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药膏收下了,你快滚快滚,本宫看了就添堵。”万贵妃不耐烦地白了一眼羽风,直挥手叫羽风滚,羽风也很识像就这么退下。
二人不禁想,这小魔头怎么突然转性了?且管不了那么多,万贵妃赶紧让青红把镜子来拿,仔细一瞧,这段时间疏于保养,眼角果然出现了小细纹。岁月摧红颜,这句话果然不假,万贵妃暗叹,想起药膏,便拿来试一试。
羽风在千寿宫外回眸一瞥,只见穆尧黏对万贵妃直道:“母妃,你别用完了,给我留点,我脸上的伤可痛了。”
羽风扬眉得意一笑,哼着小曲一路蹦蹦跳跳,像只快乐的精灵。
回到荷花殿时,天色已经暗下,膳房里送来了一大堆好吃的,好玩的,不过那些好玩的羽风从来也不会看上一眼,就赏给荷花殿里与他一般大小的小宫女,每次小宫女都会感动得眼泪横飞,然后小心地将玩意儿好好藏起来,从来不会拿着玩,偶尔拿出来看一眼。
一夜相安无事,荷花殿里的人包括冯廉都相信穆羽风真的跑到千寿宫,向万贵妃与穆尧黏道歉,直到子时,万贵妃与穆尧黏一脸惊魂未定地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赶到养兰宫大闹,大家才知道所谓的道歉是怎么回事。
穆尧黏进了养兰宫直接向荷花殿跑去,还未进荷花殿就听到穆尧黏杀猪般狂叫:“穆羽风,你快给本皇子滚出来,看本皇子不扒你皮,抽你筋,本皇子就不姓穆!”
尽管穆尧黏在外面狂叫不已,穆羽风还是过了很久才揉了揉惺忪的眼,从寝房里走出来,不爽地道:“哪个疯狗大半夜地不睡觉,跑到别人地盘上乱吠?”
“穆羽风,你给我的是什么药膏?”穆尧黏一听到羽风的声音,怒火迅速上蹿,抓起拳头就朝羽风挥来。
羽风身子小小,微微一侧竟就躲过了穆尧黏的拳头,懒散地说道:“药膏?什么药膏?我什么时候给你药膏了?”
“穆羽风,你少他妈给我装蒜!你不是很熊吗?有本事敢做就不敢承认?”见穆羽风躲过,连着又是一拳,只是就凭他那点三脚猫根本就近不了羽风的身。
“穆尧黏,我看你是被吓傻了吧?你这大半夜地就跑到这儿来,就不怕我关门放狗咬你?”穆羽风打一个哈欠,又伸一个懒腰,说道:“那药膏就是我给你的又怎样?你去父皇那儿告我?那本就不是什么治伤美容的药,不过是一般普通的招蛇药。蛇也是我放到千寿宫的又怎样?”
“穆尧黏,这只是给你和万贵妃一个警告,以后最好别招惹我,就凭你们跟我斗还嫩点儿!”
羽风一双星眸仿若千年不化的寒冰,凌厉而冷酷,这哪里是一个孩子的眸子,分明就是地狱而来的修罗。没错,穆羽风就是地狱而来的修罗,尤其在这样的夜里,他身上笼罩着一层骇人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夏天天气异常闷热,池里荷花在骄阳下千姿百态地开头,一片灿烂。就是这样大热的天气里,养兰宫里人来人往,主子奴才御医稳婆,人潮涌动,一片嘈杂,纵然如此一声痛苦且凄厉的呼喊声还是听得分明。
冯廉满头大汗地从兰馨殿跑进荷花殿,见穆羽风方才午睡起来,随着穿着白色冰丝长袍,站在门口疑惑地望着兰馨殿的方向,赶紧上前一步道:“殿下别望了,娘娘此时正在分娩十二殿下,这两日恐怕照顾不上殿下,让奴才送殿下到凌诀宫住两个日。”
“嗯。这边随时有什么情况,你第一时间来告诉我。”穆羽风微微颔首,从上回教训了穆尧黏,这几日都没上凌诀宫,倒是有些想念穆凌诀。羽风走出二步,又问道:“母妃已经生了多长时间了?”
“从殿下午睡开始,娘娘的肚子就隐隐作痛,到这会儿已有一个时辰了。”冯廉答道。
“哦,那还早。你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会到凌诀宫去。记住这两日不准千寿宫的人进养兰宫,如果谁敢仗着自己身份硬闯就来告诉我。”不管兰妃是不是真疼羽风,也是万辛万苦才将她生下的,叫了几年的母妃也不是没有感情,此时生产身体最为虚弱,万贵妃万一想出个什么下三滥的招,他到时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御花园里万紫千红,种植着各种名贵花卉,偶尔吹过的一丝轻风带着淡淡的花香,方才让人觉到半点清凉。穆羽风慵懒地伸个懒腰,迈着小步缓步走在御花园,往凌诀宫去。
“长胜将军起来,起来!”
