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口道来,便听门后一声惊呼,赵飞尘当即脸色一变,往后面冲去。
阮卿竹也伸首一瞧,方才那略显“凄惨”的声音是听画的。
二人对视一眼,跨步走去,走进大开的房门。
房中,两道身影重叠在一块,一个魁梧,一个纤细,而那颇为惹人遐想的姿势无疑令进入房中的二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顿了片刻,阮卿竹轻咳两声,开口道:“赵侍卫?”
语尾上挑之意令二人陡然回神,紧接着,只见一道黑色的闪电飞出房中,留下独自一人摔在地上的听画呆呆地看向门外,一脸茫然。
“娘娘?”听画摇摇脖子,满脸疑惑,“咱们不是在马车上,怎么……”她忽然倒抽口气,会想起那一马蹄子下造成的****。
“奴婢昏过去了?”她一动,顿时倒抽口气,手肘脚踝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听画快步迈出,将她扶到床上。
“你昏过去了。”阮卿竹轻声道,靠近些许看着她的脸,柔声问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听画摇摇头,被听雨压在床上。
阮卿竹无奈叹气,“听书先头崴了脚,你又受了惊,可真是难姐难妹,快好好休息。”
她拿了药膏给听画抹上,强行命令她不得下床,才让她乖巧些。
二人出门时,不约而同瞧见从墨苑门口进来的赵飞尘,抛去一个微妙的眼神,顿时看得首席侍卫心惊胆战。
阮卿竹故意露出一丝笑,盯着赵飞尘的背影,眼见着他步伐更加急速地进入墨楼,顿时嗤声一笑。
“慕少将军求见。”过了一会儿,听雨忽然开口说了一句,阮卿竹的笑容一顿,惊讶道:“这么快?”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向墨楼。
赵飞尘与墨宁轩先后从墨楼中走出,而慕云笙也被带进府中,只不过他不是一人,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大理寺少卿乌雅戚风。
再度看见那张脸,阮卿竹有些微愣,乌雅戚风与慕云笙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只不过慕云笙更多了两分硬挺的气质,而乌雅戚风则更偏于文质彬彬一些。
“参见逸王殿下,王妃娘娘。”二人纷纷向墨宁轩与阮卿竹二人行礼,阮卿竹见慕云笙面有急色,又额布微汗,猜想他必定是急急赶来,于是吩咐听雨上茶。
“此次来府中见殿下,是因先前的惊马之事,卑职已进宫禀告陛下此事,陛下特派大理寺少卿与卑职一同前来查清情况,巡查过周围百姓后,得知众马惊前有一匹发狂之马在街头乱奔,还伤到了殿下的马车?”
阮卿竹不得不佩服慕云笙的效率,从事发到现在,还不足一个时辰,不仅进宫对墨景睿汇报完一切,还询问过周遭百姓,得了这么些“线索”,阮卿竹本以为,即便满打满算,他也该明日才会出现。
慕云笙随着墨宁轩入墨楼详谈,乌雅戚风则是在院中询问阮卿竹。
阮卿竹见乌雅戚风,也不过两次面,一次是在大殿之上,另一次则是惊鸿一瞥,她当时坐于马车上,乍一看见人时还没反应过来是乌雅戚风,后头细细回想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
“娘娘可否讲述一番之前的惊马之事?”乌雅戚风文质彬彬地弯身禀道。
阮卿竹颔首,邀人在石桌旁坐下,娓娓道来。
乌雅戚风听罢,拂袖道:“微臣听闻娘娘对药理颇为精通,可知是什么惹得那马惊了?”
阮卿竹没想到他这么问,讲述时,她自然是把自己那些判断给剔除。
这个大理寺少卿,看来心细如发。
“蒋公子说是那马误食了莲生草,故而发狂,这本宫倒是不甚清楚……不过本宫确实从医书上知晓一种草药能使马匹兴奋,譬如紫花地丁。”顿了顿,她似回忆一般,转转眼珠子,继续道,“但本宫无可判定那马是不是被下药,毕竟除了兔子,本宫也未曾治疗过其他牲畜。”
乌雅戚风闻言连连颔首,恭敬道:“多谢娘娘告知。”
阮卿竹见他神色,补充一句:“此事王爷已交给蒋公子彻查清楚,大人或许可去蒋大人那儿问一问线索,不过这与后头的惊马群有何关系?”
她神色带淡淡疑惑,乌雅戚风眼神在她脸庞上一定,忽而抿了唇轻笑道:“王妃莫忧心,只是少将军怀疑这两起事件是否有联系,所以查得仔细一些,毕竟马匹是苍麓重要军姿,万不可轻视。”
阮卿竹了然点头,脸带欣慰道:“少将军与少卿辛苦了,此事且麻烦你们。”这客气的语气顿时让乌雅戚风面带受宠若惊,垂眸低声道:“娘娘客气。”
这一来一往客气得很,乌雅戚风坐在石桌旁,似有几分拘谨,听雨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却觉得这位少卿有几分木,阮卿竹见他颇为拘束,便要了茶具来泡茶,一杯递过去,见乌雅戚风小心翼翼接过。
大约是安静的气氛让他有些许尴尬,便又问了三两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过了许久才等到慕云笙从墨楼中出来。
“娘娘,告辞。”二人纷纷朝阮卿竹躬身一拜,退出墨苑。
听雨看着二人背影,感叹道:“这大理寺少卿,虽总被人赞谦卑有礼,但今日见了怎么有几分呆子模样?”
阮卿竹笑看她一眼,“人家面对女眷,自然拘禁一些。”
听雨摇摇头,“可那模样看着比书生还要小家子气,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处理,少卿好歹也是个正四品的职位……”那语气听来颇为遗憾。
阮卿竹无奈看她:“那少将军驰骋沙场还这般风度翩翩,照你所想,掌刑狱的就该一脸凶煞,战场杀敌的就该虎背熊腰?”
这话一出,听雨竟还点点头,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若是一身瘦弱,如何与敌人战斗?自然掌刑狱也是如此,面对的都是天下穷凶极恶之徒,太文气了,岂不是犯人一吼,审案的就吓哭了。”
阮卿竹听言哈哈大笑,眼底一丝滑稽闪过,眼珠子一转,口中画风一变:“那你主子武功那么高,岂不是应该是天下最虎背熊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