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怕了就好!
她穆羽风今日发誓,如果今日不死,来日就算生灵涂炭也再所不昔!
看着那寒光森森的刀锋朝着她的眉心劈来,四周都掀起一阵狂猎的寒风,这寒风带着凌冽的杀气,在千均一发之际,那劈来的刀突然腾向空中。那黑衣杀手被震出几米之外。
穆羽风脑子突然一激,谁会知道她这个时候生死一线,被围困在这里?又是谁躲在黑暗之中救她一命?她猛地回头,却看不见任何人,但那些黑衣杀手已经不敢再冒然出手了,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但那救她之人根本不现身,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动静,刚刚那一幕就好像是梦境一般,只是那黑衣杀手飞落掷地有声,证明刚才的真实。但许久,那人都没有再出手的意思,这些黑衣杀手就又再次展开猛烈的攻击,但一道掌风却又全部将他们刮开,只是对于他们,那人并不下杀招,只是阻止了那些人再攻击穆羽风。
黑衣杀手看出有高人在场,形势不妙,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不见。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穆羽风此时身体突然松驰下来,竟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任凭身体重重地倒下,现在受这么重的伤,想来暂时也是无法回去了,他们又要担心了。
然,却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重重地倒在血泊里,而是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人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像是隔了许久,有想记不起来,却又像什么时候才闻过的味道。
穆羽风轻轻地皱了皱眉,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怎么会有熟悉的人?想来是她受伤太重,脑子里有点混沌了,才有些分不清。但她强力睁开眸子,在月色下却看到一个朝思暮想的俊颜,只是他的脸是这样模糊,这样遥远,她努力地抬起手,却摸不到。
就算如此,穆羽风还是舍不得闭上眼睛,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哪怕眼前人只是虚幻。她从来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爱已经变得这么深,是看到周舜出现的那一晚,还是她的刀尖刺进他胸膛的那一刻?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明白了自己的心。
“诀,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是来接我的?”穆羽风喃喃两声,口中一热,又有热血涌了出来。今天晚上这一拨杀手都是一等一的杀手,他们就算随便派出一两个,她都不是对手,但他们却全体一起进攻。那一脚带着十成十的功力,震得她五脏具碎。此时她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但她却坚持地睁大眸子,想要看清那张脸的轮廓,她呢喃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兴奋。
“是。你的诀回来了,我回来了。”抱着她的男子低声喃喃,他用手抚去羽风唇边上沾的鲜血,动作很轻很柔,似乎怀里的是一件珍宝一般。
但羽风却轻叹了一声,怎么会是她的诀呢?他们根本不一样,她的诀如果看到她受这么重的伤,一定会很紧张,她的诀看到她被人围攻,一定会出来并肩作战,她的诀会亲昵地叫她风儿……
但穆羽风却好奇,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他一直都跟着她?他不是霍国世子吗?她不是在京城里被莫痕给监视着?
霍洵昃带着她找了一处破旧的茅屋,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取出一颗药丸喂进羽风嘴里,并在她身体的伤口上撒上药粉,止了血,然后再给穆羽风身体输入真气。但由于羽风没有内力,根本无法控制体内真气,再一次吐出一口鲜血,气息也越来越弱。
这让霍洵昃有些慌了神,他不知道她没有内力,因此想用真气救她,却没想到反而是害了她。
“你别睡,听到没有,别睡!”他轻轻拍着她的脸,试图让她再清醒一点,这个时候她不能睡,她的气息弱得让人害怕,他怕她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查清楚呢!
