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讲究“缘”,认为世上一切事物的产生、发展和成败皆有“缘分”。笔者虽非佛门高徒,但对“缘分”二字还是有所感悟。就拿这部拙作的写作来说,也是基于两方面难以割舍的缘分。
缘分之一是,我是一个弃医从文又与中医药学保持较多接触的新闻记者。
1964年高考时,由于“社会关系复杂”,我以较高的分数落到了甘肃中医学校大专班。虽然中医并非我的第一志愿,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我还是埋头攻读中医,即使中途遭遇“文化大革命”,校园里弥漫着“读书无用论”,但我与不少同学仍然起早贪黑,沉浸在浩瀚的中医典籍之中。由于记忆力比较好,加之有一定的古文功底,在同学们的眼里,我竟成了一个善于背诵中医经典的“老夫子”。四年下来,我不仅熟读了中医经典《黄帝内经》这部“天书”,还能通背汉代“医圣”张仲景的《伤寒论》《金匮要略》,以及清代温病学家吴鞠通的《温病条辨》。以上四部医书被称为中医学的四大经典。医文相通,各门学科之间都有一种内在的联系。浩如烟海的中医典籍和纷繁庞杂的中药、方剂,并未泯灭我一颗爱好文学的心,反而使我练就了扎实的古文功底,接触到较多的自然科学,锻炼了我的思维,为我以后的记者生涯暗暗助了一臂之力。
1968年毕业时,学校把我留下来任教。在一段时间里,我又朝背暮诵,孜孜以求,沉浸在中医药典籍的海洋。后来,那点舞文弄墨的小本事,又被在“文革”
中先砸烂后恢复的甘肃省卫生厅看中,将我从省中医学校调到省卫生厅,做起了自己并不太喜欢的机关文字工作。但在这个岗位上,我有幸结识了许多名老中医,也与中医界的同仁和我的同窗好友保持密切的联系,常常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中医界的学术动态和学术成就。这使我在后来的几十年中一直没有远离中医中药,也使我退休后写点中医中药方面的东西不至于发怵和闹笑话。
缘分之二是,30多年前我结识了一位优秀的“北京医生”,现已著作等身的中国科学院院士、清宫医案研究的发起人和开拓者陈可冀先生,并由此与清官医案进而与中国历代皇家医案结下了不解之缘。
记得那还是1975年初春季节,为响应毛主席关于加强农村医疗卫生工作的号召,由300名北京及兰州的医务人员组成的第三批北京医疗队,风尘仆仆来到甘肃河西走廊的武威地区,在该地区6个县进行为期一年的巡回医疗,同时为当地培训医务人员,提高当地防病治病的水平。陈可冀先生作为中国中医研究院(现已改为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中西医结合治疗心血管系统疾病的一名主治医生,也被编入武威县北京医疗队为群众防病治病,而当时的我正好在武威县城的北京医疗队大队部搞文字工作。由于与陈先生离得很近,加之我又懂点中医,能背诵一些中医的经典条文,便同陈先生有了较多的共同语言,并逐渐成了情投意合的朋友。这次医疗队工作结束后,我跳槽到了新华社当了新闻记者,但同陈先生的联系一直没有中断,经常可以读到他的大作,也能接触到他的一些高徒,因而受益匪浅。
综上所述,早年下工夫学习中医并与陈可冀先生成为好友,使我的拙作《皇家医事》出版后,又受出版社委托,顺藤摸瓜,再写本书——《皇家养生》的两个“缘分”。倘若没有学过中医,没有结识陈先生及其对清宫医案的研究成果,要完成以上两部著作是万万不可能的。在此,我要深切感谢我早年在甘肃中医学校的老师和同学,感谢给我提供了大量材料的陈可冀院士和他的学生们。
《皇家养生》是《皇家医事》的姊妹篇,但后者比前者的历史跨度更大,内涵也更丰富,它把历史的镜头从清朝拉到清以前的历代封建王朝,跨度达两千多年。当然,由于我所掌握的历史资料有限,只能以离我们最近的清代为主,由远及近地写来。清代以前的皇家医疗、养生经验大都尘封土埋,没有了踪影。
在这一点上,本书又具有了一定的抢救皇家医疗养生经验的意义。
最后,还要感谢我的老伴黄雅君,正是她数十年如一日地操持家务,才使我专心致志地为国家工作了近四十年,特别是我写本书时,她带病为我做饭、洗衣,一如既往地照料我的生活,使我在两个月内两耳不闻窗外事,夜以继日,一口气完成了本书的写作。
应该看到,同整个中医药学一样,中国历代皇室医疗养生经验无疑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其挖掘与传播,绝非我一人之力所能担当,也绝非一本薄薄的小书所能承载,我所做的工作只能是抛砖引玉而已。正如我在《皇家医事》的后记中所说,如果通过此书能燃起读者对于皇家养生经验的浓厚兴趣,让更多的人能有机会走进这批稀世档案的话,也算是物有所值,了却了我几十年来的一桩心愿,也不愧对我与中医药学和中医专家们多年来结下的美好情缘。
屈维英
2009年月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