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战士将衣裤脱下来举在头顶,跳下沼泽探路,才行出几十米,宁静湿润的空气中,连草茎也没有摇晃一下,那些人的面部就发生剧烈的变化。先是像中了暗箭一样发出惨叫,恐惧把他们的脸和身体一齐拧歪了,然后有人开始掉转身往回跑,但是没来得及跑上岸就跌倒在锈水里,鲜血立刻把水染得更红。有人侥幸上岸,大家这才赫然看清,原来他们身体每个部位,包括眼球上鼻孔里都被毒虫厚厚地叮满了,像腐尸上生出的肉蛆。人们七手八脚替他们拉下身上的蚂蟥,有人粗略估计达数百条之多!
问题是他们无路可走,也无路可退,面对这片魔鬼山谷,大头领被迫下达悲壮的冲锋命令。人们裹着厚厚的衣裤,赴汤蹈火一般扑下沼泽。前面的人挥舞燃烧的草捆开路,熊熊火焰在凝固的沼泽表面开辟一条短暂通道,后面队伍前仆后继,妇女孩子恐惧地骑在牲口背上,大火一过,那些凶猛的嗜血动物重又包围上来,重重叠叠地向人类进攻。这是一场亘古未有的厮杀,不是人与人,而是人与自然,与沼泽,与魔鬼的搏斗。杀声四起,血流成河,数百米宽阔的沼泽地带,就像趟地雷阵,堵枪眼,冲破日本鬼子封锁线,不断有人和牲口陷进水里,耗尽体力倒下。有人不能自拔,也有人因为极度恐惧和神经崩溃拉响手榴弹自杀。前面倒下的人用身体铺成道路,后来者踩着这条生命通道奔向彼岸,这是大自然上演了亿万年生死循环大戏中最为常见的一幕,就像非洲大草原角马迁徙,哪怕一再遭遇狮子、猎豹、鳄鱼和掠食者袭击,同伴垂死的惨叫哀鸣惊天动地,生者还是义无反顾地奔跑,把生命轨迹一直朝着下一个太阳升起的未来延伸……
等众人走过后才发现,又出现了一片沼泽,虽然比之前要窄,但很深。
沼泽成带状,有二十多米宽,两旁植被茂盛,有几颗三人才能环抱的大树矗立在沼泽旁,宛如侍卫守卫原始森林。
“老二,你带两人去探探道。”大头领看着沼泽,看都没看二当家一眼。
老二听后心中咯噔一下,面色大变,悲愤地说:“大哥,你这是让兄弟去送死!”
“是啊,大哥。”老三急忙劝阻,心中早就恼怒无比,可又无可奈何,老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离阎王爷那报道就真的不远了。
“你俩既然这么好,一起去吧。”大头领依然面不改色,就像下达普通的命令一般。
两人面色变得张红,几十年的兄弟情意,居然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不叫人心寒。
这时只听苏荃慢声细语的说道:“二哥,三哥。现在正是两位表忠心的时候,弟兄们都看着呢。”
“好好,哈哈。”老三悲情的拉起老二向沼泽走去
至诚看着这一切无奈地摇了摇头,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互相猜忌残杀,这里的水太深,以后定要小心行事,找到易容术赶紧离开此地。
两人慢慢走向沼泽,突然老三停下脚步,从裤裆里掏出两颗手雷,塞给二哥一颗,轻轻地点点头。二当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咬牙切齿比划手势321。
大头领见到两人止步不前,不满地说:“你……”
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同时侧身向两旁闪去。至诚眼尖,一看就是两颗手雷从其腋下飞出,不容得多想急忙将身旁的秦广发和苏荃推出三步远,三人同时倒地。
等大头领看清状况,手雷离自己已不足五米,大惊之下一把将斜前方的老五抓住扔向手雷。而另一颗手雷滚落在其脚下。
轰,轰,巨响过后,掀起滚滚烟尘。紧接着侍卫毫不犹豫向正在逃跑的老三两人开枪,当场将叛徒击毙。众人慌忙起身,只见老五早已被炸的的开膛破肚,连呻吟声都来不及发出,之前是他将手雷压在了身下,才有此惨状。
“大头领,大头领。”苏荃呼喊着来到其身旁,只见大头领脖颈处已被炸开,鲜血在心脏压力作用下一股股涌出来,见其惨状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这时,大头领艰难侧头看着苏荃想要说什么,可发不出半点儿声音,片刻双腿一蹬去鬼门关报道去了。