那日从游竺行馆出来,他就觉得那个充满药味的房间里一定住着什么人,那人一定不会是端木合口中的乳母,他总觉得有一股力量在吸引着他,趁夜他潜进行馆查了,当他看到这张容颜与他梦中的少年一模一样时,他很震惊。
如果她真的是他梦中的那个少年,那梦中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是谁?难道是她口中的诀?只要一想到这些,霍洵昃心里面就堵得慌,像是憋着一口气,想吐也吐不出来一样难受。
霍洵昃将她带到一个静宓的西月山庄,这个山庄就坐落在槐襄城西月山,离槐江有着一定的距离,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那里。
西月山庄里有一个怪医,人称江疯子,从来不把世人放在眼里,他从来只救想救之人,不想救的人无论你有多大的权力,给多少黄金,他都不屑一顾。
“替我保住她的命!”霍洵昃将穆羽风带进西月山庄,第一时间找到江疯子,他的语气里没有商量,没有乞求,只有着急。
江疯子看了穆羽风一眼,脸上颜色瞬息万变,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什么也不问就赶紧替穆羽风把脉,随即又从拿出一颗药丸喂进穆羽风嘴里。然后在穆羽风体内注入一股真气,霍洵昃正想阻止,但他却还是作罢,他似乎很相信江疯子。
差不多两个时辰过去,穆羽风额头已经渗出了许多细细密密的汗,但终于不吐血,气息虽然虚弱,但却平稳了。
江疯子缓缓收功,没想到穆羽风竟然伤得这么重,五脏六腑皆被震伤,身体虚弱,偏偏她又不会内功,所以注入真气的时候就虚废了些功力。但他似乎还未从震惊从走出来,他讷讷地看着霍洵昃,问道:“你是从哪里救的她?她怎么会被人伤得这么重?”
“你怎么这么关心她?难道你认识?”霍洵昃也想从中寻出些蛛丝马迹,这个梦魇已经困惑了他好几个月了,尤其知道穆羽风的存在后,他更想早日解开这其中的疑惑。
“她不是你带回来的么?怎么还问我?”江疯子摇头,但他目光中的震惊早已经出卖了他。
“江老,你知道吗?我这几个月夜夜梦中都会出现一个少年,那少年总是拉着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手叫我大皇兄,那梦境是那样真实,让我感觉就像被叫大皇兄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一样。”霍洵昃回忆起那梦境来,竟觉得有些甜丝丝的,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手心的温度,是那样的真实。
他坐到床边,拿起丫环送来的绢巾一遍一遍替羽风擦着额头的汗,又一遍一遍将她的五官轮廓细致地打量一翻,他越来越肯定她就是他梦中的少年。
自从知道穆羽风的存在,每每他想起梦中的情景,心里就会泛起一丝酸涩。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过就是梦中虚幻的一个人而已,当时他甚至不知道这世上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但在游竺行馆那日,他的心神就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动着,他的目光总是停留在那个充满药味的房间,他甚至想冲到那个房间里看一看,究竟是什么牵动着他的心,让他如此心神不宁。
但当他看到的时候,他的心猛地一紧,说不出的揪痛,当他看到她与端木合说笑的时候,竟然嫉妒得想把她占为己有。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甚至连见面都算不上,只能算作偷瞧的女子强烈地产生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无从解释但感觉却又强烈得无法控制。
“诀,你真的回来了吗?”穆羽风突然呓语了一声,口中喃喃的依旧是那个名字,她此时的梦中是他清晰的轮廓,是他握着她的手,亲昵地替她擦去额角的汗,这一刻在梦中她是幸福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
她想穆凌诀牢牢地抱住,即使知道这只是虚幻的梦镜,她还是紧紧地抱住,梦中的他的怀抱是温暖的,他身体的味道是香的,他的吻是甜。但是仇恨却是苦的,是涩的,许久她都几乎撑不下去,但梦中有他,她就一步一步走下来了。
今晚这个梦特别真实,真实到她几乎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今晚,他的怀抱特别温暖踏实,让她许久以来心中的不安归于平静。她竟想沉溺其中,永远也不醒来。
穆羽风的拥抱有些突如其来,霍洵昃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只任由她抱着,心中似被某种东西逐渐填满,他伸手轻轻将穆羽风揽在怀里。她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这香味并不浓烈,但却沁人肺腑,让人心情舒畅。
他轻轻抱着怀中的人,竟有一种驾轻就熟的感觉,似乎许多年来他都这样抱着她一般,这种感觉即让他兴奋,又让他不安。但即便是不安,他还是不愿意放开她,他贪婪地吸吮她身上的味道。
看着她惨白得毫无血色的唇,他竟然觉得有无限吸引力,不自觉地,他轻轻了吻了上去,没想到她是这样香甜,让他一点一点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