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让人准备了许多罕见的药物,才开始对夜清风实施去除之方,众人皆按照他的说法忙碌着,在去除巫蛊的过程中,夜清风的身心都在饱受煎熬。
颜如画握紧他的手,一直在一旁宽慰着他,精神恍惚的他眼底渐渐胧上一丝火光,在痛苦慢慢加剧的时候,只听他一声低吼,晕厥了过去。
颜如画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夜清风十分担忧,大师则宽慰她:“娘娘不必担心,巫蛊已经去除,陛下休息几日便会没事了。”
颜如画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看着夜清风如墨般的眉眼,轻轻说道:“有劳大师了。”
无论如何,巫蛊之术总算是去除了,接下来,她便让颜诸将大师带入宫中,暗中给极千宇诊治,颜诸临行前她特意嘱咐,一定不能走漏风声。
待大师为极千宇诊治完,她便悄悄差人将他送回了应国,整个过程,没有其他人知道,她想,西惑定然猜不到大师能解了他所下的巫蛊。
而宫中,极千宇还在按照颜如画的意思继续装病着,就连极千寒都不曾知道内情。
皇上的病总是不好,派去的御医们也说皇上怕是回天乏术了,朝中大臣纷纷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开始商量起若皇上驾崩,极千寒和极千润谁该继承皇位。
静心苑里,夜清风渐渐苏醒,如今的他身上已无任何痛苦,他醒来的第一眼便看见颜如画正深情的看着他,经过这次磨难,他更加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眼底有着无尽的温柔,还好,还好这次承受痛苦的是他。
颜如画微笑着告诉了他她所要布下的计划,夜清风听后淡笑:“就依你说的办。”
颜如画的计划便是让他继续装病,装成被巫蛊快要折磨死的模样,夜清风十分配合着。
很快,大周朝廷里传来皇上驾崩的消息,举国默哀,而这时,还在大周坐着等好消息的西惑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极千宇死了,那么夜清风也紧接着便会离世,两个最有能力的帝王一旦离世,那便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他本想立即回卫国,可一想到大周朝中新一任的君王还未选定,他便耐着性子,想在等几日,他要看看大周下一任的君王是谁?对他可有威胁。
虽然颜府里迟迟没有动静,他也不知道夜清风的死活,但他笃定,他所下的蛊无人能解,夜清风的性命迟早都是要没的。
至于那个颜如画,虽然他总听肖云夸赞她如何聪明,可上次遇到她,他见她也不过如此,没有夜清风,她便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在过几日后,大周朝廷里暂选极千寒为新的君王,治理大周。
西惑觉得极千寒真是丝毫没有威胁,加上他刚登上帝王,必定朝廷动荡。
他便准备回卫国,挑唆肖云先对大周下手,他好借着肖云之手坐拥大好江山。
哪知他的马车还没有出大周,就被大量的兵马拦下,那些士兵是大周朝廷的,他心中暗叫不好,却还是稳坐泰山。
他想,反正极千宇已死,其余的皇子也不会认得他,只是,他却打错了算盘,在他掀开车帘看向那众人时,他才发现,那带兵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宣布死讯的极千宇。
他不仅毫发未伤,反倒精神百倍,他本就年少的脸上更是写满了狂傲,“国师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他眉眼冷峻,薄唇轻轻抿着,满是算计。
西惑身边的人明显没有极千宇的多,纵然都是高手,怕是也很难从这么多人都眼皮子底下逃走。
他十分想不通极千宇中了他的蛊怎么还会安然无事,难道这大周令有比他还厉害的奇人吗?
当务之急,他不得不走下了马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灰色的双眸里没有一丝的紧张与害怕,好似那下蛊的人不是他,他只是来大周的一个过客,“陛下带这么多人来有何指教吗?”
听他说话的口吻,仿佛他就是个游历的官员,对于大周的帝王,他有着基本的礼貌。
极千宇说话也是客气,但口吻确是不同寻常:“朕很欣赏国师的才干,想召国师回朝一趟,国师可不要拒绝啊。”
从极千宇的口吻里,丝毫听不出他知晓此事。
西惑哪里会随他回大周朝廷,他现在正想回卫国,见极千宇好似没有怀疑他,他便更加心安理得道:“陛下的美意臣心领了,只是我国国主急招臣回国,臣怕是延误不得。”他把肖云搬出来当幌子。
好一个狡猾的狐狸,极千宇看着他那稳如泰山的身躯,再也没有与他废话的心情,直接派手下的士兵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
西惑见情形十分不对,假意做出不知所措的模样:“陛下这是做什么?”
极千宇眼神瞬间转冷,冷的令人窒息:“朕受了这么多非人的折磨,国师大人不该给个交代吗?”真当他是傻子吗?
