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瑜儿怎么了。”
宁晓瑜咬了咬唇,有点烦燥地拨了拨头发,“我在想,夜爻到底是一开始就是易容接近我,还是半途被人……”她顿住了没往下说,若是半途被人替换,也应该是宝珠被掉包之前的事,至今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作为妻子的她都没发觉,怎么说得过去?
蔚乘风心思缜密,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轻叹道:“等他醒来问清楚不就行了吗?现在何必烦恼?还是先想想怎么找回忆吧。”
宁晓瑜压下心头的烦燥,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山崖上就传来了好消息,长绳被人拉动了,看来是找到了司忆和程佳遥。宁晓瑜忙与蔚乘风等人赶到崖边,等了一个来时辰,终于见到下去救援的五人和被救援的对象出现在视野之中。
司忆的眼睛刚露出崖面,就从人群中找到了宁晓瑜,冲着她展露一个安心的微笑,快步爬上崖顶。宁晓瑜几乎是立即冲入了他怀中,力道之大,差点又把他给撞下去。司忆又是欣喜又是无奈地笑道:“你也不怕脏,我好几天没沐浴了。”
宁晓瑜抬起盈满泪水的双眸,娇瞪了他一眼,心道:我怎么会嫌你脏?若不是这有这么多人,你又在意形象,我现在就要吻你!
司忆微微一笑,俯首轻含住她的嫣唇。
听到身边不断起伏的抽气声,宁晓瑜嘤咛一声,羞红了脸,小小声地道:“这里这么多人。”
司忆好笑地摸摸她的秀发,掫揄道:“你不是早想当众非礼我了么?”
宁晓瑜这下真的俏脸暴红,想不到司忆开放起来居然把她给比下去了,只好退出他的怀抱,故作镇定地整了整妆容,十分有礼地向下崖救援的几人道谢。因为夏侯坚持她不能厚此薄彼,宁晓瑜只能再次当着众人的面,跟夏侯亲吻一番,这无赖家伙才肯放过她。
众人回到紫嫣宫,宫中弟子安排武林前辈好生休息,程佳遥似乎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一直由她父亲程盟主抱着,司忆先写了两张药方,交给宫中弟子熬药,才去沐浴休息。
这一觉睡得香甜,直到下午才睁开眼睛。醒过来时,蔚乘风正坐在床头的小凳上看着他,司忆淡淡一笑,问:“瑜儿呢?”
“我打发她去夏侯那了。你身体没事吧?”
司忆淡淡一笑,“没事,我没受伤,崖下是片淤泥潭,花了好些功夫才脱困。有什么话就说吧。”
说罢神色一敛,知道蔚乘风肯定有重要的事说。蔚乘风将夜爻的事说了一遍,靳悦和月执事的医术普通,夜爻到现在还没醒来。
司忆蹙了蹙眉道:“带我去看看。”
来到关押夜爻的房间,司忆仔细为他把了把脉,了然道:“因为在污水中泡得太久,可能中了某些毒,让段千然来一趟吧,他对毒比我在行。”
段千然来后,也没确定有效的办法,因为久滞而腐的污水中的毒素和特意提炼出来杀人害人的毒不同,他跟司忆两人商议了一阵,一个施针,一个开方,直弄到半夜,夜爻的脉象才平稳了。
第二天一早,宁晓瑜在夏侯的怀中醒来,立即爬起来去找司忆。可司忆的房间空无一人,又在花园中转了一圈,问了几个弟子,都说没看到司公子。
这就奇了,会去哪呢?
宁晓瑜找不着人,只好满宫殿地乱逛,忽听两位弟子在谈论着,司公子和段公子昨日给夜爻诊脉后,夜爻就有清醒的迹象了。
……莫非在夜爻房中?若是夜爻醒了,正好可以让司忆帮忙审问一下。宁晓瑜拔腿就往关押夜爻的房间跑。
司忆还真在夜爻的房中,不止他,还有蔚乘风和靳若欢。宁晓瑜跟每个人打了一声招呼,偎到司忆的怀中,看了看面部浮肿稍稍消了一些的夜爻问道:“他怎样?”她现在都不知道要叫夜爻什么好,现在他的脸没那么肿,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只是脸上红斑和溃烂太多,暂时还分辨不出来。
司忆淡淡一笑,“应该快醒了。”他们本来想乘她不在的时机抢先问出实情,免得有什么她不能承受的,听到伤心难过。
夜爻果然在不久之后慢慢张开双眼,印入眼帘的便是四个人审视的双眸,他的眸光闪了闪,抿唇一笑,“瑜儿,能再见到你真好。”
宁晓瑜冷凝起俏脸,冷哼了一声,“瑜儿是你叫的吗?你到底是谁?”说着拿过一面铜镜,放在他眼前,告诉他面皮已经掉了。
他凝视着镜子中的容颜,眼中闪过几丝惊慌,歇斯底里地摸着自己的脸问司忆,“能不能治好?不会永远如此吧?”
