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问话,叶飞雪句句答地细致,让人找不出破绽。
见她铁了心要与奴婢一事划清界限,阮卿竹屏退左右,直接对叶飞雪下了催眠,她属于较为容易上钩的一类人,一中催眠,便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不仅仅是南川夜会王府的事情,更有叶家听命于皇帝,让她来王府中做探子的事。
宣叶飞雪来,本是为了探一探她是否知晓关于南川的其他消息,探子一事,虽早有猜测,但实锤也是此时才有,叶家直接听命于皇帝,连叶飞雪都知道自己来逸王府是来当“奸细”的,那叶家还不都得是墨景睿培养起来的棋子?
五品官看着不大,但实权不低,也未太过惹眼,想必是墨景睿手中的重要棋子,日后他若是自个掌了实权,必定会将人提上去。
沉思片刻,阮卿竹又问了几个问题,见叶飞雪知之甚浅,便随手解了催眠。
醒过来的叶飞雪全然不知自己方才已被催眠,将秘密全都说出,看阮卿竹面色平和,未再有追究之意,心下一松,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退。
听雨虽退离开,却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娘娘怎么看?”她隐晦而问,阮卿竹扫了收拾餐桌的两人,轻声一笑:“水到渠成,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但这样看来,墨宁轩留着墨景睿的棋子,定是有什么针对墨景睿的动作。
叶飞雪回偏院后,赵飞尘倒是暗中派了两个暗卫去守着,表面上无人知晓,但夏念芷来找茬时,却总能阴差阳错地将人挡回去,如此这般,夏念芷有乃容,叶飞雪有暗中相助的暗卫,二人势力相当,虽打得不可开交,却也谁都伤不了谁。
可惜此处精彩,阮卿竹未有时间欣赏,因为阮卿禾与蒋临照的成亲典礼,举行在即。
主婚一事,出乎阮卿竹意外,无论是阮良翰,还是老夫人,都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清一水儿地支持阮卿竹成为主婚人,提出这个说法的阮夫人更是不用说。
然而,最出乎阮卿竹意料之外的,还是阮卿禾的态度,她一向厌恶自己,此时自己成了主婚人,她与蒋临照便要向自己磕头行礼,但她丝毫不见不满,反倒态度很是平和。
总之,所有人的态度,都平和美好地让阮卿竹心底隐隐不安。
“此次奴婢定贴身保护娘娘。”一向敏锐的听雨见阮家人如此的态度,也是暗自谨惕下与阮卿竹低语,她不如听书听画二人的高兴,以为阮家人终于尊敬起阮卿竹来。
狗改不了****,这其中除了老夫人的和善在她看来带着几分真以外,其他的人……都有演戏的嫌疑。
阮卿竹拍拍她的手,顺势将药粉递一些过去,示意听雨见机行事。
“稍安勿躁,大庭广众之下不敢有人如此大胆,何况还有赵飞尘在暗中护卫,应当问题不大。”
听书听画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将院子屋子里里外外又洒扫了一遍,扶着阮卿竹在略显陈旧的院子中坐下,神情看来颇为感怀。
“她还没出现?”拿着医书坐地无聊了,阮卿竹便开口闲聊起来,听雨见听书听画忙里忙外,点点头道:“大约是藏起来了,也或许是娘娘的药……”
“此时不出现,大约是被药散缠住了,没有我的救治之法,她这几日都得泡在水里,再加上凝血散,不脱层皮出不来水,或者……她受不住之时,会主动上门来求。”毕竟任何人在自己生命垂危之际,都会衡量自尊与性命的重要性。
“娘娘有把握她会来?”听雨倒是觉得那一位狡诈地很,总是爱躲在后头玩阴的,恐怕不会轻易出现,当夜,阮府中平静一夜,什么事也未发生,第二日清晨,听雨才堪堪放松了自己的思绪,一大早的,府门口就燃起炮仗,那脆响声极大,尽管阮卿竹所住之院较为偏僻,还是被吵醒。
梳妆完出门时,老夫人已经一身喜色杏衣穿在身上,精神看来极为喜气,一看今日心情就十分之好。
“竹儿今日当真是美,快让祖母瞧瞧!”刚走进院子的老夫人瞧见从房门中出来的阮卿竹,顿时眼光一亮,快步上前搂住阮卿竹的双手,轻轻一捏道:“女大十八变,竹儿当真盛世美颜啊!”
阮卿竹笑得羞涩又可爱,低语道:“祖母快别说笑了,祖母今日才是最美的那一个,竹儿啊,不过是陪衬。”说罢,阮卿竹双手翻转一拉,将老夫人的手臂轻轻搂到怀里。
阮卿竹今日一声粉橙交接的锦衣,看来喜气而不喧宾夺主,漂亮的脸蛋上未施粉黛,还用发髻将额头遮了遮,只是容貌依旧惹眼,加之走在老夫人身边,对比更是明显。
许多时候,一张美丽的脸庞便是最好的点缀物,即便阮卿竹未施粉黛分毫,素颜瞧着却比新嫁娘还要美,其他的丫鬟更不用比,直接被秒成渣渣。
老夫人笑得开怀,边走边牵着阮卿竹,低低问道:“今日殿下可来观礼?”
阮卿竹微笑道:“殿下事务繁忙,若是得空了或许会开瞧上一眼。”
见老夫人并不十分坚持殿下来,只是随口一问,阮卿竹未加多想,随她一同到了前厅,在热闹的鞭炮声下,成群的宾客道喜声中,入主厅。
“母亲来了?”阮良翰今日神色极为畅然,见老夫人与阮卿竹一同走进厅中,露出豁达笑容,见着阮卿竹也未如平常那般行礼,反倒是亲昵唤一声竹儿,足以可见今日得意之喜。
阮卿竹抿唇一笑,扫视周围一眼,不见阮夫人身影,猜想定是陪着阮卿禾,二姨娘一身淡紫色罗烟裙,安安静静陪在阮良翰身边。
“怎么不见三弟?”阮卿竹不过随口一问,却见阮良翰脸上喜色一顿,瞬息之间化作一抹深沉的不悦,还未开口,便听一灰衣小厮来报,“老爷,三公子来报,身子偶感风寒,今日便待在院中休息作陪,不来这喜宴了。”
阮卿竹眼皮微微一抬,见那小厮是阮卿礼的身边人,抿唇一转眼珠,瞧见震怒的阮良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