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竹颔首,表示赞同,随即看着他的目光一顿:“怎么突然来,难道是第一前辈的病情有变化?”
先前离开百里山庄时,阮卿竹便与百里如风嘱咐过,若是病情有变,或者出现她所说的些许症状,便有恶化的征兆,定要来寻她,没想这才几日,他便来了。
“你说的症状,都出现了,且出现的有些诡谲,毫无征兆。”谈到第一的病情,百里如风的面容顿时端肃起来,阮卿竹定了定神色,又问了几句。
百里如风一一回答之后,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样看来,很可能是他脑子里的息肉开始发作了,且很有可能是恶性的……”阮卿竹简单解释过恶性与良性的区别,所以百里如风听之,浑身气势骤然一沉,“那当如何?”
阮卿竹拿过那一堆写着中药方子的纸,递到他手中:“这是我今日想出的法子,偶然得了一株黑灵芝,于第一前辈的病情有助,我将这灵芝配以其他药材制成药,口服之后会发挥效用,到时我用针灸,你配合以内力,把握比原来最起码要多上三成。”
此话一出,百里如风气势一荡:“可!”
他迅速将手中的方子翻了一边,脑中迅速便得出这些方子的改进之处,二人一番火热朝天的讨论之下,终于定下方子。
而阮卿竹手里的那一叠纸,便是她制作药的法子,只是好需要不少的“实验仪器”。
一炷香后,阮卿竹将画好的图纸交给百里如风:“务必快些将这上面的东西弄给我。”
百里如风财大气粗,手下各色人才不少,加上救治的是他师傅,所以阮卿竹毫不手软地将制作实验器材的事情交给了他。
阮卿竹本以为要等上一日,可第二日清晨,百里如风便派人将器材送来了,不得不让阮卿竹狠狠惊讶了一把,用早膳时,她特意和墨宁轩请了特许,将东西搬进墨楼,一来是为了安全,无人敢随意进入墨楼,不如她自个的闺房。
二来也是为了保密,听画听书两个丫鬟都不知道这些,放在房中难免一时不察,被这两人发现。
墨宁轩一口答应下来,毫无动静地用完早膳,一言不发地上朝去。
阮卿竹对他这动不动古怪一下的脾气引以为常,未想太多。用完早膳便迫不及待要进墨楼制药,可还未放下碗筷,听书就从侧门取了信来,说是宅子里来的信。
翻开一瞧,眼带愕然:“叶家?”
她抬头,瞧着听画:“这叶家又是何方神圣?”
听画在宅子住过一段时日,一听也便猜出几分:“娘娘,宅子旁不远有一户叶家,不知娘娘说的是不是这个叶家?”
阮卿竹疑惑:“怎么,旁里有什么人家,你们都熟悉了不成?”
听画摇头,眼带笑意:“那可不是,只是这叶家算是有名的,那家的夫人是个暴脾气,成日殴打她的相公,那叶家书生,奴婢远远瞧过一眼,干干净净的瞧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却总是受娘子欺负,街坊邻里时不时便传出些八卦来。”
说着,她还捂嘴偷笑一下:“咱们的宅子虽处着僻静的地儿,却也听得见这些。”
阮卿竹了然,是个书生相公与暴躁娘子的故事,但……
“赵惜芙来信说,这叶家娘子道相公在外头有了人,要一锤子敲死,与宅子又有何联系?”信上只说叶家的婆娘来宅子里找麻烦,却未说清楚,只说怕出人命,这语焉不详的,阮卿竹全然迷惑了。
听画一顿,气恼道:“原也是那叶家相公,是个入赘的,却还好死不死老是写些诗句来赞颂赵姑娘,有一次不知从哪里捡着柳姑娘准备拿去铺子卖的帕子,硬说是来送回给赵姑娘的,正好被那叶氏给抓住,闹得可凶。”
阮卿竹一边听着,眉头皱地愈发紧搓。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不来与我说上一声?”
听画讨饶:“这些事儿,赵姑娘说解释清楚便罢,没得儿还要拖累娘娘清名,加上后来那叶家相公被叶氏带回去后,宅子里便闭门再不接客,此后便无往来了,后奴婢回娘娘身边,以为此事已了……”
谁知突然又出了这么一遭。
阮卿竹定了定,转眸瞧向听雨:“你且去宅子一趟,问清楚具体的情况,若是叶家纠缠不清,便一并解决了此事。”
一个区区的叶家,阮卿竹觉得用听雨去处理都是大材小用,但她脱身不开,听书听画不会武功,去了又帮不上忙,便只能劳听雨走一趟。
听雨应声,出门便往宅子去,阮卿竹吩咐二人几句,便抱着东西进了墨楼。
墨楼中,墨宁轩不在,屋子便安静地很,空旷的房间内,阮卿竹顾自拨了一块地,开始制作药粉,即便是白日,阮卿竹还是紧闭起门窗,用烛火点亮屋中,怕窗外的风不当吹起,毁了上好的药材。
听雨从宅子回来,一去一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但带回的消息却让阮卿竹大吃一惊。
“失踪了?”阮卿竹愕然,不知是该先惊讶于那叶氏拿锤子杀害亲夫之事,还是惊讶于无故失踪的赵惜芙。
“可查出是谁带走的人?”阮卿竹放下手中制了一般的药粉,起身挥了挥袖子上的药,轻步走下楼梯。
“无人发现,奴婢查看后,未发现任何痕迹,应当是武功不俗之人所为。”听雨低声回应,“属下到时,那叶家已围上一片官兵,其夫确实是被叶氏以铁锤撬砸致死。”
“紧接着进宅子时,瞧见官兵在找赵姑娘,说是要盘问叶家相公之事,因那叶氏似疯了一般,还要杀赵姑娘……可官兵搜遍宅子也未发现人影。”
说到此处,听雨的神情也浮现出疑惑,“奴婢询问过柳姑娘,街坊发现此事报官时,赵姑娘还在宅子里,前后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那么,是谁会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带走赵惜芙?又是为了什么要带走她?
赵家?还是孩子的父亲?
阮卿竹眉眼沉沉,一时得不出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