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警,可谁会相信他说的话呢?最主要的是,他认为自己不像个男人,都已经怕了这么久了,该翻身一次了。如果说给外人听,准是会被别人笑自己是个窝囊货的。更何况,为了能和叶子彻底的分开,这次他决定不再心软,堂堂正正的和叶子决斗。
可几天过后,他就想到了“逃”。因为对方的手段太过可怕,首先是家门上被人用红色的油漆喷上了“该死”两个大字,后来又在他的门前的过道处摆上了一排钉板,最后干脆一个火把从楼下扔到了屋子里来。东海不得不报了警。
警察局里,叶子还是那么漂亮,但一张脸冷的像冰一样,她问东海:“你有什么证据么?”
东海气极:“我知道你恨我,但也不必拿这种手段来折磨我,离了婚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叶子平静的道:“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承认。”
出了局子,东海说:“好啊,你就这么报复我对吧?我等着你,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叶子看都不看东海一眼:“我也告诉你,事情还没完,你小心着点。”
“你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全收着。”东海冷笑着说。
接下来的几天里,东海睡觉都没办法睡好了。半夜醒来的时候,他总是会看见一个黑影出现自己的卧室里,待他想大叫的时候,那个黑影就会飞快的跑出去。因此东海换了把锁,连卧室也上了锁,可那个黑影每天都在他熟睡的时候准时出现,也不伤害他,但似乎是给他的一个警告。东海吓的不敢再睡觉了,因为只要他睁着眼睛,那个黑影就不会出现在他的榻头。
东海恨透了叶子,但苦于实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叶子,尽管那知道那黑影一定是叶子找来的人,目的就是让他无法正常的生活,这种折磨真的使他接近崩溃了。
于是他辞了职,想回老家呆上一段时间,这样他就可以暂时的避开叶子,避开他所设计的“局”。
临走的前一天,东海为掩人耳目,故意找了几个朋友大喝了一通,当天晚上就躲进了火车站里。因为他知道,叶子一定是派了人盯上了他,他这样做正好可以借火车站里人多的因素,避开他们的跟踪。他又故意坐上了一趟与自己老家相反方向的车,只过了两站便偷偷的下了车,然后在当地买票折返回来,他心道:“这样还不把你这臭娘们甩掉才怪,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大本事?”
父母见儿子回了家,欣喜若狂的杀鸡宰羊。东海吃过饭后上了榻,躺下之后就睡到了天亮,这一觉真是睡得舒服,毕竟没了那个黑影的搅扰,心里就没了恐惧的来源。
东海站在自家院里的葡萄架子下面,呼吸着早晨新鲜的空气。突然东海娘大叫了一声:“这哪个龟孙子这么缺德啊,把我家的牛给杀了啊?”东海寻着声音找到了正哭得泪眼婆娑的母亲,一看自家那头牛的死相,差点吐了出来。那牛的眼睛被挖了出去,肚子里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一大片血刺激着东海的眼球,而且那牛的脖子断了,还被扭向了身后,牛耳朵被切成了一片一片的,整整齐齐的摆在了牛尾巴旁边,像是在市场里的肉摊上一样。东海骂了一声之后就捂住嘴跑回了屋子,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一股比刚才还浓烈的血腥味钻进了鼻孔。这次东海是真的傻了,他见到自己的榻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大字:“你是逃不掉的。”东海再也忍不住胃里的反应,蹲在门旁吐了起来。因为写在那榻上的字,并不是手写或者是用油漆泼的,而是用截断的牛的肠子摆出来的,那牛的两个眼睛居然还被放在了“逃”字的上面,像是在看着他一样。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东海并没有告诉他们他和叶子的事。他把榻上的东西偷偷的处理掉了,一把火烧了榻单。吃午饭的时候,东海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东海就说:“爸,没事的,牛死了就死了吧,正好那牛肉给您二老补补躯壳。”东海爹还是不说话,东海娘就问:“孩他爹,你这是咋了?”东海爹就问东海:“儿啊,你最近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俩啊?”东海的心里咯噔的一下:“没,没啥,我就是回来看看。”东海爹又问:“那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不对劲啊?”东海说:“没有啊。”“哦,那就好。”东海爹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东海娘就问:“咋了?你咋这么问呢?”东海爹笑了笑说:“没事,吃饭吃饭,等会我出去下。”
东海爹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人,看那装束是个道士,东海就问:“爸,这谁啊?”东海爹说:“这是前几天刚来咱们村的一个道士,专门抓妖捉鬼的。”东海就问:“爸,咱家有鬼?”东海爹没回答,向道士说道:“道长,求你帮忙给他看看。”东海说:“给我看啥啊?我从来不信这玩意。”东海爹就说:“你别瞎说,不信也得信,你看看你把啥都给带回来了。”东海奇怪道:“啥东西啊?”东海娘也问:“老头子你看见啥了啊?”东海爹叹了口气说:“东海你也别怕,让道长帮帮你就好了。”东海追问道:“到底是啥啊?”东海爹小着声音说道:“昨天,昨天我晚上起来想去你那屋帮你掖掖被子,一开门就看见你那榻头坐着个人,黑糊糊的,见我进来了,马上从窗户那蹦了出去,我估计啊,是那东西。”东海娘一听,“啊”一声叫了起来,哆哆嗦嗦的在一旁打颤。东海锁紧了眉头,他知道,“叶子的报复”又来了。
