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高大浪,他实在太累了!从昨天到今天,短短二十四个小时,他的人生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女耕田来男织布,其乐融融,只因一声春雷,跳出个日本妖精,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幸福都给震跑了。
上帝说要有房,他有了;上帝说要有车,他有了;上帝说要有娇妻,他有了;上帝说要有孩子,他有了;上帝说要有钱,他有了;上帝说要有……他都有了。可是,现在,除了高米粒,一下子变得一无所有,他肝肠寸断。
这时,少妇忽然扭头找他说话:“电充好没?我的也快没电了。”
高大浪这才想起,说好只用一下下的,被马子一折腾,竟然忘记还了,他非常不好意思地将充电器拔下来,递给她。这时,他忽然闻到她身上飘过来一阵浓浓的香水味。
“你也去海绵?”少妇问。
高大浪回答她一个嗯,他不喜欢她的香水味,怕一张嘴,气味趁机跑进他肺里。
“海绵这破地方,什么都在涨价,就是人越来越贱!”少妇自言自语地说。
这句话,却引起了高大浪的共鸣,因为说到他心坎上了。
上海十年,回想起来,他过的是寄人篱下的日子,他本以为在上海成了家,有了孩子,安了户口,就名正言顺地成了上海人,可现在,他觉得他活得很贱,就像沙滩上的城堡,一个浪头打来,沙滩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一点价值都没有。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难道这个少妇也曾经沧海?看小女孩才三四岁的样子,她应该是个年轻妈妈,高大浪想着,不由的心生怜悯:问道:“你也是海绵人?”
“嗯呢,你也是?”少妇反问道。
“嗯,我也是。”高大浪非常爽快地回答,随口反问她道:“这是你孩子?”
“嗯呢。”少妇说。
刚才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雾霾,渐渐的烟消云散。俗话说,他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能在飞驰的列车上相识,也是一种缘分。少妇自报家门,说她叫夏羚,还主动加了高大浪的微信。高大浪一看,她的网名叫半生烟,认定她的确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就在这时,夏羚的手机突然又响起来。
夏羚看了一眼,直接掐掉没接,接着又响,她又掐掉,如此三番五次,她不好意思地对高大浪说:“高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下孩子,我去趟洗手间?”
“没问题,你去吧。”高大浪疑惑地说,不相信她真的去洗手间。
夏羚起身,再次往洗手间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一脸抑郁地走回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刚抹了回眼泪,萦绕在高大浪心头的疑问,再次泛滥起来,她究竟摊上什么事了?
列车终于抵达新海绵站。
高大浪父女、夏羚母女还有酒窝美女相断出了出站口,正如高大浪所料,所有公交均已收摊,出租车前挤满黑压压的人群,要想打到的士,估计得等到天亮。
寒风阵阵,冷的人瑟瑟发抖,夏羚衣不蔽体,更是冻的连站都站不住,不停地跺脚取暖。高大浪望着沉睡中的海绵城,不免感慨万千,他不知道,将有怎么的生活来迎接他!
出站口广场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可迎接高大浪的车还没有来。
夏羚催促高大浪好几次,让他再给他朋友打电话,确认一下。
高大浪从来不怀疑丁马的办事能力,不知这次怎么搞的,这家伙偏偏不给他面子,让他在夏羚面前出丑!他抖索着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时,忽然看见,有辆考斯特中巴车快速驶进广场,在他前面不远处,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车上冲下来十几个统一服装的壮汉,训练有素地迅速站成两队,分列在车门左右两侧,一个美女从车门里走出来,穿过队伍中间,直奔高大浪所站的地方而来。
高大浪第一感觉:坏了,莫不是遇上土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