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到我府上住上两日,与晴烟好好聊聊。”莫痕突然说道:“顺便替我看看府上哪些个女人不安分。这段时间朝中太忙,也没时间管她们。”
对于莫痕的心思,穆羽风也猜测了个七八分,这几年来也总三五不时地请她去将军府,无一不是想借机把她除掉。七年时间了,还来这招,他还真是不厌其烦呢!
“暂时就不去了。这段时间选太子妃的事,父皇都已经开始着手了,我也不好再偷懒。名册已经递上来了,明天姐夫也进宫一同看看。”穆羽风灿然一笑,经过几年的历练,已经能喜怒不形于色,其实这套笑功在前世就练得炉火纯青了。
“也好。”莫痕也不强求,凡事都不急于一时,当年他就是太急功近利,才会让人给钻了空子,最后功亏一篑。
从落雁楼出来,楚舟月一身男装已经备好马车,见穆羽风走出来,赶紧上前将穆羽风扶上马车。这七年的时间,穆羽风也看出来楚舟月的心,无一餐不是她先试吃后方给穆羽风呈上,对穆羽风的安危也十分上心。后来才知道是穆凌诀安排在身边保护穆羽风的。
至于另外两个太监,穆羽风并未处理他们,只要她对他们下了手,他们就一定会再安插眼线,到时候要发现就更难。为了保证他们有所收获,穆羽风时不时地会给他们一点甜头偿,以至于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穆羽风早已发现了他们。
“公子,莫将军可有为难你?”楚舟月冷若冰霜的眸子染上一丝担忧,宫主让她来保护穆羽风的安危,从一开始的试探到现在的信任,楚舟月自认是成功的。
“呵。”穆羽风只是淡淡一笑,搭上楚舟月的手,蹋上马车,笑道:“他早将难题丢给了我,此时又何需再为难我!”
“公子,太子妃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楚舟月自是知晓穆羽风的底细,这些年来一些贴身的活都是由她亲自做,只是这太子妃,不是太为难她了么?
“他们都想我纳妃,那就只能纳妃。我父皇十二岁,太子妃就已经定下来,我现在都十四岁了,该定下来了。”既然他们想看,她就做给他们看,不过一个太子妃,就想把她打败,实在太小瞧她了。
景颐宫是太子所居的东宫,早已是张灯结彩,忙得人仰马翻,翡沓殿里人头攒动,宫女太监们有条不紊替穆羽风穿上鲜艳的喜袍。
穆羽风穿上喜袍负手而立,嘴角牵起一抹邪肆的笑意,越发显得魅惑人心,有些情窦初开的宫女早已心神荡漾,替穆羽风整理衣袍的手不经易地从穆羽风的削肩抚过。
穆羽风用眼尾瞟过那宫女,一低头,转过身笑睨着宫女,伸出食指抬起那宫女的下巴:“动心了?”
“奴、奴婢不敢!”那宫女自然知道是自己逾越了,今日是太子殿下纳太子妃的大日子,她怎么可以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嘴上说不敢,心却又怎么可能控制得住?何况,像穆羽风这样的人中龙凤,哪个女子不心动?
“要是十年后,你还能保持现在这么清纯,我就允许你爬上我的床!”穆羽风凤目微挑,大笑着转身而去。
穆羽风笑声朗朗毫不扭捏,也正因为如此,她从当初的孩童到现在已经纳太子妃,依然没有人从她身上瞧出半点端倪。宫女还沉浸在她的笑声音,看着穆羽风的身影渐渐走远。
“太子殿下去哪儿?”一个嬷嬷手里拿着大红绸花,正要替穆羽风戴上,却发现人早已不在,拉住那宫女问道。
“殿、殿下?”宫女恍神地看着嬷嬷,嬷嬷又问了一次,宫女才回过神来,大叫一声:“太子殿下出去了!”
“去哪儿?吉时马上就要到了,你们都快点去找!”宫女的话对嬷嬷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主角不见了,这戏要怎么唱?
