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很久没见面了的,自然是有很多的话要说,一时间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丫鬟们也穿梭其间,忙着端茶倒水,摆放果品。李纨和凤姐在老太太身边侍侯着,王夫人是不喜欢热闹的,所以派人来说是,身子不舒服,就不过来了,让她们姐妹尽情的玩。
贾母半躺在摇椅上,看着眼前的这些孙子孙女儿们,心里早喜欢的不得了。看着这个端庄,望着那个秀丽;这边是各个活泼,那边又人人文雅,心里乐开了花。尤其是两个玉儿更是超凡脱俗,与众不同,堪称人中之龙凤。就是身边的李纨和凤姐也是国色天香,袅娜多姿,人间少有的美人儿。
因看到李纨又想起了她的重孙子——贾兰,那更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不但人长的灵秀,更是个好学上进的,此时何不叫他也过来轻松半日。刚想让人去叫贾兰,忽又想到了贾环,不管怎样他也是贾家的子孙,平时又是个爱挑拣的,若是不让他来,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是非,索性一块都过来吧。想到这贾母对李纨说:“你打发人去把兰儿和环儿也叫过来吧,整日的读书,也让他歇息半日吧。”李纨忙答应着派人去找。
凤姐见时候不早了,忙吩咐摆饭。贾母笑着说道:“好久都没这么高兴了,今儿一定要多吃几杯的。”
凤姐笑着说道:“只要老太太您高兴,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大不了,到您孙女房里睡一觉也就没事了。可不像我们走到哪里,回事的跟到哪里,一天到晚的不得轻闲。要是吃醉了,那一大堆的事可怎么办才好?”
李纨也笑着说到:“再忙你也忘不了贫嘴。”说完扶着老太太坐到了主位。不多会儿甲贾兰和贾环也来了,他们先见过了贾母。贾兰又见过自己的母亲和婶子,李纨又叫他去见过宝叔叔和几位姑姑。贾环也都和大家一一见过了。
凤姐安排大家坐好后,吩咐开席。李纨捧杯,凤姐倒酒,鸳鸯夹菜。老太太端过杯子一饮而进,然后说到:“今天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节日,只是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所以你们也不必拘谨,只管开心地玩了就是了。”
大家本来就高兴,听老太太这么说就更加放纵了。可是众姐妹虽然比平时都吃了几杯酒,但还都有分寸的。一时间午餐结束,老太太先回去休息了。贾兰也告别母亲回去看书去了。贾环本来想多玩会,可是见兰儿去了,别人也没谁愿意搭讪,自是觉得无趣,也回去了。
这里湘云拉着惜春要下棋,那边黛玉和探春在观鱼,凤姐自去忙了,宝钗正和李纨在说话。宝玉则拉着迎春来到了滴翠亭。
宝玉又仔细看了看二姐姐,然后说到:“都是娘家人无能,竟让姐姐白吃了那么多的苦。”
迎春忙说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宝兄弟就别提了。只是你怎么请动北静王太妃的?”
宝玉说到:“也是二姐姐和她有缘,那日林家哥哥来接黛玉,还没等妹妹离开,我到是先被北静王爷接走了。我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委,只记得当初容儿媳妇去世时,在路上见过一次,那时王爷就和父亲说把我去王府,没想到他还亲自来接。”
“更想不到的是,他还为我请了师父教导我。在我的生活上也很照顾,见他人那么好,我就斗胆求王爷救你,他居然就答应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他母亲的,以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姐夫现在对你怎么样?”