宁晓瑜等人都皱起眉头,就没见过哪个男人这么爱美的,跟之前夜爻酷酷的形象完全不同,更是冷声喝问:“你到底是谁?不说清楚就不给你治。”
他眸光闪了几闪,见司忆拿着银针的手被宁晓瑜挡下,知道她是说认真的,只好讪笑道:“宁宫主,若是将我的脸治好了,你们不就能查出来了么?”
说来说去还是爱惜他自己的脸,极可能是个美男子。
他耍无赖再也不肯说话,司忆便答应为他疗毒,在他脸上涂上厚重的药粉。
过了三天,宁晓瑜刚刚午睡醒来,便有弟子禀报,那人已将药粉洗去,司公子认得他,名叫葛诚!
“什么?”宁晓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葛诚是什么时候潜到她身边的?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关押的房间,葛诚正在答疑解惑,“嘿嘿,我知道你们想问夜爻去了哪里,我可以告诉你们,甚至带你们去,求我父亲放了他,可你们必须治好我的脸、我的伤、我的毒,还要保证我的安全,为了确保言而有信,麻烦几位在此发个毒誓吧。否则,我父亲一定会凌迟了他。”
“你有胆试试!”宁晓瑜一进屋就听到这样的话,气得暴跳起来,司忆忙一把抱住她,轻声劝道:“别动怒,慢慢问。”
司忆冷眼瞧了瞧葛诚那张水润润的女人脸,手上的银针飞快地插到他的肩膀上,立即痛得他缩成一团,白里透红的俊脸紫涨紫涨的,偏偏张着嘴也喊不出声来。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司忆才慢腾腾地取下银针,用一种很轻柔很轻柔的声音道:“看来之前的几天让你过得太舒服了,忘了自己阶下囚的处境。你说狠话前也要先掂量掂量,若是用你来换夜爻,不知葛阁主会不会答应?”
葛诚的脸瞬间刷白,他只想着以夜爻为人质换自己的自由,却忘了自己也是人家手中的人质。于是,他又改用一种卑微的神态,低声下气地央求道:“几位抓了我也没用,就算杀了我也阻止不了父亲的计划……”
司忆淡淡地道:“那就来谈谈你父亲的计划吧,他还有什么可运用的势力?”
葛诚的眸光闪了闪,正转着心思,司忆优雅地扬了扬手中的银针,他立即正色道:“告诉你们也无妨。父亲现在应当在邀月阁内,阁中还有十名顶尖高手,夜爻也关在那儿。那里易守难攻,除非由我带路……”
蔚乘风立即鄙夷地冷哼,“我看你是想把我们都骗到那里去吧?”
葛诚讥笑道:“邀月阁的高手有九成被俘,你们还怕一个空城吗?要去就要快,关在地牢的人,每天要上一次刑,我可不知道夜爻还能坚持多久。”
不管他是不是在用激将法,众人听说有了夜爻的下落,都不可能不去看一看。拿定主意过两日到邀月阁总部一行后,宁晓瑜问了葛诚一个最想问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换到我身边的?”
其实这个问题司忆和蔚乘风也想知道,但他们刻意不去问,因为宝珠掉包到现在也有两个月了,有些事情……难以接受,宁可假装不知。可宁晓瑜不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她一定要问清楚。
葛诚忽地露出一脸淫笑,“瑜儿你猜猜?跟你上床的人都变了,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诚然,当初我们猜测你是紫嫣宫主,的确是特意安排了跟我身形极为相似的夜爻去接近你,因为怕夜爻见财起心,早就防着他呢。”
“可你迟钝到一点也没察觉,想必也只有这么喜欢他吧?你倒是身边男人多,不在乎,可惜了夜爻为了你死命地叛教。哦,我忘记说了,在厥城的时候,夜爻就被我们抓到了,你生了孩子之后,跟你在一起的,一直是我。”
一瞬间,宁晓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指尖都已凝成了冰,她猛地发作起来,扑到床上疯狂地撕咬葛诚。
司忆和蔚乘风忙将她拉开,宁晓瑜还不依不饶地往床上扑,蔚乘风只好从后面将她抱起,送她回寝宫,留司忆收拾葛诚。
一路上,宁晓瑜跟疯了一般两手乱划两足乱蹬,发泄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