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那点破事,你不要老是讲来讲去了,谁不知道是JION不要你了,你不睡,人家还要睡,拜托你有点公德心,好不好。”
旁边床上的女生被扰了清梦,迷迷糊糊的嘟囔着。
李桃儿立刻闭嘴,跳下床,伏在冷月初耳语,“你帮我和蓝凌凌说说,看看能不能帮我也找个,我算是想开了。”
“对不起,我想我帮不了你,我要去睡了。”
冷月初径直上了床,她深受其害,不能再害人,可李桃儿不领情,小声嘀咕着,怕我抢你饭碗啊……
迷迷糊糊还听到李桃儿隐隐的啜泣声,冷月初摇摇头,失恋没什么大不了,要是真的像她这样堕落了,才是最大的悲哀。
一夜没睡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眼前总是浮现安司辰那一张沉静的可怕的脸,她有些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心里总是隐隐发慌,于是不住的安慰自己,若是他再来找她麻烦,大不了,这学她不上了,带着母亲回老家。
几番安慰,直到黎明,她才沉沉睡去,醒来时,都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钟了,宿舍里除了李桃儿还在抱着电脑,边吃东西,边看小说外,都去上课了。
头还是有些昏沉,一番梳洗之后,总算有了精神,去食堂买了两个豆沙包,一杯豆浆。
食堂的阿姨见到她,笑道,你好久没来了,换口味了吗?
她笑笑说,一语双关,其他的,还是不适合我,以后我还是吃这个。
是的,从今天起,就回复到以前那种单纯而快乐的生活了。
边吃边走,看着青山绿水环绕的校园,抬头看着青天白日,她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但愿,一切的乌云都已经过去。
不知怎的,不一会儿,天空变暗了下来,乌云遮住了太阳,好好的天气,说变就变。
正好赶上最后一堂课,冷月初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丰子朗的影子,心里隐隐担忧,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突然,脑子像过电一般,一个激灵,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大脑,她吓得一身冷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煞白,大大的眸子像是看到鬼一样,布满了骇人的惊恐,发白的嘴唇有些发抖,“不会的,不会的……”
着了魔一般,整个人跌跌撞撞的,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冲出了教室。
手机没有接听!
再打,还是无人接听!
接着再打,还是一样。
初夏的天气,她居然瑟瑟发抖,手脚冰凉,她想起了安司辰昨晚的话,“……怕只怕,最后跪着回来求我的人,还是你。”
“不——”她大叫一声,试图驱走脑海里的可怕念头,浑身打颤,双手打着哆嗦,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丰子朗的手机,“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还是无人接听。
一种毁灭般的绝望和恐惧在她的四肢百骸里迅速的蔓延,惊恐的她,竟然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子朗,接电话啊……”
冷月初开始发疯似的在校园里奔跑,见到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丰子朗,大大的水眸里有几近疯狂的偏执和焦灼,她要立刻见到子朗,立刻。
“丰子朗,丰子朗,这人是疯子吧……”
“你不知道,她是音乐系的系花……”
一群人开始了议论。
冷月初充耳不闻,她只要见到丰子朗,忽然,想起子朗会不会去了那晚去的酒吧没回来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立马打车过去。
酒吧一般白天都是打烊的,但闲闲散散的还是会有几个人,看到冷月初发疯似的冲进来,都吓了一跳。
冷月初冲进去,抓住一个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丰子朗?”
“什么丰子朗啊?”店员模样的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流里流气的问道。
“就是长得高高瘦瘦,很漂亮的男人,经常到你们这来玩的……”
“噢,我不就是我啦,你看我高高瘦瘦,很漂亮,整天也泡在这里。”
“Andy,不要闹了,”从里屋出来一个老板模样的男人,走至冷月初面前,“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是他姐姐。”
“他在医院。”男人脸上有很沉重的表情。
男人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的敲在了冷月初的心上,安司辰还是出手了,“他被打了?严不严重?”
“他,他不是被打,而是,而是……”
“到底怎么了?”冷月初小脸惨白,神情激动的拉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看到紧张的眼泪都快出来的冷月初,面露难色,几次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看到男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冷月初心中一凛,难道子朗被打死了,不会,不会的,她抓住男人的手臂,深吸一口气,“先生,请您告诉我,我弟弟他到底怎么了?”
