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腾的热气扭曲了远处的景物,大小不一的石块遍布整个天地,偶尔有只沙蜥爬出地面,飞快地窜过滚烫的地面,消失在石块之间。
肖张开着车向着边境驶去。一如所料,他并未能在在乌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走遍了城外的利比亚难民营,试图打探一下有没有人见过杨凯,可惜这里没人见过杨凯,包括最近两天跑来的难民。
肖张心情沉重地走出难民营,这里条件极度恶劣,垃圾遍地蚊蝇满天,作为非洲最穷困的国家之一,乍得政府也无力安置越来越多的难民。这群难民脸上看不到笑容看不到希望,甚至连痛苦也没有,有的只剩下麻木,生存的本能让他们活了下来,其实他们已经死了。就像离了根的植物,外表看起来无恙,时间一长就会慢慢的枯萎腐烂。
这种情况肖张无能为力,他将自己带的食物和水分给那些饥肠辘辘的孩子,而他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肖张挥舞着美元的大棒很顺利的就过了边防,巡防的军官见怪不怪,总有些疯子试图在战争中寻找机会。
进入利比亚,明显感觉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氛,这是一种动物般的直觉,就像灾难降临时某些动物总会先一步察觉。肖张发现他似乎能感觉到周围人们的情绪,绝望,压抑,恐惧。他似乎变成了一部接收器,而收到的信号就是情绪。
突然一股疯狂中夹杂着喜悦的情绪被肖张接收到,它在这充满绝望恐惧情绪的地方显得如此突兀,肖张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当他正要循着感应找到情绪源头时,一声巨响从他右边十几米处传了过来,而后气流夹杂着碎玻璃和一些不知名的物体扑面而来。
肖张脑袋一晕,耳中轰鸣,不过他立马就恢复了过来,双手抱头护住脑袋,眼睛却朝爆炸声传来方向看去,陡然发现一块金属片穿过车窗朝自己飞来。肖张从容的将脑袋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金属片“嗖”的一声穿过破碎的车窗飞了出去。如果是以前肖张说不定就被射中了,而现在这样的速度却还不够看。
肖张打开门下了车,抬头向爆炸发生出看去,发生爆炸的是对面车道,准备出境的难民车队排的老长,爆炸就发生自距离边境检查处几十米外的一辆汽车上。剧烈的爆炸和熊熊的大火已经让这辆车面目全非,周边百米的车辆玻璃全部破碎,距离较近的几辆车也全部被摧毁了,有两辆也燃起了火焰,车旁的路上还有血迹,看起来车主已经凶多吉少了。
肖张转头寻找刚才那股情绪的来源,他觉得刚刚那股情绪来源就是引发爆炸的恐怖分子。很显然他不在车上,肖张感觉情绪传来的方向根本不在爆炸发生的那边。他四处环顾,可惜那股情绪已经消失了,四处都是慌乱奔逃的人,到处都是惊恐慌乱的情绪,肖张暗暗觉得很可能自己只能接收到非常强烈的情绪,而情绪波动比较平静时自己就无能为力了。
肖张不再查找那名恐怖分子,即使找到自己也没办法证明,总不能说我感觉到爆炸时他很高兴吧。那样还不被认为是神经病才怪。再说这肯定是有组织的行为,自己几斤几两肖张很清楚,万一被一伙恐怖分子盯上,倒是哭都没地方哭。这不是他的战争,他不想在这里损耗精力,尽快找到杨凯才是正题。
肖张上了他那辆没了玻璃的破车,驾车离开了这片混乱之地,刚一进利比亚肖张就吃了个狠狠的下马威。
肖张回忆着脑中的地图,他决定就从附近的小城代海尔松找起,这个小城距边境只有几十公里,旁边有一处井泉,选择这里纯粹是因为看到海尔两个字,让他想起了海尔兄弟。希望海尔兄弟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小城里气氛有些紧张,到处都是端着枪的武装分子。各个路口都有人把守。
肖张躲在一栋被炸毁了半边的两层楼楼顶四处打量着情况,看样子似乎在搜捕什么人,偶尔能听到零星的枪声从远处传来。
在城外他就发现了城里似乎出了状况,进出的车辆都被拦住检查。肖张不想惹麻烦,他一张东方面孔出现在这里很是显眼,他把车扔在城外,稍稍改扮了一下,偷偷溜进了城。城市再小也不可能全部用人围起来,只能将主要路口封锁起来,只要避开他们总能找到办法。肖张现在看起来和本地人没什么区别,头上包着头巾,一袭破旧的长跑,脸上一道道的黑灰,看起来像刚从废墟里爬出来的难民。
城里建筑都比较低矮,这栋倒塌的小楼视野很不错,能看到大半个城区,看起来大部分武装分子在西南方向的几个街区,再就是南边也有零星的枪声传来。
肖张离开小楼,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城里冲突结束再想办法打探消息。他避开大路从小巷中穿行而过。转过一个弯,一张有杨凯照片的悬赏令赫然出现在墙上。
肖张连忙上前查看,悬赏简明扼要地指出这是一个恐怖分子,提供确切消息的人奖励一只羊一袋面粉五十加仑饮用水。署名是库夫拉行省代海尔松县县长萨法哈。
从城里混乱的局面看,这个萨法哈很可能就是一伙恐怖分子的头目,趁着局势混乱占山为王,县长之类也就是他自封的,说白了现在的局面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一个恐怖分子头目居然指责别人是恐怖分子,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了。肖张暗暗苦笑,杨凯这小子也太能惹事了,不知怎么招惹了这地头蛇,让人家四处悬赏。城里这么乱,很可能就是在抓他,虽然觉得他不太可能造成这么大动静,但不排除这种可能,只要有一丝可能肖张就不能放任不管。想到这里肖张掉头向枪声传来的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