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夜箫十二岁,他和他“妹妹”的缘分便是从这时开始的。
“夜箫,快下来,快来见见你妹妹。”夜母对她儿子叫到。
夜箫从来都讨厌这个女人,因为她的不贞,他本患有心脏病的父亲才会一怒之下,气死了。所以,他恨她和她现在的老公---夜继明,他憎恶整个夜家。
不过,他倒想要会会这个传说中的夜家私生女---夜萤。
“哦,来喽!”他用一种小混混特有的语调说。
“小萤,你别介意。我那死孩子,从来都这个样。”夜夫人在夜萤面前不免有些尴尬,翻了个白眼后又说,“他呀,甚至没叫过我妈妈。”
“没关系的,我觉得挺有趣的。”她倒是笑了起来。
“哟,樊离雪。”夜箫已经下楼来了,“你身旁这位就是夜家私生女?”
“你小子不要太过分!”夜母真的生气了。
这时,夜萤扯了扯她的衣角,说:“夜妈妈,别生气。很多人都骂我和我妈妈,但是,我已经不在意了。再说,我觉得这位哥哥挺好的。”
“唉,好吧!”夜母深吸一口气,转头又对夜箫说,“夜箫,你陪你妹妹玩一会儿,妈妈还有事。晚饭保姆会做的。可不许欺负你妹妹哦~”她最后还指了指夜箫的鼻子。
夜箫又对着樊离雪离去的身影骂道:“哼,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母亲。”
“哥哥,我们去玩吧!”夜萤拽着他的手臂。
就这样,不管夜箫说了多么难听的话,夜萤都毫不在意,一直笑眯眯地。慢慢地,夜箫开始喜欢这个不落泪,坚强的妹妹了,虽然他总觉得离她有点远,但她已成了他唯一的陪伴。
有一次,他买了一根粉色的水晶手链送给她。她很是高兴,还做了一个花环作为回礼。他突然说:“小萤,我不想失去你。”
夜萤甜甜地笑了,说:“嗯,小萤答应哥哥。永远都陪着哥哥。”
可是,没有什么路是完全平坦的。到了那天,他便后悔送小萤那条项链了。
“哥哥,我们去对面吃冰淇淋好不好?”夜萤恳求着。
当然,他同意了。
可是----
过马路的时候,他送的手链从她手上滑落了。于是,她折回去捡手链···
“吱--”刺耳的刹车声传入他的耳朵,冰淇淋也掉在了地上。
他被吓懵了,快速地跑过去扶起血泊中的她,司机也很快拨了救护车。
“小萤···”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冰淇淋,呢?”她一直念念不忘着那家好吃的冰淇淋。
“哥哥,别怕,我不会死的···我还欠你一个对不起啊···”怀中的女孩呼吸微弱,“但是,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抛下悲痛,快乐地,等我···”
“嗯~”他的泪与她的血混合在一起···
果然,她的确没死,只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是,他相信她,他一直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他每天都来医院看她,一陪就是四五个小时。他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或者照顾她。
他这样生活了五年,也等了她五年。只是他仍然不知道她的对不起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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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夜箫的家中,因为我让他把她妹妹接回家。但是,我发现,他家中的仆人很少,偌大的宅子中很是冷清。
“你妹妹是叫夜萤吧!”在去他妹妹房间的途中,我问他,“那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嗯,”他思考了一会儿,“是指夜莺吧!”
“不对,”我说,“是指夜空中的萤火虫。想要点亮黑夜的,小小的萤火虫。”(···)
夜箫轻轻敲门,说:“妹妹,哥哥又来看你了。”
开门后,他本想一起进去,却被我拦住:“她醒来,我会叫你的。”
我独自走进夜萤的房间,轻轻关上门后,便关上了灯。然后,在房间的四个角落都点上一支蜡烛,金黄的烛光温暖了黑暗的房间。我站在房间中心,手心一摊,一朵蓝色的小火焰便悬在手上。我把它送向夜萤的嘴里,她很快就醒来了。
“你是谁?”夜萤问我,“我哥哥呢?”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走出了房间,叫夜箫进去,让他们独处。
“哥哥,我回来了。”她很平淡地说。
“嗯,”夜箫终于露出微笑,“欢迎回来,小萤。”
“哥哥,那位姐姐呢?”她说。
“哦,她在门外。”夜箫说。
“我一直在天国的大门口等你,要不是那个姐姐,我不知道我还要等多久。”她语气有点忧愁。
听到这话,他笑了。
“哥哥,对不起。”她说,“你记得,那个坏掉的布娃娃吗?”
“当然记得。”他笑了笑。
(那天,她拿着一个很可爱的布娃娃,嚷着要和他玩。他们就一起坐在树下。但她从篮子里掏出一把剪刀,一刀一刀地剪破了娃娃的衣服、手臂、脚和头发。树荫下的光斑映在她脸上,或明或暗,她突然变得有点陌生。“坏掉的娃娃,就和小萤一样了呢!”她停顿了一下,稚嫩的声音变得有丝嘲讽,“一样没人要,没人关心。”夜箫却摇摇头,说:“怎么会呢?小萤还有哥哥呢!”“我才不要你呢!我知道!你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夜萤的心情貌似不怎么好,很任性的抛下这些话就跑开了。)
“我知道,你那天哭了,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她低下头,“当时,我并不在意。但我出事的那天,我才明白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那时我才明白,我有多么不舍得你。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
“对不起”,眼泪模糊了这几个字眼,几滴泪滴落在她手背上。
他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没关系的,一切都好起来了。”
“呜呜呜~~”她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涌出,湿了他的肩头,“明明,明明一直都想道歉的···”
他没说话,只是拍打着她的背,等她入睡才走出房间。
“呀,”他一出门便撞见我,“没我的事了,我差不多该走了。”
“不喝杯水再走吗?”他出于礼貌问我。
“不了,”我手一摆,说,“对了,顺便提一下,你父亲的死并不怪你母亲他们。”
他刚想问清楚,我便走了,只是扔下一句,“相信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