这下群龙无首,众人都很平静,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老东西们经过这次变革全都挂了,目前只剩下苏荃。此时的人们并不在意谁死去,只在乎能否活着出去,况且大头领死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大家一定要团结一致,咱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苏荃没有一丝的悲伤,反而有些庆幸,真是世事难料,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大夫人说的是,咱们一定要拧成一股绳。”
秦广发及其手下毫不犹豫站在大夫人这边。这下可好了,本来还有些想法想要分伙的人也蔫了。看到秦爷那一脸的凶样,再加上半数都是他的人,都选择点头同意。大夫人心中暗自高兴,看来当初让秦叔叔进来是多么的正确,如今隐忍这么多年,总算不用偷偷摸摸了,可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等一切稳定再说,顺便再让秦叔叔查一下还有没有卧底,尤其是至诚。
“大夫人,兄弟们都听你的,可总不能拿人命去填沼泽。”人群中有人问道
“肯定不会让兄弟们以身犯险,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好办法。”
苏荃说完满脸期待看着至诚,在她看来这个年轻人思维敏捷,没准会有什么奇思妙想。
秦爷拍拍至诚的肩膀,那意思在告诉这里交给你了,不要让大家失望。于是先带一帮弟兄布防,以免遭到偷袭,在这山林中土匪实在太多了。至诚无奈了,一肚子苦水,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点点头,向沼泽边走去。苏荃绕有兴趣的跟在后面。至诚双眉紧锁,不住地打量四周,苏荃很识趣的站在一旁,看着他挺拔的身姿不知在想什么。
十分钟后,至诚说道:“大夫人,有种方法不知可不可行,会有很大危险。”
“一切依你。”苏荃点头说道
接着至诚讲计划讲述一遍,苏荃不住点头。接下来苏荃命令一部分人选了离沼泽较近的五颗粗树下炮眼。而至诚将软绳头部栓了一块长条石头,朝对岸粗壮的枝干飞去,准确无误的缠绕结实。
“好身手。”苏荃称赞一句。
这时,只见至诚飞快奔跑,接着腾空一跃,借助枝干的弹力荡了过去,稳稳落在地上。众人叫好声不断,越发对这个小伙子佩服无比。谁都知道其中的凶险,这要是冲击力不够,或者枝干不够结实那就永远留在沼泽中了。至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开始在大树根部下炮眼。不一会儿只听轰轰几声,大树向人们预定的方向倒落,在沼泽上铺上一层木桥。当众人小心翼翼通过后,士气大涨,对未来充满信心。为了避免追兵到来,大树全被点燃。这下至诚在众人心中有了一定分量,再加上跟秦爷关系不错,时不时有人上前巴结,而至诚谦虚谨慎总是一笑了之。
“诚兄弟,现在方便吗,我有些事情要对你说。”苏荃满面春风的向身后的至诚招手。
“不敢,大夫人有何吩咐?”至诚急忙上前
这时护卫知趣的闪到一旁,除了一名黑瘦的男子。
“好弟弟,以后不要大夫人长,大夫人短的,很见外的。”苏荃幽怨地说道
“在下不敢。”至诚犹豫了一下
“怎么,看不起姐姐嘛。是不是嫌弃姐姐的所作所为。”苏荃假装生气
“请大夫人不要见怪,在下怕高攀不起。”至诚有些紧张,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善类,小心为妙。
“什么高攀低盘的,总之姐姐问你一句话,愿不愿意?”
至诚见苏荃双眉皱了起来,不像在开玩笑,说道:“多谢荃姐姐抬爱。”
“呵呵,这就对了。”苏荃高兴地遮口笑道
“如果有旁人的话,我依然称呼为大夫人。”至诚想了想说
“恩。”
苏荃点点头,对至诚的种种表现比较满意。接着向他介绍身旁的男子是她的亲弟弟,叫苏勇。这也是在向至诚示好,你看别人都不知道他是我亲弟弟,而你却知道,这不就是将至诚当作知近人了嘛。但苏荃最擅长的就是收买人心,是不是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至诚知道苏荃有意拉拢自己,必定一个女人要想坐稳位子必须得到能人的帮助,所以至诚很快向苏荃表决心永不背叛。毕竟现在大家表面上都很团结。
接下来,众人又休息一会儿继续前进。据苏荃说,刚才有人打来卫星电话说前面不远处有山寨。这下众人士气大涨,多少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在这样走下去非得累死不可,现在全凭心中求生的意念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