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凤溪牵着木沉香的手去清洗,两个人握着彼此泥泞的手掌,相视一笑,默契自在不言中。
只有院子里乌桕还在与柴胡为了谁比谁羽毛美丽而争斗不休。
窗外的夕阳渐晚,整个村庄都蒙上了一层金色,带着暖黄,掺杂着橘色,一种深山夕照深山里的暖软美感萦绕而来。
屋内的叶凤溪站在木沉香身后,用一个雕花的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她已经长过蝴蝶骨的头发,屋外透窗而过投在她身上的晚光使室内的空气更加温暖,指间传来发梢的顺滑质感让他觉得此刻如此真实,如此笃定。
“木木,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为你绾发吗?”
“自然是记得的,凤溪哥哥为我摘了千叶花。”
“对啊,那个时候我挑挑捡捡了许久的啊。”叶凤溪不由感叹。
“我知道凤溪哥哥对我最是用心,嘻嘻。”不禁傻笑出声。
叶凤溪摸了摸木沉香的头顶,低声道,“傻丫头。”
她才不傻,只是因为他是叶凤溪,仅此而已。
叶凤溪熟练的做着这个应该女孩子做的事,手指翻飞,发丝便在他的指间飞舞。
木沉香不由得想,曾经听人人说,为自己挚爱的人画眉是浪漫的事。那么,此刻的情境让她觉得,为喜欢的人绾发才是浪漫的事,诗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何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绾发,本就应该是亲密之人做的事。
想着,木沉香的耳朵泛起了可疑的红晕,衬的肤色更加白皙可人。
叶凤溪把手中的木梳放下,搭在木沉香的肩膀上将她身子扳转一圈面向自己,惊的正在发呆的木沉香愣了一下。
木沉香心里眼里只听得到那个清逸俊朗的人说,“木木,带你回家照镜子看看发髻喜不喜欢?我这里便是没有女孩子物件儿的。”
自然是喜欢的,怎么会不喜欢。
两人收拾了地上落下的发丝,给门落了锁,去了木沉香得屋内。
按理说,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个年纪得叶凤溪和木沉香该避嫌才是,可是谁让两人两情相悦,又得一个调皮外婆得刻意纵容呢。
季华歆自是不想让如此清逸俊秀又对自个儿外孙女儿好的苗苗被他人抢走了,于是任由两人相处发展感情。
相遇已是不易,青梅竹马的成长,若是最终两人在一起便是皆大欢喜,若是两人最终各有归宿则全凭天意。
木沉香得闺房内。
没错,一个小山村,农户家里为其外甥女特意准备了一间闺房,布置也较为精致。
一个雕花得镂空木屏风,一个梨花木的妆奁台紧邻床帷的右侧,左侧则放置着衣柜,一方长桌置于窗前,一排书架靠在侧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枝南生和季华歆也是极其疼爱这个幼时体弱多病的外孙女的。
木沉香坐在妆奁台前,一眼就瞥到乌黑发髻中那个本不属于自己的以红豆镶嵌的铜色弯月状发钗,下坠两条流苏,流苏上坠着蝴蝶,蝴蝶下垂着铃铛,栩栩如生,美而不俗。
她自然是极其欢喜的。
“凤溪哥哥,你……”
本想问出口得句子说了一半,就觉得是自己愚钝了。
这发钗自然是此刻凤溪哥哥为自己戴上的,若是适才,行走时必会发出响动,而自己并未听到,所以。
木沉香小脑袋里百转千回,叶凤溪却开口问道,“我怎么了?”
木沉香一时不知作何回答,久久无语。
叶凤溪通过眼前并不怎么清晰得镜子中,依旧看到了木沉香此刻得神态变化,以及两只手绞来绞去,后来又紧紧握在一起。
天资本就过人的叶凤溪立刻明白了适才木沉香欲言又止的那个问题。再看此刻她的神态,凭借自己的理解,他便知她是何心思。
纵是木沉香千想万想,也不过七岁的小姑娘,到底所知有限。
这次,她可是猜错咯。
这个发钗是叶凤溪为她专程打造的,这上面坠着的铃铛亦是大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