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声音慷慨激昂,震天的响。
两位站在宁程身边的参将对视一眼,暗自感慨,果然不愧是宁副将。
宁程看着底下年轻的面孔,按照自己和两位参将昨天的了解和今天观察,把选定的组长名宣之于众,这次并没有人载发出大声的意见,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称。
宁程对大家刚才的表现很满意,示意两位参将再次宣布,“接下来我们就要前往洛水河上游的洛秋山去训练,一个月后还会根据大家的表现,选出百夫长,考核结束后还会选出千夫长。所以从今天起,你们今后的日子到底是成龙还是成虫,就全部看你们自己了。”
底下不少人暗暗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边,这大几千人开始朝着洛秋山出发的时候,槐南村却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
对于一个村子来说,一个人的出生或者死亡,最多的只是按规矩吊唁,办完丧事后,大家会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即使这次被大家埋葬的是村落里的赤脚大夫木君远,但是一场葬礼和痛哭过后,一切好像又回复了原样。
但是对于木沉香来说,木君远的入土为安仿佛就像是自己八荒六合的小世界塌了一角,木沉香第一次感觉到世事无常,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民间俚俗之语中说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木沉香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天,一个人靠在衣柜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看着黑黢黢的屋子发呆。
原来所有的意外都来的猝不及防,来的毫无预料,甚至于木沉香又想起,诗书上的那句“行路难,不在山,不在水,只在人情反复间。”
没有人知道村里的赤脚大夫是木沉香的师傅,木沉香记得自己打小身体就不太好,是师傅救了自己,并且教了自己岐黄之术,这一学就是四年,只是师傅要求自己保密并且不许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医术。
这下那个成天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头儿真的就这么离开自己了,木沉香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没什么关系的那些人哭的撕心裂肺,嘴上还念叨来念叨去,木沉香只觉得眼睛干干的,涩涩的,却哭不出来,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其实是高兴的。
木沉香就这样安静沉默的跟着送灵的队伍送自己的师傅入土为安。
当叶凤溪随军经历了几天几夜的跋山涉水后,他们在洛秋山深处安营扎寨,叶凤溪看着满眼的碧绿和不远处漫山遍野,又想起那朵簪在木沉香头发上的千叶花。
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姑娘早就白衣缟素的送别了一个对她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并且已经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木君远毫无征兆的死亡对木沉香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当木沉香站在枝南生和季华歆面前说出自己的打算的时候,木沉香以为自己会受到反对时,枝南生笑的温柔包容,“去吧,照顾好自己,带好小柴胡和香香,让它们给你做伴。时不时的让小柴胡给我们送个信,报个平安,外公外婆年龄大了,经不起大的起落,你也是时候去外面看看了。”
季华歆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里溢满了舐犊之情的宠溺和疼爱,抬手摸了摸木沉香的脑袋,你去收拾吧,外婆给你装一些干粮,你明日一早出发。
当天晚上木沉香是和季华歆睡在一起的,木沉香靠在季华歆的怀里,拱了拱头,还是没忍住仰头问道:“外婆,谢谢你和外公。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反对我外出历练的,你们为什么直接同意了?”
季华歆抚着木沉香的背,笑了,“我的傻木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木沉香不解。
“你以为的都是错的。”
木沉香依旧是不解其意,季华歆眼神温柔,但是又漂移不定,“木木啊,你要记得,有时候很多事情无法得到合理的解决都并非事实多么的难解,只是因为人们的妄自揣测给关键的地方系上了一个死结。至于我们为什么那么干脆利落的答应你去洛秋山脉历练,是因为爱啊。”
“爱?”
“是啊。木木知道乌桕是什么品种吧?”
木沉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许多年前,我和你外公前往邻国游学时,在南国的最南边碰见了一位养鹰的老人,他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木沉香眼巴巴的瞅着季华歆,做足了一副竖起耳朵听故事的模样,季华歆刮了刮木沉香的鼻子,继续讲述那个美丽而残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