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嫣看着山下飞掠的雪惊人,眼神极其复杂。
从小,慕容敌就把自己另外一个身份对雪惊人瞒的死死的,因为他看出雪惊人有血性但无奴性。即便是慕容敌,也休想勉强他做自己不想做且有违背良心的事。所以对他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教他些平常的武功,甚至在他面前装扮成一副不信鬼神玄奇的面孔,而雪惊人对此深信不疑。相反,梅嫣打小开始练习各种异法道术,只是在雪惊人面前装淑女。虽有时候难免会露出一些破绽,但雪惊人对她和慕容敌的信任几乎接近盲目,随便编制个理由都能搪塞过去。说真的,梅嫣有时候看到雪惊人那些自以为是的武功,不免觉得好笑,但同时也觉得可悲。也怨怪过慕容敌,为什么不多少教点。她曾求过慕容敌,但慕容敌每次总是一口回绝,说是他从骨子里能看出雪惊人和他不是同一路人,教多了,反而有百害而无一益,若还想保持原有的情份,最好是将雪惊人永远埋在鼓里。最后梅嫣之好认命,她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她从没奢望雪惊人能和自己比翼齐飞,只要雪惊人能做一个深爱她的平凡的夫君。
但是她做梦也没想到,雪惊人没有看破他们却看破了静香和红丸的诡计,最终闹得离他们而去,而在分开的这段时间内,雪惊人竟学会了如此惊人的法术,并且一步步的走向他们的对立面。
“大哥,难道你真的要成为爹爹的敌人吗?难道真的要和我们作对吗?”梅嫣喃喃念叨,眼中不觉开始有些模糊。
她身后不远处,站着天风邪道和混江龙,另外还有两个人,这两人异形异相,一个背着一副龟甲,虽是人形,却生像一只大乌龟,另一个身高不过四尺,可笑的是竟拿着一对比自己还要高大的铜锤,显得份外的不伦不类。
这两个异形异相之人,龟背的名龙龟尊者,拿大铜锤的叫白冥启,乃是当年幻魔教的两大坛主。
两百年前,佛道正教联手灭魔,己方固然损失惨重,却也给了魔道几乎毁灭性的打击,当年最为猖獗的邪魔六派如地狱门和幻魔教等全部灰飞烟灭,纵有几个漏网之鱼也从此潜隐深山大泽再不敢露面,两百年来,有点邪功还敢出来闹的也只有红花鬼母和红丸。其实红花鬼母等几个放在当年,只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而已,天风邪道不过是当年地狱门的四大护法之一,邪功便在红花鬼母之上,而龙龟尊者和白冥启邪功虽不如天风邪道,但相处也不是很远,雪惊人不识魔道深浅,若是曲倾城知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当年漏网之鱼,非惊到花容失色不可。
这时天风邪道躬身道:“公主,莽牯朱蛤怪快支撑不住了,请公主速速下令援手。”
龙龟尊者和白冥启一齐抱拳躬身,道:“公主,我二人初入神教,寸功未立,便自动请缨出手斩了那个人,以为入教之礼。”
梅嫣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看山下,莽牯朱蛤怪确已越游越慢,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只可生擒,切莫要伤了他。”
“公主?!”天风邪道对梅嫣的话显然是大为疑惑,看着她道:“此人屡屡坏我教大事,而且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杀气,让人未战先怯,讨厌至极,何不趁此机会,一战除之,永绝后患。”
梅嫣摇摇头,道:“他身上的杀气是天眼神剑生出来的。”
“天眼神剑?!”天风邪道眉头紧锁,缓缓摇头道:“不对,早年间我曾和天眼神剑碰过一次面,至今为止那种杀气我还记得,这个人的身上的杀气的确有点像天眼神剑的,但又不完全相同。天眼神剑是一股凛冽之气,而这人身上还带着一股霸气,这股霸气虽然不太明显,但我能感觉出那种毁天灭地的潜力,实在是可怕至极。自两百年前大战至今,我魔道固未恢复元气,佛道正教同样是残枝败叶,两百年来,就出了个千江雪,像当年身名赫赫的荷叶观,两百年来就只出了个曲倾城,但却不过如此,以致于红花鬼母几人能横行一时。但这小子是个异数,若不趁现在除掉他,待他潜力全部发挥时,到时候恐怕……”
“我说不准伤他就不准伤他,没长耳朵是不是?”不等天风邪道把话说完,梅嫣忽地发起怒来,冷眼扫向天风邪道,道:“传令下去,任何人都不得伤他性命,谁要是胆敢违抗命令伤害他,我就将谁拿去堵北江之眼,永世不得超生。”
她一发怒,天风邪道等几个脸上均现惧意,抱拳躬身道:“是,公主。”几个人飞掠下山,中途白冥启叫道:“天风道兄,你说公主为什么对那小子那么好,不能伤他,这还怎么打。”他和龙龟尊者是刚入教,寸功未立,可不敢先获罪于梅嫣,所以先问起天风邪道。
天风邪道却正好有气没处撒,脸一沉,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但我猜八成是公主看上他了。怎么打?我们三人合力难道还擒不住这个小子吗?”你们两个从后面兜过去,我去前面拦截。”说着带了混江龙飞掠向前,白冥启和龙龟尊者便依言从后面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