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袄的笑容只是停留了一刻,便轻轻的远离了哭泣的女子。抱着对于蜀玉势在必得的气势,以飞快的速度翻转整个围墙。美眸所扫之处,均是花阙的手下。看来是无法下手,也不知道这明亮宽敞的宫阙中,哪个屋子是藏有蜀玉的屋子。银袄有些焦躁,却忽的憋见了一处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既然加派了如此多的人手,看似就是保管了重要的东西。那么,蜀玉多半是在这个屋子里面。银袄没有半分的犹豫,朝那个守卫森严的屋子快步走去。
而这一面,花阙还在失神的看着室内哭泣的女子。他面无表情,亦是没有往日的媚态。只是这样冷如冰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要从她的脸上寻到什么其他的东西。他看着女子仰天哭泣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闷得发慌。
她是冷月,也是颜冰珣。在她的一生中,出现了太多伤害她的人。
比如齐御风,那个昏庸的皇帝夺走了她的幸福,还让她染上了恶疾。但是在最后一刻,她居然还是下不了手将他杀死,这是为何?花阙想不明白。难道不应该谁人伤害了自己,就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报复,让他们死的更惨么?难道一直以来自己坚信的真理,都是虚无缥缈的?
为什么她会为了那个小奴而伤心,她不过是个奴才,有利用价值,难道不应该是她的荣幸吗?
为何……会如此伤怀……
花阙不懂。
女子渐渐安静下来,月光似乎也不再那样的惨烈。而是柔和的照耀在女子本就白皙的脸庞上。她背对着偷窥的花阙,停止了哭泣,安静的离奇。天地仿佛都安静了,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响。女子仿佛不再人世一般,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不再发语。花阙险些认为,室内的女子已经不再是一个活着的灵魂。
他就这样陪着她,站在那里。
她呆滞的坐了多久,他就在门外站了多久。他甚至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只是有一种莫名的动力,让他这样执拗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一刻,他觉得那个残暴苍白的自已好像距离自己好远好远。
终于女子挪动了身子,才把正脸投向了花阙。那张脸,惨白的如同薄纸。
花阙心中一惊,目光下移,却见到女子身上恶红的血色。她的下身,裙摆处都是殷红的血液。好似一朵一朵红色的大花,荡漾在她生存的最后尊严上面。她并不是想死,只是真的好累。这样每一天都看着挚爱的人死去,真的好累。
花阙终于破门而入,双手拥住冷月,却没有太多的表情。他的嘴唇仍旧魅惑,只是因为紧张而变得苍白,他轻轻开口:“不准死。”
女子却不再愿意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她的心里都盈满了母妃的笑颜。她安详的闭上眼,呼吸变得微弱而难以分辨。
她回想起好多零星的片段,都是年少时候的美丽岁月。她真的好累,如果是这样的生活,她真的觉得好疲倦。她不愿意睁开双眼,想看一看萧明光俊美的容颜。
银袄进入那个屋子,简直是没有费吹灰的力气。她走进内室,却轻而易举的看见了那个蜀玉。那翠绿的颜色,让银袄有一些莫名的兴奋,虽然伊岚将它藏了起来,最后居然还是被自己找到。呵呵,这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但是门口传来的巨响,让银袄赶忙收了蜀玉,藏在屏风的后面。她循声望去,应道是花阙没错。
他神色终于有些凝重,手中抱着冷月。银袄看罢,方才反应过来,那个女子便是刚刚在哭泣的人。果然,这个花阙待她和别人不同,竟然这样紧张兮兮的拥着她回到自己的寝房。银袄紧紧握着蜀玉,屏气想道。
花阙这一刻警惕性完全放松,他只是看着气息奄奄的女子,深深地凝望。
女子的睫毛重重的垂下,像是完全不会醒来一般。白衣上面的血红,还是看的胆颤心惊。
这个屏风似乎是古老的东西,银袄侧了侧身,竟然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响声。银袄一惊,忙看向花阙。花阙虽是没有抬目,但是银袄猜测,他已经听到了响声。
果然花阙放下冷月,径直的一步步朝屏风后面走去。步态看似十分平稳,但是却杀气十足。银袄正在想着脱逃的决策,却无端的屏风被撕成了粉碎。银袄就这样完全暴露在花阙的面前。花阙嘴唇一勾,缓缓说道:“能进到这里,看来不是普通人啊。”诚然,门外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能以这么快的时间点了他们的穴道,进入这个屋子的人,花阙真是不敢小看。
银袄一时间面部有些扭曲,她定定的看着他,稳定住内心的慌张,缓缓说道:“果然是花阙,瞒也瞒不住你……”气势上面已经弱了下来,但是银袄还是在努力地克制。
“那么请阁下说一说,擅闯我的宫殿有何贵干?”
银袄将蜀玉向后移了一下,道:“路过而已,如有冒犯,实属偶然。”说罢,迈开步伐,径直要脱离花阙的视线。
但是花阙岂是如此好骗之人?花阙拦住她的去路,微笑道:“要么留下你的东西,跪地求饶,要么你走不出这个屋子,便横尸街头。”
银袄下意识的收起手中的东西,她万万没有料到,花阙竟然发现了她拿走了蜀玉。
“你到底是何人?”花阙的颜色已经变得复杂,银袄觉出不对,但是无路可退。
银袄不语,但此时,冷月却发出声音。
“唔……”她像是陷入了冗长的梦境中,反复的翻身,额头尽是汗水。
花阙折身刹那,银袄一跃而起。
花阙再想追已经无力,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
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难以逃脱我花阙的手心。
但是女子苍白的脸庞,却让花阙的眉头颦的更加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