众士兵将他团团包围,纵使他身边的高手在厉害,也难逃极千宇之手,他拔剑相向,决定冲出去,可奈何不了那源源不断的士兵。
在被极千宇抓获后,他被关在特定的大牢里,有高手日夜把守着,极千宇这般防备他,他若想逃出去十分不易。
这期间,颜如画来到了大牢里,她看着西惑那张与夜清风的父亲夜阑一摸一样的脸,真想不到拥有同样的面孔两个人,性格确是南辕北辙。
西惑害的夜清风受尽了烈火焚身之痛,夜清风的痛苦不能白受,她必须要让西惑有尝尝那种滋味,为了等西惑被抓她可是等了许久,今日终于看到他入狱的样子,她只觉大快人心。
为了让西惑感受那烈火焚心的痛苦,颜如画特意请了大周有名的巫师让他来给西惑下蛊。
巫师按照颜如画的要求给西惑下了自己认为最强的蛊,刚下不久,西惑就有了反应,他的脸因为痛楚变的铁青,被痛苦折磨的他愤怒的盯着颜如画:“有种你就杀了我,对我做这些算什么?”
杀了他?岂不太便宜了他,她不会让他那么痛快的死去,她要让他为他所做的坏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看着西惑承受着痛苦,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他用一根短木棍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那张脸,狠狠说道:“西惑,你还真以为你是真的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让夜清风栽在你的手上吗?我今天就告诉你,一切不过因为你这张脸,若不是你这张脸长的像极了他的父亲,让他有一瞬间的迷惑,你以为你能平安活到今日吗?”
西惑这张脸的确害人不浅,夜清风见了会心中会有纠结,太后见了会心神不宁。
夜清风不便正面与他交锋,可她却可以,她不会因为他这张脸而对他手下留情。
西惑灰色的双眸已经渐渐充血,他紧捏着双拳,眼神格外犀利:“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要是让他从这里逃出去,他一定要将颜如画碎尸万段。
颜如画丝毫不惧怕他的威胁,反倒浅笑:“现在杀了你也太可惜了,我要看着你慢慢被巫蛊吞噬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她将手中的木棍狠狠的扔在地上,以示决心。
而她并不知道,夜清风在大牢外面笑如春风。
颜如画太强大,看着她那么急切的给自己报仇,让他竟有了一种自己被深深守护的感觉。
大牢有重兵把守,外人不得入内,极千寒却十分好奇这位能给极千宇和夜清风同时下蛊的人是何等模样。
他来到大牢后,看着那个脸色铁青的西惑,一时间终于明白为何连夜清风那样谨慎的人都险些栽在他手上,原来是因为这张脸。
他越发的看着西惑的脸发呆,看西惑的年纪与他相仿,绝对不是夜阑本人,可他怎么会长的如此像夜阑呢?难道只是巧合吗?
虽然极千寒从未见过西惑,可西惑确是一眼就认出了身为皇子的极千寒。
“大人来此处难道也是看在下笑话的吗?”西惑挑高声音道,他十分了解极千寒的不甘,就如同他一样,他们都是不甘为臣子的人,所以,他十分能握到他的弱点。
极千寒表情严肃,有着身为一国之师的内敛,他说道:“我并不是来看你的笑话,我只是好奇,应国和大周的皇上都与你无仇,你为何冒这么大的危险给他们二人下蛊。”
西惑因为痛楚紧咬着牙关,说出的话确是不轻不重:“他们若不死,怎么会有新的帝王诞生?”
他这话说的极为大胆,极千寒听后厉声道:“大胆。”
西惑能看出极千寒的心思,但他却不够大胆。
“敢问大人,何为大胆?大周陛下年幼却抢了本该属于大皇子的皇位,应国陛下明明是宋国的臣子,却在攻下齐国后,将齐国与宋国合并,自己称帝,他们都没有按照本有的规矩来处事,难道他们就不大胆吗?”西惑说的仿佛头头是道,的确,若按各国规矩,极千宇是皇家幼子,的确没有权利坐上皇位,夜清风身为宋国臣子,复国后应着民心称帝,也会让那些有着旧思想的人心有不甘。
极千寒对此也是抱有不甘思想,但他却丝毫不能表露,他反倒怒斥西惑道:“天下规矩那么多,难道条条都要遵循吗?”
西惑点头,“那是自然。”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就不信极千寒还能耐住这多年的心结,他身为皇家长子,却要给自己最小的兄弟做臣子,能坚持到今日不发动,他也算是能忍之人。
极千寒没有在理会他,若有所思的离开了大牢,而大牢的一处角落里,有一位男子将他们今日所说之话全部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