“彪悍将军上,上啊!快上,咬死它,咬死他!”御花园西北亭子里围了一大堆人,都弯着腰喊得面红脖粗,火热朝天。
穆羽风在皇宫里住了这几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热闹,主子奴才打成一片,不分尊卑阶级,扒在一起乱叫。上前去瞧,才见原来是穆黏尧与清远宫三皇子斗蛐蛐。
那长胜将军就是三皇子穆荇非的蛐蛐,由于穆荇非的母妃只是一个级别很低的宫嫔,而且从生下穆荇非到现在都未曾承过恩宠,跟穆荇非一样在宫中受尽欺负,敢跟穆尧黏斗倒是头一回见。
只听见他一个人在那儿叫长胜将军起来,似乎并没有追随者。羽风两下挤进人堆,见那长胜将军已经被穆尧黏的彪悍将军逼到角落里,丝毫没有反击,跟它的主人一样,任人欺负。
穆羽风见到穆尧黏一脸鄙视地看着穆荇非,然后两手叉腰直起身子,说道:“快点,把裤子脱了。”
“脱!”“脱!”“脱!”其它跟随穆尧黏的奴才也仗势欺人地叫嚣。
只见穆荇非满脸憋得通红,眼睛里竟有两颗泪花在转着,两手颤抖地向腰间伸去。
“等下。”穆羽风就是见不惯穆尧黏仗着自己老娘是贵妃,舅舅是大将军就随便欺负人,虽说平时自己也常欺负人,这时候一颗正义之心陡然崛起,凛然望着穆尧黏:“他欠下的银子,我付。穆尧黏,我还要跟你赌一把。就用这个长胜将军跟你赌,敢不敢?”
“赌就赌。穆羽风,丑话可说在前面,别等会把小裤头输出来了,又耍赖,我表哥今天可在这里。”穆尧黏整一个小人得志的嘴脸,指着身后一个黝黑皮肤,眼睛明亮的少年,少年身后是还站着一个神情冷俊的少年,只见那少年英眉星目,红润的薄唇微抿,淡然地站着,似乎并不关注战局。
“我倒说呢,今天胆子怎么大了,原来是找子帮手。”穆羽风冷冷一笑,视线迅速从穆尧黏表哥万堇北身上和后面的少年扫过,只是淡淡一眼,羽风只觉万堇北身后的少年身上笼罩着一种让人不能忽视的冷酷气质,淡淡地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分明站在这人群中,却又好像独自一人站在山顶上睥睨天下的孤独。
纵然印像深刻,羽风还是没太在意,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只赤金手镯放在旁边白玉桌上:“可以开始了?先说好,谁要是敢耍赖就是乌龟王八蛋,从对方裤裆下钻过去学狗叫。”
穆尧黏虽然在羽风手上吃了不少亏,就是学不乖,何况今天有帮手,他越发嚣张起来,将他身上所有的金银财宝都拿出来,也放在旁边的白玉桌上。
这厢便赌了起来,羽风将长胜将军放在圆木筒时,嘴角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只见指间轻颤了一下,就将长胜将军放下了。
“来,来,你们都是千寿宫的吧!也别闲着,买啊,买我长胜将军胜的,等会儿我拿一半给你们分红啊!”
穆羽风积极地调动奴才们的热情,方才大家都见长胜将军蔫了,此时谁还敢买长胜将军,唯独万堇北身后的少年,淡淡地将手中折扇的扇坠取下,放在羽风那边,唇边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莫少将,你怎么买他的,你看他的长胜将军都蔫了,哪里还有力气才斗?”穆尧黏没想到他表哥的手下怎么买了羽风赢,心里很不是滋味。
初战时,彪悍将军威风凛凛,长胜将军节节败退,千寿宫的奴才们兴奋地叫嚣着,一路狠狠地叫彪悍将军把长胜将军咬死,正当大家热血沸腾地盼着彪悍将军赢的时候,穆荇非眉头紧皱,战战兢兢地站在羽风身后,一脸担忧地看着长胜将军,拳头攥得紧紧的,却见羽风一脸灿烂的笑意,全然毫无半点担心。
突然,羽风拿了根小细竹枝挑动着长胜将军的脾气,终于那家伙发怒,狠狠地将咬住彪悍将军,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彪悍将军此时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直往一边躲。
“上啊,上啊!彪悍将军!”众人一致高呼,满脸焦急。
“你的彪悍将军刚才那么厉害,这会儿怎么蔫了?是不是中暑了?”穆羽风一脸关心地看着穆尧黏,问道:“要不要暂停,让你的彪悍将军休息一会,别一会儿死了,你又赖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