们自己去找肯特小姐啊。我倒想看没有你的面子,肯特小姐会帮助这些倭人吗?”
唐方卿叹了一口气:“赵志新,你什么时候能把大义与大忠理解透彻了?难道为难敌国的妇孺就能让大清国获胜了吗?你圣贤书都白读了吗?”
“不懂!!!”赵志新吼了出来:“我赵志新粗人一个,家里也只是屠猪贩肉之徒,不像你唐方卿祖上是进士富贾层出不穷,我不懂什么大义大忠。我只知道,同治13年,我二叔一家在台湾府被倭人无故杀害!倭人没一个好东西,野蛮残暴!这一切我都要倭人血债血偿!”
“那你就要杀了那个日本女人了吗?”
“对!不但要杀了那个倭人女人,我上倭岛,还要杀了所有的倭人!”
“那那些日本百姓就有罪吗?当你的屠刀对着一个懵懂无知的日本婴儿时,你下的去手吗?如果下的去手,你这样滥杀无辜和那些残暴的日本人有区别吗?”
“我……唉!”赵志新痛苦的叹了一身。
而一旁的刘启元也挪动到赵志新身旁低声说:“老赵,别说了,你快住嘴吧。”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日本学生宿舍的门再次打开,夏川武走了出来,而夏川青子跟在夏川武的身后,脸上可以看到红肿,明显刚刚哭过。
“唐桑!”夏川武鞠了一躬:“青子已经把你们的事情说了,我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们家青子。我知道我们国家帮助朝鲜,所以和你们大清产生了矛盾。但是你能不计前嫌,您的品德值得我尊敬,我也希望我们能在战争后成为好朋友。也多谢你说通肯特小姐帮助青子,否则今晚我也不知道如何安置青子。非常感谢。”
而一旁的青子,也跟着夏川武的感谢,不停地鞠躬感谢。
“首先,你不用感谢我帮她。我只是看到有人恃强凌弱,所以心有不爽,我们中国祖训:锄强扶弱乃基本品德,凡是华夏之民,皆会如此,你也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中国吧。其次……”唐方卿一声冷笑:“朝鲜自唐朝以来,就是我国的藩国之一,接受我国礼化册封。朝鲜国王邀请我们出兵乃是我朝廷和朝鲜之事。反到是你们日本不理公法,不宣而战,蛮横无理,野蛮插足他国之事,活脱一副饿狼之嘴脸。虽名为保朝鲜之安定,实则为图朝鲜之疆域,请问夏川君,何来帮助之说。”
这时“噌”的一声,旁边的中岛被唐方卿的这番话说的恼羞成怒,拔出了腰间武士刀架到了唐方卿的脖子上。
“中岛!住手!”夏川武立刻呵斥住了中岛,
“倭寇!休得放肆!”而另一方面,赵志新在呵斥中岛的同时,顺手一把抓住了旁边一个日本学生的脖子,直接提到了半空。
“木村!”
而那个日本学生木村因为缺氧双腿不停地蹬踏,双手虽然想用力撕开赵志新的右手,但是面对力大无穷的赵志新,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无功。
此刻两方人立刻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而夏川青子焦急的拉着她的哥哥夏川武喊着:“哥哥,别这样对唐桑。”
中岛并没有听夏川武的呵斥,而是杀气腾腾地对着唐方卿说:“朝鲜千百年来被你支那压迫朝贡,我们乃是为了朝鲜摆脱你们清朝的残暴统治而战,是为了朝鲜民众的独立与幸福而战!岂能与你们清朝的肮脏相提并论!”
当时面对寒光凛凛的武士刀,唐方卿只是轻蔑地看了一眼,然后冷笑一声,继续自己的话题:“哈哈哈哈,说的真是冠冕堂皇,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唐方卿敢在此断言,此役,大清胜,朝鲜百年内可保独立无虞,百姓安居乐业。而,日本胜,不过数十年,朝鲜国将不复存在,届时只怕沦为你们日本之领土了吧。若我说错,此头颅任你砍!”
“你!”中岛虽然想发火,但是又忍住了,然后轻蔑地笑着说“即便如此,历史书也是由胜利者写的,自然不是侵略而是解放。我大日本帝国已经击溃了你们最强大的北洋水师,现在赢得战争只是时间问题!唐方卿,你猖狂不了多久!这次战争只是个开始,迟早有一天,我们帝国军队会攻克你们支那的首都,我们的军刀会让你们支那人闻风丧但,我们的军旗会插上你们所有的土地,你们男的会成为我们日本的奴隶,女的会成为我们日本的娼妓,哈哈哈哈。”
唐方卿听到这里,丝毫没有退让,反而把头伸到了中岛的脸前,瞳孔中第一次真正的流露出了杀气与怒火,仿佛要吞噬一切:“哼,中岛!我奉劝你们一句,抬头向上看,苍天饶过谁?迟早有一天,我会让我们的炮弹落在你们东京湾的海面上,让你们这些已经疯了的日本军人们知道,华夏为何称之为中国!天朝为何五千年不倒!”
