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悲剧就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春暖花开的日子里进行着,血流成河,染红了半边天色,浸透了越阳湖的花草树木,数百名性命无一生还。
夏日炎炎,荷花池里的荷花香远益清,圆圆的荷叶连成一片,像平地翻起的一层绿波,成为鱼儿最好的遮阳伞。
池岸白玉栏杆上,一身清凉浅兰长袍的孩子坐在栏杆上嘟起粉嫩的樱唇,将手中的铒料猛地全抛进池里。从栏杆上翻起身来直直地站在栏杆上,将手上的汗在袍子上轻轻擦一下,看向不远处齐齐跪着一排吓得瑟瑟发抖的奴才,眼中划过一抹得意的笑。
“小祖宗唉,你先下来吧?好不好?”一个年纪颇大的白面公公悄悄抹掉额上的汗,见孩子突如其来的动作,顿时吓得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苦苦哀求。
“好啊!冯公公,我下不来了,你过来抱我好不好?”
孩子看着一米多高的栏杆,说时眼泪扑漱地就往下掉,那冯公公闻言又见孩子可怜模样,三步并作二步冲上前去。孩子由于害怕,在栏杆前后晃个不停,突然身子猛志往后一倾,说时迟那时快,冯公公一个箭步冲到栏杆边上一把抓住身子已经悬在栏杆外的孩子。只见孩子一脸泪痕,惊恐万状地看着冯公公,一边可怜地哀求:“冯公公,救我,我不想死!”
“殿下别怕,冯公公拉着你呢!”冯公公对身后一群傻愣着的奴才喝斥一声:“还不快来救九殿下,万一出现个好歹,当心尔等狗头。”
话毕,奴才们蜂拥而上,争相来救他们可爱的九殿下。孩子悬挂在外的身子猛地荡了起来,夏日天热汗多,孩子手心里早已浸湿了汗,渐渐地就要抓不住冯公公的手,突然,孩子的手从冯公公手中滑了出去,冯公公一惊迅速从栏杆上跃过,一把才又抓住孩子。
“冯公公,你抓紧我,我害怕。”孩子惊慌地大叫,似乎整个皇宫都能听见孩子的叫声,那阵势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终于在众多奴才的帮助下,冯公公总算快将孩子救上来,孩子忽然抱住一个栏杆柱子,脚猛地一蹬,冯公公就像一块硕大的石头,猛地砸进水中。
“砰”地一声,水花四溅,端是将荷花池里的荷叶砸断不少。
一抹得呈的狡黠从眼角悄悄滑过,孩子从栏杆镂空中探出一个小脑袋,惊慌失措地大叫:“冯公公,你怎么了?你有没有摔着?我来救你!”
“别!殿下,奴才没事,殿下别担心。”冯公公从水里狼狈地钻出来,头顶上还挂着水草,孩子身后的奴才们忍俊不禁,冯廉狠狠地瞪向那群奴才,道:“还不快来将我拉上来,仔细你们的屁股。”
几个奴才一起用力,好容易才将冯廉肥胖的身体从水里拉出来,孩子一脸担忧:“冯公公,你现在热不热?我帮你扇扇吧!”
“阿嚏!”冯廉鼻子一痒,打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对孩子说道:“奴才不热,殿下在这里玩着,奴才回去换身衣裳。”
冯廉才走出两步,又打一个喷嚏,心下暗道九殿下分明就是故意的,可他还是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重的心机?
孩子见冯廉一走,觉得无聊,带着一帮奴才风风火火地往凌诀宫而去。
大家一定都猜到孩子就是穆羽风,的确没错,当年出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皇后安排给兰妃接生的稳婆谋杀小皇子,因此被废黜后位。
这其中有几分真实只有当事人穆羽风和兰妃等人清楚,当时正值争宠关键时刻,兰妃备受皇帝宠爱,若诞下个皇子,极有可能成为当世太子,可偏偏生出来的却是个公主,兰妃的美梦到止中断,又心有不甘。
在李嬷的英明相助下,狠狠掐入婴儿的脖子,直到婴儿几乎断气,然后当着皇帝的面痛彻心扉地大哭大闹了一场,皇帝当下就将皇后打入冷宫,废黜皇后之衔。
羽风便在婴儿身上存活了下来,而九公主从此以后便成九殿下,在皇宫里欺上霸下,宫里宫娥奴才无不谈之变色,俨然成了皇宫里的一大恶魔。
虽然邪恶了点,偏生,脑子又极聪明,皇帝对其极其宠爱,一般的人又不敢招惹他。
所谓惹不起,躲还不行吗?可这小祖宗就是无处不在,在他这养兰宫里受了气到,便到皇宫里最不受宠的大皇子那里去出口恶气,没想到这小恶魔带了一大帮人马过来。
走在门口就扬声大叫:“大皇兄,你在不在?小风儿来找你玩了!”
