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三天过去,沐十一紧紧闭着的眼睛有了些许松动,女人把药磨成粉末混到水里,一只手食指和拇指把她的嘴唇撑开,另一只手把药灌了下去。
女人很欣慰地发现,沐十一的眉毛皱了皱,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但是已经有了苦的感觉,说明神经的麻痹已经好了许多,距离她醒来已经不远了。
另一方面,她有些讶然,一个这么大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毅力,这才短短三天,那天看到她时还是极度虚弱的状态,今天就已经快要醒来了。那个给她下药的人,显然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剂量已经超出正常人最大承受量一倍多……很难想象,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是怎么挺过那么大药量的,换做别人,可能早就因为神经受损或疯或傻,更甚者还会猝死。
可这女孩很显然还是有意识的,她似乎做了一场大梦,从昨天傍晚开始就喃喃不清地说着什么,却没有半点声音。
“我……我不想……”
床上突然传来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女人立刻意识到,这女孩要醒了。
没想到竟然比她预期的还要快上许多。
“妈妈,这位姐姐她说什么?”
男孩走进房间,刚好听到那祈求般的声音,却对话里的内容一头雾水。
女人摇摇头,她没有学过华国的语言,对自己儿子的问题,也只能坦然对待了。
男孩有些失落,这么多天第一次听见这个看起来比他大些的姐姐说话,竟然听不懂……他怎么就把语言不通给忘了。
沐十一惊坐而起,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连成一片水痕,脑海里空白一片,庆功宴……绝症……颜言……车……
她在哪里?
头怎么这样痛?
环顾四周,沐十一没有看到哪怕一件自己熟悉的东西,就连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连这衣服都不是她的。
她那天穿的明明是针织衫,怎么会是女士衬衫?
还有……
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和同样金色头发的女人。
“你还好吗?”
女人关切地走近一步,却吓得沐十一往后推了推,抱住自己的腿,蜷缩在床头。
“我很好,你先别过来,你别过来……”沐十一慌乱地回答她。
她说的是他们从小学习的外语,所以她这是到了国外了吗?
那天她上车到一半被拽进去,那个拽着她的人到底是谁,难道……难道说把她送到国外对他会有什么好处吗?而且路灯的光芒让她从后视镜看过去,分明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脸,尽管戴着口罩,可是那双眼睛,和以默哥哥几乎一模一样!
——是苏家的人吗?可是除了苏以愿和她妈妈,苏家的人,对她有仇恨……
会是……苏家的哪个人呢?
沐十一不敢想下去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说这种外语的国家太多太多了,仅仅是这个的话,她根本不能判断自己的位置。
女人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微微笑着,嗓音是沐十一极少听过的那种温柔:“你别害怕,既然可以沟通,我们就能说清楚很多事情。你晕倒在我们家门外的草丛里,被人下了镇定剂和致昏迷的药物,因为剂量过多,才会脱离了那药物本身的控制范围,一直昏迷到了现在……我恰巧是一名医生,看你当时情况不好所以救了你,这是我儿子,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男孩点点头,好奇地看向沐十一,没想到这个华国女孩竟然懂的他们的语言,虽然有些生涩,但是勉强能听得懂是什么意思。
沐十一反应了半天,她说的容易,她这个应试教育下的英文学习者翻译起来就有些难了,慢吞吞回忆了回忆,她点点头。
女人的笑意更深了些许,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所以,你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被人下药扔在草丛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