“你!”中岛被唐方卿充满威慑力的眼神与语气所震慑。
而这时夏川武一把夺下中岛的武器,“啪啪”就是两耳光,被扇完耳光的中岛赶紧立正等待训斥。
“ばか(混蛋!)”夏川武愤怒地训斥着中岛:“本当に下品だな!そなたは帝国の军人に失格するものだ!(失礼!粗俗!你这样还是帝国军人的样子吗?)
中岛低着头用力喊着“はい!(明白!)”
夏川武又鞠了一躬说:“唐桑!对不起,我们不讨论关于这次战争的事情了吧,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同学。我为中岛君的不礼貌言语而道歉。我们日本也是热爱和平的国家,不会无缘无故攻打大清的。你们放心,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唐方卿平淡地说:“你夏川武不愧是日本这一届海军学生的领队,还是有一丝将领的风范的。我也懒得多说,肯特小姐还在下面等着你妹妹呢。让一位女士就等可不是君子所为。”
“为了这件事,再次感谢您,我知道,肯特小姐一直对你钟爱有加,如果不是你,她肯定不会同意帮助我妹妹的。”夏川武再次鞠躬。
唐方卿看着夏川武不断鞠躬,也是烦了:“好了好了,赶紧让你妹妹和我一起下去见肯特小姐吧,明天你们有的是时间聊。”
夏川武又鞠了一躬说:“多谢唐桑,可否麻烦让我随同您下去拜会肯特小姐,我也可以当面感谢她。”
“哎呀哎呀,行行行,走吧。”
“多谢唐桑!”当然还是伴随着一个90度鞠躬。
唐方卿已经受不了了,赶紧转身对赵志新说:“你和启元先回去吧,我去送送肯特小姐就行了。”
赵志新和刘启元一脸猥琐的笑容:“明白明白”
“你们这是什么笑容。”这时候唐方卿看见赵志新的右手好像还提着一个东西,然后急忙说:“赵志新,你个愣头青,快把那个日本学生放下来啊!再下去就出人命了。”
“噢!对!”赵志新赶紧松开了右手,那个木村憋红着脸,带着强烈的咳嗽声落到了地上,周围的日本学生赶紧过去检查。
赵志新摸了摸后脑勺憨笑着说:“这倭人体重太轻,个子太挫,捏着捏着就给忘了,还好我没想把他捏死,嘿嘿。”
“你呀!”唐方卿摇了摇头,然后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对着夏川兄妹说:“我们走吧。”
于是三个人就楼下走去。
而那个中岛看着夏川武走了,于是抬起了头,盯着赵志新用手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就带着那帮日本学生进去了。
“你个杂碎!”赵志新刚想上去揍他们,刘启元就拦住了说:“你忘了老大说的了,我们在英国人的土地上,还是能忍则忍吧。”
赵志新一脸郁闷说:“真憋屈!方卿那里都好,就是这点老赵武看不上!老是这么怂。忍忍忍,忍忍忍,他倒是和倭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能忍的得了。老赵我可是对倭人有血海深仇!”
刘启元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老赵啊,这你就说错了。”
“咱那里说错了?你倒是给我指出来了。”赵志新不满的靠到墙边上。
“呶。”刘启元递过去了一个白布条。
赵志新嘲笑的说:“你给我个白布条干吗?给老赵我报丧啊!”
刘启元咗了一声,无奈地说:“谁给你报丧?这是我从酒馆捡到的,从老大身上掉下来的。”
赵志新脸色一变,立马把白布夺了过来:“启元,你这是撒意思?”
“你说呢?给,这份电报也是老大口袋里掉出来的,中国驻英国公使发给老大的。”
赵志新疑惑地拿过电报,看到上面写的:“方卿吾侄,大东沟一战,汝父唐济清所在之平远舰重创寇舰,声震寰宇。然济清兄不幸为敌方炮火所伤,虽得撤离战场,却因伤势过重,不幸逝世,闻此哀号,扼腕痛惜,悲叹天妒大清英才。望世侄节哀顺变,龚照瑗电。”
赵志新靠着墙,扑通一声做到了地上,心中顿时百味杂陈:“唐世伯……他……怪不得方卿要后天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