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中,银面少年讶异地看着云驭风,想不到云驭风毫发无损地获得了第六场的战斗,平静的鼻息,悠长的气脉,表示眼前的紫面少年胜得相当轻松,对手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照估计,刚刚的角斗对手应该已经是六阶修为了。
“你依然继续?”虽然惊讶,但银面少年的语音依然淡漠。
“是。”云驭风的话也不多。
银面少年碎空摊了摊手,不再言语。
云驭风盘膝坐下,运转紫极帝心诀,吞噬着空间中的能量,小小的龙卷在身周萦绕,让人侧目,云驭风小心地控制速度,不造成太大的响动。
虽然在刚才战斗中,并没有太多消耗,但谁也不知道下一场角斗的对手如何,云驭风必须让自己的身体时刻都处在巅峰。
半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又到了角斗时间,背着重剑,云驭风一袭黑衣出现在角斗场上。对手是一名六阶初期的金系武灵,名为阮辰翔。
金系主攻,犀利的攻击往往将对方的信心彻底摧毁,阮辰翔慢条斯理地将长枪从背后解下,枪尖套着护套,没有取下,长枪一震,铜纹铁杆发出嗡嗡的声音。
枪影重重,长枪被当做哭丧棒使用,幻出一道道棍影,兜头砸下。
重剑已经执在手中,第七场角斗,云驭风终于将重剑取下,取下的瞬间,体内经脉中斗气蓦然加速,如山洪暴发,猛烈的气势爆发开来,一浪浪地冲刷着阮辰翔的神经。
锋锐的气息暴涨,感受到庞大的压力,阮辰翔斗气爆发,金属打造的枪杆溢散出无穷的锋锐气息,切割着一切。
枪剑交击,嗡,长枪被震得一边偏开,罩着枪尖的护套瞬间炸裂,云驭风手臂巨震,长长的枪杆砸下来,比他的重剑格挡在力道上占着绝对的优势。
长枪在震荡,一道道枪芒铺天盖地,一瞬间如满树梨花盛开,璀璨夺目,恰似星辰坠落,遥遥向着云驭风笼罩过去。
“烈焰分浪斩”
狂猛的剑影如海啸来袭,整个空间密布的都是骤雨般的黑色剑影,一瞬间,云驭风重剑劈出数百次,势将眼前的一切拦截。
枪芒在剑影上绽放,没有实质的碰撞,却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金系武者发出的攻击,每一道劲风都如同刀具切割,刺痛着肌肤,双臂如紫晶覆盖,维持着重剑的高速颤动,剑影弥空。
整个角斗场枪芒与剑影纵横,劲风吹袭整个空间,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一击无功,漫天枪影一收,一点金黄在枪尖闪耀,长枪直直刺来,空间似乎要凝固,无数枪影收缩聚为一柄巨大的枪芒。
那一抹金黄弥散,整个巨大的枪芒透出森森锋刃,直要将人化为碎末,刹那间,空间中唯有一抹金黄,将云驭风全身覆盖,没有一丝躲避的空间。
云驭风脸现凝重,狮子搏兔,乃用全力,对面的武者很显然深悉其道,压箱底的绝招瞬间杀出,要将眼前的紫面少年斩杀当场。
重剑极速震荡,一点红艳在剑尖亮起,甫一出现,便如吹气球一半膨胀,云驭风体内的斗气涌入重剑之中,压缩,再压缩,迅速在剑尖凝聚。
“星爆”
电光火石之间,重剑与长枪狠狠撞击在一起,耀眼的金黄色与艳红混杂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看台上的观众眼睛都被刺的闭了上去。
蓝色的魔法护罩上一圈圈涟漪在荡漾,一息之间都没能平静下来。
云驭风被震得倒飞出去,不过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强悍的肉身,让他拥有无与伦比的承受能力。
长枪倏地一滑,枪柄狠狠地撞击在胸膛之上,一个碗大的凹痕深深陷下去,伴随着骨骼的碎裂声,阮辰翔脸上红潮涌动,一口鲜血脱口喷出,强大的爆炸力让他把持不住,被自己的兵器所伤。
“哼”
云驭风毫不停歇,落地之时,足尖一点,人便再次朝着阮辰翔电射而去。
趁其病,要其命,生死场上无情。
受伤的刹那,阮辰翔便已经失去了优势,六阶初期的斗气总量面对云驭风本来就占不到什么优势,而如今受伤之后,优势顿失。
“烈焰分浪斩”
烈焰扑面而来,火系斗气爆发,重剑拉出长长火焰,如同撼天神柱,疯狂地砸下。
每挡一下,阮辰翔便后退一步,十步之后,一口气息接不上来,瞬间被重剑劈得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蓝色的魔法护罩之上,护罩在颤动,而阮辰翔则反弹掉落在角斗场地板上。
双臂无力地垂着,阮辰翔萎顿地坐在地上,这一刻,他想起一起战斗过的队友,曾经欢乐的岁月,所有人都战死了,自己却被俘虏,在栊筑之中,自己从五阶巅峰突破到了六阶,没想到,依然要殒命。
嘴角鲜血汩汩地流出,茫然的双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哀,曾经他也意兴风发,命运总是如此的捉弄人。
“给我一个痛快,我想去见我的战友。”阮辰翔突然开口。
云驭风一怔,他不是嗜杀之人,但不得不走上杀戮之道,虽然他可以放弃霍去病的传承,云氏一族的心法依然可以笑傲江湖,但身处这个杀戮的世界,云驭风并不是圣人,要在这里生存,便需要不断地杀戮,他早早就认清了这个事实。
因此,虽然栊筑里并非人人都该杀,但他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这就是命运,人人都可杀。
沉默了下,云驭风轻轻问道:“你可还有什么愿望?”