男人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无法直接说出,只淡淡的说了一个英文单词——sodomy。
“那是什么意思?”冷月初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是男人的表情以及他难以启齿的模样,冷月初知道那是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情况。
“那边可以无线上网,你查一下吧!”
冷月初感觉自己走路都轻飘飘的,她奔到电脑旁边,点击了一下,页面被瞬间打开,她的一张小脸陡然间煞白煞白,全身的血液几乎倒流,那页面上大大的两个字鸡jian,以及对它的解释,对她来说,几乎是晴天霹雳,惊恐的让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久久不能动弹,惊恐的睁着大大的眼睛,强烈的喘息着,小声的抽泣,“不会的,不会的……”她的子朗不会被人强jian的!
“发现时,那些挨千刀的已经跑了,子朗躺在地上已经不能动弹了,我把他送到了人民医院……”
“啊——”冷月初突然狂叫一声,双手发疯般的死死的撕扯着自己头发,“畜生,畜生,畜生……”
“丰小姐,不要难受了,在同志酒吧这种事很平常,再说,小丰长得也很漂亮,其实以前小丰也有过几个要好的……伴,你不要想得太龌龊。”
冷月初起身,匆匆的赶往人民医院。
在丰子朗的病房外,她隔着窗子,看到了脸上有些伤的丰子朗,心就针扎似的疼了起来,眼泪就刷刷的流了出来,心里恨死了自己,骂死了自己。
身子缓缓的沿着墙跌坐在冰凉的地上,走廊里过往的行人像都用惊异的眼神的看着她,这个面容清丽的女孩为何泪流满面。
她要怎么去面对子朗,这辈子自己的良心都不会好过了!
许久,她擦掉脸上的眼泪,轻轻的推门而进,年轻的子朗一双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天花板,神情黯淡,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的已经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死死逼退的眼泪,又一次无声的滑落,素手抬起,想要抚摸她的子朗,可终究还是停在半空,一张颤抖的唇,张张合合,始终没叫出那个她默念了无数遍的名字——子朗!
她已经不配了,不配再叫了,她害了他,害死了他!
泪如雨下,爬满了她白的像纸一样的小脸,可使眼泪也洗刷不尽她滔天的罪过!
心在抽搐,痛的快要不能呼吸。
“出去!”一个冷漠的声音,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冰,顿时让冷月初冷得骨髓。
“子朗——”眼泪在肆虐,她站在那里,怯怯的开口,想说,不要赶我走,可她没脸说出来。
“出去!不要看到你!”
丰子朗咆哮了,在她面前,他第一次发火,厌恶的眼神,无尽的冷漠和疏离,一瞬间,将冷月初的心打到了漆黑不见光的冰冷海底,周围刺骨寒冷,窒闷不能呼吸,她想叫救命,可是怎么喊都没有声音。
子朗不要她了!
除了流泪,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出口!
“对不起!”死死的咬住的下唇,轻轻的吐出三个字,看一眼,冷漠的丰子朗,她的心如刀绞,飞也似地,打开门,狂奔出去。
眼泪啊,肆意的流吧,她疯狂的奔跑,跑啊,风扬起了她的长发,刺痛了她那双流泪的眼,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两年前,她刚入大学时,孤身一人拖着极为笨重的行李箱子,烈日下挥汗如雨,像蜗牛一般慢慢的爬行在通往报道地点的长长道路上。
有一个笑得比桃花海灿烂的男孩,冲到她面前,嬉皮笑脸,露出洁白的牙齿,“嗨,美女,我叫丰子朗,你知道为什么吗?答对了可是有奖励的!”
看着仿佛从天而降,比女孩子还要漂亮三分的男孩,孩子气的天真和率真感染了冷月初,她笑笑回,“是丰神俊朗么?”
“宾果!”俊美的男孩笑着,潇洒的打着漂亮的响指,“美女,你答对了,作为奖励,这箱子我来帮你扛了。”
不由分说,抢过箱子,朝着冷月初扮了一个鬼脸,跑开了。
九月中旬的校园里,有些桂花已经开了,满园丹桂飘香,在那香气氤氲的校园里,冷月初记住了第一个给她温暖的孩子,就是那个笑起来比花儿还要美的男孩,她在心里管他叫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