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呢?”阮卿竹绕过前院,随着奴婢来到华清苑后院,才见着亮起的屋子,扶了扶衣袖,阮卿竹听着清浅的哭泣声传来,示意听雨听书二人等候在门外,便一绕身子进了屋子。
“臣妾拜见母妃。”阮卿竹稳稳踏进屋内,步子轻快,身姿却稳重。
虽阮卿竹低着头,但还是不免由余光扫见哭得面色通红的夏念芷,余光一扫太妃,见她面色阴沉,知晓定是宫中的事惹她不悦。
“恩,起身吧。怎么这么迟才过来?”太妃正正身子,轻皱着眉眼瞧上阮卿竹,语气里虽有些不悦,但无针对。
阮卿竹直起身起来,歉意满满地道:“还望母妃恕罪,侧妃被送进府中,恰巧殿下又不在,那位来墨苑中寻问,臣妾便先行安抚一番。”
太妃闻言,顿时震怒:“不过是个侧妃,怎么?以为自己是被陛下亲赐,便能无法无天了?”
阮卿竹忙慰藉道:“那位倒也无什么失礼之处,臣妾与她攀谈片刻,方知她乃是宗人府理事官之女,此等官职虽只五品,但又有几分特殊之处,故而臣妾多花了些时间。”
太妃一愣,追问道:“宗人府?”显然,她的惊讶不必阮卿竹少。
宗人府与皇帝的关系匪浅,将理事官之女赐予逸王府,皇帝这又是何意?
夏念芷哪里知晓什么宗人府不宗人府,她不会考虑这般多,也只知一个五品小管的女儿被陛下赐给殿下时,殿下一口便应下了,可轮到她却……下念芷此时满腹委屈终于隐忍不住。
当初阮卿竹是皇帝强赐,也无他法,可今日在大殿之上,陛下明明有赐婚之意,表哥却还当众拒绝了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想着,夏念芷的目光游移到阮卿竹身上,见她神清气爽,丝毫不见不悦之意,心中猛然炸开一道名为嫉妒的烟花。
凭什么阮卿竹一个半路出来的程咬金便能如此稳占王妃之位,连姑母都开始对她改观,现如今又进府一个侧妃,她与表哥难道真的就这么错过了?
太妃沉默半晌,再回头看夏念芷沉默又委屈的目光,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从小到大,逸儿就有自己的主意,什么人什么事,他自个都有决断,当初接受了阮卿竹,她一致认为他是不愿的,是被皇帝逼迫的,可今日这侧妃赐下,他却一口答应,反倒是她促成的念芷一事,当众回绝,丝毫不留情面!
这是与她作对,还是当真不喜夏念芷?!
“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安置好侧妃,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太妃挥挥手,看神情似乎有些疲累,阮卿竹想起院中的饭菜,缓缓道:“臣妾今日正好备了些养神的药材,见母妃似有些疲累,可否让臣妾替母妃针灸一番?”
平日里阮卿竹时不时便会往华清苑里送些墨苑后院采摘的花瓣药材,配成沐浴的小花包,晒干了可以储存许久,太妃还真用过一些,感觉颇为不错。
傍晚时分夏念芷一回王府便委屈地不得了,连晚膳都用不下,她便陪着也未用一口,现下确实有些疲累,可见夏念芷,心中又是一愁。
阮卿竹见此,心领神会地看向夏念芷:“念芷今日定也是累极了吧,瞧你神色疲倦,不如也沐浴一番,待会儿陪嫂嫂一同用些点心?”
阮卿竹带着几分邀请,却也带着几分强硬的语气在此时正好发挥作用。
夏念芷晚膳未用,此时也压根没有心思要用什么点心,但阮卿竹这话说出来却甚得太妃的心,夏念芷还未开口,太妃便拾起了她的手。
“瞧瞧咱们念芷,一张小脸蛋都哭成小花猫了,还不快去洗把脸,到时被你表哥瞧见了,可要笑话你的。”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夏念芷听此,才收了委屈,摸了摸脸颊靠在太妃身上撒娇一番,转而起身沐浴去了。
阮卿竹见此便上前一步,扶着太妃的身子进入内屋,又到屋外吩咐了听雨回墨苑取物什。
太妃陪了夏念芷许久,想来真有些累,靠在软榻上闭着眼休息。
阮卿竹靠近前,轻声道:“备水还要片刻,不如臣妾替母妃揉捏一番,先舒缓一些母妃的经络?”
阮卿竹会医术的事情在逸王府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太妃瞧她一眼,虽未开口,却微微侧过身子,便是赞同。
阮卿竹脱了她外衫,柔嫩纤细的手指按上她的肩膀,顺着经络的力道轻轻按捏,不断加大力度,一直保持着太妃最舒适的力度,只保持了一刻钟,才见她舒畅地轻哼了一声,眉间紧皱缓缓松下。
阮卿竹身上淡淡的药香令人闻之平静,太妃闭眼小憩片刻,只觉得精气神都回来了一半,顿时颇为欣色地扫了一眼阮卿竹。
“你这手艺,倒是不错。”
阮卿竹垂眸落落一笑:“母妃若是喜欢,随时派人去墨苑说上一声,臣妾便来为母妃按摩。”
“娘娘,水已备好。”
热水被搬进屋中,听雨也带着药材回来,阮卿竹扒拉了两样,带进屋中,洒在热水中,顿时淡淡的香气四溢,惹得太妃凝神一吸。
“这香气倒是不错。”赞了一声,太妃光着身子跨入浴桶,身材比起双十年华的女子,毫不逊色。
阮卿竹接手了伺候的工作,待太妃靠在浴桶边上昏昏欲睡时,将对太后用的那一套针也用在了她的身上。
技艺高超的大夫针灸,只要不是治第一那样的大病,常人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的,譬如现在的太妃,阮卿竹替她调理针灸,光洁的脊背上插满了数十根金针,她却丝毫的感觉都无。
一刻钟后,水中氤氲热气渐渐散去,阮卿竹试了试水温,将太妃背后的金针全数收回,用自制的药油替她按摩一阵,再以温水洗净。
太妃也正好在此时醒来,一觉醒来,觉得睡了沉沉一觉,可一瞧时辰,才过了一刻钟,太妃顿感神奇,伸展了些许肢体,她瞧着阮卿竹拿过衣裳替她更衣的模样,心中的感受颇为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