东海整夜没睡,他彻底的怕了,这种折磨比让他死还难受,他想不明白叶子何以会想出这么多办法来报复自己,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开始为自己担心。“不行”,东海下定决心,要逃,还是要逃,直到叶子找不到他为止。
他也曾想过找到叶子,然后跟她清楚的摊牌,问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可他找不到她,原来的一切联系方式都不奏效了,也可以说,现在的叶子就是要在暗地里玩死他。
第二天天刚亮,东海连早饭都没吃,就说要离开,东海的父母拦他不住,只好看着他远去。可就在他离开家门几里地的时候,又被村里的人给叫了回去。回到家里,见父母都不在,东海就问:“我爸妈呢?”有人告诉他被一个女人送到医院去了,东海问哪个女人?以前和他经常来往的邻居告诉他,说那是他的媳妇。
东海在去医院的路上,心里一个劲的犯嘀咕,难道是叶子?难道她也跟踪着我来了这里?她到底想干什么?父母突然病倒,是不是和她也有关系?思来想去也理不出个头绪。
到了医院,父母已经脱离了危险,病榻旁站着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子。
东海话也不说一句的走到榻边,看了看已经睡着的父母,瞪起眼睛向叶子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叶子用几乎可以冻死人的口气说道:“投毒的人已经抓到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原来一直在报复东海的并不是叶子,而是被东海“玩”了几天的蜜桃。蜜桃说出了事情的原委,那每天出现在东海榻头的是黑影,其实是蜜桃的男人,他们从开始就在算计着东海,他们用蜜桃的躯体做诱饵,然后找个适当的时机让蜜桃的男人出现,趁机狠狠的勒索东海,谁知道东海没过几天就厌烦了蜜桃,这让蜜桃等人的计划完全落了空。于是蜜桃写了封恐吓信给东海,谁知道东海一直没回家,信却被叶子看到了。叶子看过信之后,知道东海惹了一身骚,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家,只留了张字条提醒东海。蜜桃以为东海不答应他们,于是就让自己的男人租住在了东海家的楼下,开始只是骚扰似的报复,可看到东海误以为是叶子在捣鬼的时候,蜜桃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因为多了叶子这么个知情人,她们不敢大动干戈,于是蜜桃让自己的男人趁东海熟睡的时候,从阳台上爬进去。主要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吓唬东海,而是要在东海的嘴上抹上粉末状的重金属。这种方法就像给一个人使用慢性毒药一样,这个人在一段时间以后就会发现躯体不适,最后死亡的诊断一般都是“癌症”一说。可东海并没有出现蜜桃他们所想象的那种不适。东海回了老家之后,蜜桃的男人也跟了来,可他发现自己下手简直不太可能,于是就杀了东海家的牛,用这种手法将东海吓走,再找个机会对东海下手。可他不小心被东海的父亲看到了,所以狗急了跳墙,趁夜在东海老家的水缸里下了毒,结果东海第二天阴差阳错的再次“逃”掉了,却害了自己的父母。叶子本是想回来和东海商量离婚的事情,见他早就不在了,猜想他回了老家,谁知恰巧赶上了东海的父母中了毒,便送到了医院里。
东海知道事情的始末后,找到了叶子。
咖啡厅里,东海的眼神有着感激,带着些许歉疚语气,他向叶子说道:“我错了,请你原谅我,我以后会百般的呵护你的,会比原来更爱你的。”叶子没理她。东海问:“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叶子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字:“死”。东海愕然,叶子说:“我和你说过,你对不起我会是怎样的下场。你放心,我的手段不会比他们逊色多少。”东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子说:“没什么意思,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结局不会很好。”说完站起身,抛给了东海一句残酷得有如刀子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逃了……”
这一处风景怡人。远山含黛,田园飘歌。绿树耸入了云霄,隐约还可听见虫吟蝉鸣,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妙。
这里已经远离了城市,却有两栋房子被遮进了绿林里,似乎是有钱人家的别墅。
两栋房子都是上下两层的精致小楼,相距不远,只有几树之摇。遥望去好像一对双胞胎,房子的主人分别是一男一女,男的叫石头,女的叫悠然。
每天清晨起来,石头的房子里总会响起一段“激情澎湃”的钢琴声,时常是来得突然,持续不断,惹得门前的树上,再也没有麻雀来驻足。
悠然则是在夜晚,对着月亮缓缓的拉上一曲优美的小提琴,有时甚至会到天明。就这样,“音乐”在二人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下你来我往,似乎邻居这个词的概念从没有在他们的头脑里有过半刻停留。
纯音乐的世界是被悠然打破的,当石头的钢琴声再次喊破黎明的时候,悠然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大叫道:“那个房子里面弹钢琴的家伙,马上给我出来。”
钢琴声依旧不断,它的主人似乎是想把它身上的按键全部都敲碎一样。
悠然继续大喊:“弹钢琴的,不许再吵了……”
钢琴声嘎然而止,而后马上跳跃出了更为灵动的音符,是一串融入着欢乐的乐曲,仿佛是在向世人炫耀——演奏者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愉悦。
悠然从房子里大踏步的走了出来,拾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走到另一栋房子前,怒气冲冲的将石头扔了出去。“哗啦啦”一声响,石头家一楼的玻璃华丽丽的碎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