宜落轩亦是忙得不亦乐乎,只是梳妆台前的女子落寞的眼神与周围的忙碌极不和谐,旁边有宫女极力地劝着她,能嫁给太子是何等的幸事。
突然门口出现一道颀长的人影,宫女们一眼望去,顿时惊慌起来,一个年纪稍大的嬷嬷,赶紧上前给穆羽风行过礼后推着她离开:“太子殿下,大典之前,不能见新娘的。”
“嬷嬷,我想你一定会替我保守秘密的。”穆羽风一脸璀璨的笑容,说道:“我有几句悄悄话想跟太子妃讲,就一盏茶的时间,保证不误了及时。”
“那太子殿下快点,否则误了及时,皇上怪罪下来,奴才们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掉的。”那奴才倒是很识趣,赶紧带着忙碌中的奴才们撤了出去。
穆羽风将大门阖上,大步走到沈汝溪旁边,从镜中打量,沈汝溪目似水杏,口如樱桃,肤如凝脂,略透着书卷气息。
“太子殿下平时就是这么轻薄地打量人么?”沈汝溪自小便如同男儿一般读书,一向自视清高,也绝不为穆羽风的淫威所屈。
“靠!你们还真是天生的一对,连口气都一模一样。”穆羽风轻叹,两个人都是如此高傲,容不得别人半点亵渎,倒是都把她当成狼心狗肺的恶人了。她现在也没时间跟沈汝溪磨叽,直接开门见山:“在你成为太子妃之前,我想我有些事情还是要先跟你说清楚的好。”
“我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如今要我做你的太子妃,我做了便是。你要我低姿态也好,你要怎样都好,只要不为难我的家人,我自会按照太子殿下的要求做。”沈汝溪语气轻蔑,甚至都不屑瞧上穆羽风一眼,对于她来说,权势虽然压倒她的人,却折服不了她的心。她的心早就随着当初那场大火灰飞烟灭了。
“我想我给你的一定是个惊喜,你日夜都知道的。我的要求就是你今天必须跟我高高兴兴地完成大典,不管是你装出来的也好,真心的也好,你必须给我一个开心的笑容。还有以后,我希望你对以后所发生的事守口如瓶,否则,不仅是你,你的全家都会被你牵连!”穆羽风并不介意沈汝溪的高傲姿态,但明显她的话提起了沈汝溪的兴趣。
“你有他的消息?”沈汝溪当即收敛起她清高的神情,认真地打量着穆羽风。
“说实话,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过了今晚,你会知道你所想的,但也要记住我的话。”穆羽风并不回答沈汝溪,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她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但出弓没有回头箭,局势一步一步逼她走到现在。
就在今日之前,在她搬来景颐宫之前,兰妃还在为她担忧,千怕万怕她的女儿身份泄露。但太子妃之事迫在眉睫,由不得她不纳,今日不纳,今年不纳,这一劫都是逃不过的。
结婚大典礼仪极其繁杂,穆羽风与沈汝溪两人如同木偶一般被人折腾,行完各种礼仪后,已经入了夜。两人才被搀扶着回到悲沓殿,又是一系列的礼在女官的指示下完成。直到两人喝完合欢酒后,女官们才撤了出去。
见女官们一走,穆羽风赶紧脱下身上的衣袍,沈汝溪见此情况顿时紧张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出去啊!你要跟你的老情人见面,我总不能留在这里当电灯泡吧?再说,万一一不小心听到你们什么悄悄话,还不知道乔存彦那小子怎么骂我?我还是识趣点好!”穆羽风想起那日乔存彦那模样就来气,什么时候居然被朋友骂成这个样子,真是丢人,越活越回去。
谁骂她以权压人来着?新婚之夜都让出来给自己的老婆与别的男人私会,是问天底下也只有她这个太子殿下才有这么大方了。
夜凉如水,景颐宫里一阵喧嚣后归于宁静,穆羽风早已有了打算,在这里呆着吹冷风,还不如到凌诀宫与穆凌诀挤着一起睡。话说,这一段时间大皇兄都很忙,她也忙着安慰兰妃和结婚大典的事,都没与大皇兄见着几面,不禁有些想得慌。
穆凌诀说等她长大,要不就他娶她,要不就她娶他。羽风把手放在胸口,不禁升起一抹开心的笑意,这里已经开始柔软,那日子应该不远了吧?
正打算前往凌诀宫,突然脖子后一痛,大脑一阵麻痹,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下的毒手,身子就沉重地滑落下去。
几个起落,男子抱着穆羽风已经跃上了皇宫的最高点。站在这个地方俯瞰整个皇宫,有一种站在颠峰的感觉,夜风刮在脸上带着丝丝冰凉的舒爽,沁人心脾。
男子将穆羽风平放在两只手掌宽的屋脊,细长的手指轻轻刮在穆羽风嫩滑的脸颊,清冷的眸子染上一丝笑意:“你这丫头,心机还真多。”
莫痕在屋脊上坐下,将穆羽风的头放在腿上,冷酷的眉峰终于有了些许柔和。她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不会那么尖牙利嘴,谨小慎微地面对他,一幅怕他算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