迎春叹口气说道:“那孙家也是个有些根基的,娶了我这个蔗出的女孩已经心有不甘,家里竟然又使了人家的银子,更是该比人家矮三分的,而咱们又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所以就发生了先前的那些事。我原以为今生是掉到火坑里了,没想到,太妃的一个口信儿,和一件礼物竟然改变了我的人生。”
“虽然想起来有点悲哀,可孙家趋于王府的面子,彻底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再加上日子长了,你姐夫也发现我身上的许多好处,现在已经相处的比较融洽了。”
宝玉听后说道:“姐姐能和姐夫和睦相处,也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迎春说到:“我以前在园子里,只知道咱家是如何富贵,如何的位高权重。可出去后才知道,原来在外人看来,早已经是经济上日见窘迫,官场上也屡屡被参。尤其是那边更是恶名昭昭,也许是元姐姐的在上面照应着,才勉强支撑。可是如果还是这样的一味骄奢淫逸,不知节俭,败落也是迟早的事。”
宝玉没想到二姐姐会说出这样的一翻话了,倒也吃了一惊,他忙向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才说到:“二姐姐这话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讲!你能自保就已经是不错的了。我在王府也早就听到了这样的风声。我们两府虽然已经显赫了近百年,可是现在,族中有职之辈,哪个能安帮定国,为国,为家谋划的?可惜我亦是个没用的,以现在的力量是无力扭转乾坤的。至于贾家的荣辱兴衰,就留给后人去说吧。难得今天老太太高兴,我们也说些高兴的事吧。”
迎春说道:“宝兄弟从小就异于常人,如今有增长了见识,将来如何也是未可欲知的!”
她们两个正在说话,黛玉等人走了过来,探春说道:“原来你们躲在这里说梯己话,难道我们就不是你的姐妹了?”
宝玉忙说到:“二姐姐难得回来,我们才说会儿话,怎么就得罪了你们一群人?”黛玉笑着说到:“你们两个可都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人,可知道她两个整日闷在家里的感受?”
惜春说道:“你们都不在家,日子确实是没意思。可是我们倒不是耐不住寂寞的女孩儿,只是家里的氛围让人窒息。哪日能离了这里,寻一方净土,参蝉悟道,倒也干净?”
宝玉想起了陆公子的嘱托,笑着说道:“四妹妹要是真的入了佛门,还不知道要连累多少也来参蝉呢。”
黛玉听他话里有话,怕四妹妹恼火,忙说到:“哪天和我到林哥哥家里住几天,不但大家又可以在一起,而且也可以出来透透气。哥哥家里虽然没有这里豪华富贵,倒也清爽雅致。你们不知道我的住处竟然和老家的是一样的,我到了那里就像是回到了从前,回到了自己的家。你们都不用旅途奔波,就到了江南了。”
湘云忙问到:“林哥哥是谁?他怎么知道你原来的家的样子?你怎么不住潇湘馆了吗?你们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探春走过来捶她,“就是你嘴快,一连问了那么多的问题,倒叫人先回答哪个?”
黛玉忙把事情的经过和她讲了,湘云不禁感叹到:“那林哥哥到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君子!这回林姐姐可好了,有两个家可以抡着住了。”
黛玉冷笑到:“外祖母家是外祖母的,哥哥家是哥哥的,没有一个是属于我自己的家。”
宝玉刚才听湘云一说,就知道黛玉受不了,此时见林妹妹伤心,阻止也晚了。但见黛玉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住地流下来。紫鹃忙递过帕子,而且不停地劝着,湘云也自悔失言,忙要解释,宝玉忙拉了湘云说到:“妹妹别往心里去,林妹妹只是一时伤心,过一会儿就好了。你们且别处玩会儿,让妹妹先安静一会。”
大家也都知道,这是黛玉内心深处的最痛,此时就是劝也是没有用的。待到大伙儿都散了,宝玉才在黛玉的对面坐了。坚定而又深情地说到:“妹妹且别光顾着伤心,还是自己身体要紧。妹妹只管放心,我在哪里哪就是你的家!如果妹妹不喜欢,你说到那里我就跟你到那里。只是眼下还需要忍耐些时日,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再做打算。”
黛玉自然能体会宝玉的心思,只是不肯承认:“你又混说什么?姐妹们好不容易到一起,还不找她们一起玩去?”说完扭头去找宝钗她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