听到这句话,阮辰翔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仿佛垂死的人遇到那跟救命的稻草,期盼地看着云驭风,说道:“我弟弟叫阮辰飞,一个天真的少年,我今年二十三,不过他才十五岁,住在晨风帝国的一个叫青蓝桥的地方,太阳升起的东方,呵呵,多想再跟弟弟一起看看初升的太阳。本来,这是最后一场角斗,如果我胜出,我便可以得到释放,这是栊筑的规则,不过现在,这个规则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胸口有块玉佩,刻有一个翔字,他也有一块玉佩,刻着一个飞字,一会你可取走,告诉他,大哥无能,先走了,若你身上有余钱,帮我一个忙,给他几枚金币,或许他用得到,也或许他用不到,我跟他已经几年未见了,他一直说,他要做一个开朗的少年,走自己的路,开朗少年行,咳咳,你动手吧,多谢了。”阮辰翔吃力地说完,希冀地看着云驭风。
默默地点了点头,云驭风道:“好,我答应你,若我去到那里,定帮你转交。”
“谢谢。”
云驭风轻轻叹息了一声,手掌拍下,紫色骤现,掌力直透脑海深处,将阮辰翔的生机彻底泯灭。
“恭喜挑战者马又连续获得第七场角斗的胜利,继续还是休整,若继续,下一场将是六阶中期的冰系武灵。”冷漠的声音从看台主席上飘下来。
“继续。”云驭风冷冷地道,说完,人便向着出口甬道而去。
回到休息室,云驭风默默地坐下,静静调息,人,有时候真的很无奈,小小的风暴再次在空间中酝酿。
因为云驭风的强势挑战,第八场角斗的赌注开盘规则直接被定为多少时间取胜,秒杀、一息、十息、二十息所有人都下注在十息开外,可惜的是事与愿违,因为阮辰翔的事,云驭风没有了锻炼斗技的欲望,心中滋生的便是杀戮,以杀戮来成就自己的武道。
六阶中期的冰系武灵一息都没有撑过,叠浪剑印瞬间将其心脏震为齑粉,栊筑这个庄家赚得盆满钵满,所有的赌注均被其收入手中,看台上一众官人齐声怒骂,不过云驭风根本不管不顾。
在栊筑正中一枚紫黑高塔的最高处,有一个房间,布置极端奢华,几十颗硕大的夜光珠镶嵌在天花板上,一件件艺术品精雕细琢,堪称完美,一柄柄精美的宝剑随意悬挂在墙壁上,价值万金。
“大人,少年马又已经连续胜利八场,前面七场还算正常,但第八场角斗却突然将对手秒杀,并选择继续,大人你看?”玄色长袍的中年人站在黑铁木制的书桌前,弯着腰恭敬地汇报。
书桌前宽大的黑金打造的靠椅上靠着一名慵懒的少年,青绿色的袍子,相貌俊美至妖异,一举一动,浑然天成,挑不出一丝毛病,契合大道至理。
“你不觉得有趣么?”少年浑不在意,依然懒散如故。
“这大人,这样对于我们栊筑会有不好的影响,若总是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些观众会失去兴趣的。”玄衣中年人有点紧张,在少年面前极端不自在,如伴虎狼。
“以前出现过?”少年漫不经心道。
“那倒没有。”
“这不就结了?凡事总有第一次,不是么?”
玄衣中年人擦着冷汗,道:“那,我们按规矩选择角斗对手?”
“那少年哪个家族的?”少年突然问道。
“这少年没有提供,看少年的攻击特点,举手投足之间,隐见紫芒迸射,偏偏资料上从无这方面记载,只知围山云氏的功法特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