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右袖里早藏了一把匕首,衣服一分开,匕首滑出,就势往心口一划,立将胸腔划开,匕首一旋,伸手进去,竟将一颗心脏血淋淋的托将出来。在众盗都惊的张大了嘴巴中,她左手一把扯开那蒙在盆子上的黑布,但见盆子中有半盆水,盆子中央高突出一块圆石,石头上竟端坐着一名女子。那女子约摸有拳头大小,上身和一般的女子无异,长发披肩,五官如画。但下半身确是一条鱼尾。黑布一揭开,本来寂静的狼王坡上突然响起了歌声。
这歌声若有若无,飘飘忽忽。这歌声听起来不太真切,但声音极为好听!但一细听之下,把雪惊人整了个面红耳赤。因为那歌声里唱的竟是不堪入耳的艳词淫曲。但怪就怪在自己明明不想听,却偏偏听的心神荡漾,神志迷糊。眼前慢慢就出现一幕景象!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远处一名赤身裸体的女子在搔首弄姿!迷迷糊糊的瞧着竟是月牙儿,正含笑招手让他过去!雪惊人大叫一声:“不好,是鲛女魔音。”随即心中默念勿忘咒,心头立趋清明,但蓝狼他们却抗拒不了鲛女魔音,只见他们眼神渐渐涣散,身体不受控制,慢慢的挪动脚步向海边走去。
雪惊人曾听老人说过,江海中有鲛女,喜欢唱歌,歌声里具有奇异的魔力。出海的渔民若是恰巧碰上,必为歌声所迷,最终溺水而死。
青衣剖胸取心,已是无救。雪惊人心中惨痛,却只能强自克制。拔出长剑,打算剑劈鲛女,救了众盗再说。剑刚出鞘,鲛女的歌声突然断了,随后又起。歌声时断时续。
雪惊人心中大异,急凝神看去,原来是青衣左手托着心脏就放在鲛女头上的正上方。鲜血不绝留了下来,落在鲛女的头上,粘稠的鲜血糊了鲛女一身。便再也开不了口,唱不了歌。
青衣竟以胸前热血,破了鲛女的魔音!
明白了青衣剖胸取心的真意,雪惊人心中气血翻腾,看向青衣。
青衣已闭目而逝,脸上出奇的平静。嘴角甚至还含有一缕微笑,那微笑竟是如此的美丽,就像挂在天边的那一抹月牙儿。
雪惊人眼中热泪涌出,同时转眼看向出尘,那眼光如若有实质,无尘已在他锐利的目光中碎尸万段。
此时青衣在他心目中已和月牙儿一般无二。他之前就时常自责自己未能救下月牙儿。现在出尘胆敢伤害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
这时鲛女已完全被青衣的鲜血粘住,再发不出任何声音。魔音一停,痴迷中的众盗一齐醒来,群情激愤。出尘本来有恃无恐,但没想到青衣以心中热血破了他的鲛女魔音,一时惊惶失措,仰天高叫:“龟孙子大师,快救救我。”
“谁也救不了你。”白银子厉叫,拔起刀就要上前,却忽地眼前一花,出尘身边多了个矮子,正是龟孙子。白银子怒目圆睁,一跨步一刀劈下,龟孙子杰杰怪笑,口一张,一股血箭射出,正击在刀刃上,竟将白银子手中的大刀震的脱手飞出,身子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不由脸上变色。
蓝狼大喝一声:“大伙儿齐上。”众盗齐扬兵器,便要上前围杀,龟孙子却又是杰杰一声怪笑,身子一旋,化做黑雾,将出尘一起裹在黑雾之中。黑雾旋转,便要突出大堂。雪惊人早有防备,当头一拦,对着黑雾一剑劈下,黑雾给他一劈两半,一半突出大堂,一半留在了大堂,黑雾散去,现出出尘。
出尘惊惶至极,大叫:“龟孙子大师,就我啊。”
雪惊人冷眼看着他,道:“你对青衣发过誓,要与她同年同月同日死,天无眼,叫青衣错爱了你。但我有耳朵。说着手一扬,一剑挥出,出尘一颗脑袋直飞了起来。
出尘一死,青衣直立的身子也同时栽倒,雪惊人将她手中的心脏轻轻放进她胸腔,替她掩好衣服,眼中泪如泉涌。低叫道:“青衣,我知道你最痛恨矮子盗,你放心,我雪惊人必当踏平矮子国为你报仇。”
他一丝灵光,始终死死的锁定逃出堂外的龟孙子。
胸中杀气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