凌诀宫的小公公李瑞一听到孩子的声音就像听到活佛救星的声音一般,赶紧兴高采烈地迎了出来,还一边说道:“九殿下,你可能来了。四殿下又带着人来凌诀宫闹事了,你知道大殿下身平不好与那些人计较,可那些人越发欺负起大殿下来。”
“穆尧黏,敢欺负我大皇兄,不想活了。”孩子脸上盛气凌人,带着一大队人马在李瑞的带领下走到养清殿后花园,只见那穆尧黏正趾高气扬地指着穆凌诀鼻子,大骂:“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谁不知道你在凌诀宫养了一大堆男童啊!还跟那穆羽风牵扯不清,我看八成你俩也有那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穆尧黏,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昨天挨揍没挨够吗?”孩子星目如炬,狠狠地瞪着那个比她高出许多大出许多的穆尧黏,二话不说上去就是狠狠地一拳,平时养尊处优的四皇子平时都是只知道吃喝玩乐,这个时候哪里是这个前世是杀手出生的穆羽风的对手,只见羽风一拳在打肚子上,穆尧黏痛呼一声,立即捂住肚子蹲了下来,痛得眼泪直在眼圈里转。
“啊!”又是一声尖叫,羽风一拳落在眼睛上,端端给穆尧黏打出一个黑眼圈来。
“穆羽风,你别欺人太甚,我母妃可是万贵妃,我舅舅可是抚远大将军。”穆尧黏暴跳而且起,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指着穆羽风说道。
“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你母妃不是万贵妃吗?你舅舅不是抚远大将军吗?你去告状啊!蠢货!”穆羽风满脸的毫不在乎,咒骂一声后拉着穆凌诀转身走向养清殿。
“皇兄,你可不能这么让着他?那家伙就是欺软怕硬,昨天在我那儿吃了亏,就只想得到到大皇兄这里来发难。以为大皇兄母妃不在身边护着,越发嚣张了,以后他要再敢来你这儿闹事,你让小李子到我那儿来说一声,看我揍不死他。”穆羽风势气凌人,此时从她的眉眼之间哪里能看到孩童身上所具有的半点稚嫩之气。
穆凌诀听到羽风咄咄势气,还有提及母亲时,不由眉头紧蹙。
“大皇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及皇兄母妃,惹起皇兄想起伤心事的。”羽风见穆凌诀神色有些不对,意识到自己方才无意间惹起穆凌诀的伤事心。
“无碍。都是过去的事了。”穆凌诀淡淡一笑,朗眉星目,鼻若悬胆,那张俊雅的脸颊仿若出水芙蓉,淡雅清新,一身皓白锦衣更衬显出他气质淡然。
真漂亮!穆羽风看得有些痴了,心下暗暗赞叹。
“皇兄。走!”回过神来,穆羽风见穆尧黏已经带着他的人从凌诀宫离开,拉着穆凌诀就往外走。
穆凌诀淡淡一笑,这小家伙又要恶人先告状了。
果不其然,穆羽风带着穆凌诀赶到乾坤殿,皇帝一身明黄盘龙长袍,一双剑眉横飞下鬓,狭长凤目正专心致至地看着手中的书。听见开门声音,抬起头来,只见穆羽风一身狼藉,衣衫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连同穆凌诀衣衫上也弄得狼狈不堪,一见皇帝看着他,立即哭天抹泪地嚎啕大叫:“皇父,四皇兄他,我……”
羽风吱吱唔唔说了半晌,皇帝也没听出个头绪来,只得走到他身边,将他抱起哄了一会儿,见羽风不哭了,才拿起绢子替他擦掉满脸泪痕,问道:“怎么回事?哭起这样?”
“皇父,我在养兰宫荷花殿玩,冯公公不慎掉进水里,让我一个人在荷花殿玩,我觉得无聊就到大皇兄那里去玩,四皇兄说我前两日不小心惹到了他,我在荷花殿在母妃护着,他教训不到了,见我到大皇兄那儿去了,就带了好多好多人追到大皇兄那儿,还狠狠恐吓我和大皇兄,说他的母妃是万贵妃,她的舅舅是抚远大将军,敢招惹他,就有我们好看!”穆羽风吸了吸鼻子,圆圆的脸蛋粉嫩得让人忍不住就想捏上一把,她含糊地将过程讲了一遍,再添油加醋一翻,俨然她就受了多大的委屈。
正在这时,万贵妃怒气冲冲地带着那个被羽风打得满地找牙的穆尧黏风风火火地赶到乾坤殿,见穆羽风和穆凌诀也在乾坤殿里,当下就气得浑身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