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论文确实是很烧脑的事儿,文晓雪觉得自己的脑细胞一定被杀死了不少。同样,写论文也佷烧时间,写着写着就到了五月,研一快结束了。
文晓雪是盼望研究生快点读完的,她在等待毕业后任一晨的“求婚”,她想早一点和他在一起,不分开。
他们私底下甚至“讨论”起了“婚后”生活(虽然他们并没有过“亲密接触”),更甚至都给他们的“孩子”起了名字:任晓晨。不管男孩女孩都可以用,虽然男孩叫这个名字确实有点娘。
一天晚上,文晓雪坐在学校的机房里看肥皂剧,看了一会儿就不耐烦起来。
QQ响起来,是仇小磊。
她是通过班级群找到文晓雪的。
文晓雪心里颤了一下,她怕仇小磊又为了任一晨跟她叫板。虽然仇小磊现在收敛了不少,年初她去看任一晨时见了面虽然冷淡却也是客客气气的。
“文晓雪吗?”
“嗯。”
“我想跟你说说任一晨的事。”依旧咄咄逼人,依旧离不开任一晨。
文晓雪没理她。
“不知道任一晨告诉过你没有,A大每年都有研究生出国做交换生的名额。”仇小磊自顾自继续。
随后发来一个链接,是A大研究生院的网址。
文晓雪打开看。
大概是说学校每年会从成绩优秀的学生里选些人去国外做交换生,从研二开始,在国外读两年,结束后可以拿到就读学校的硕士证书,返校后完成剩余学业仍可获得本校硕士文凭。也就是说,虽然要读四到五年,但可获得国内外双硕士学位。更重要的是,完成学业后可优先考虑留校。学费免除,但生活费需自理,两年大概要十五万人民币。
双硕士与留A大任教应该是所有在A大读研的学生梦寐以求的事,文晓雪看到都激动起来。但十五万,简直是天文数字中的天文数字。
“任一晨是人选之一吗?”文晓雪忍不住问。
“是。”“可是他应该没办法去,系主任找他谈过,他说家里条件不允许,想放弃了。”
文晓雪沉默了。
她知道任一晨的家境,全靠他爸爸一个人工作赚钱,他妈妈身体不太好,不能工作,还需要喝中药治疗,虽然任一晨靠奖学金和勤工俭学读书几乎不花钱,但家里应该没什么积蓄。
再想想自己,父母虽然都工作,但工资不多,还要照顾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爷爷奶奶,供自己上学,两三万也许有,十几万想都别想。
文晓雪第一次感到在赤裸裸的现实生活面前,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们历史系只有两个名额,去美国的YL大学。本来定了我和任一晨,他如果放弃了后面有人会立刻补上。”
文晓雪知道,YL是很好的大学。
“学校不能提供帮助吗?”文晓雪问。
对交换生她之前也有所了解,知道生活费需自理学校不管,不过不死心才问的。
“没有先例,应该也不会破例。”
沉默了一会儿,文晓雪问:“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他,提供所有生活费。”
文晓雪知道仇小磊家境不一般,但没想到如此优越,十五万似乎不当回事。
“任一晨,是不会接受的。”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告诉他是帮他联系的助学贷款。”
“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有什么目的?”文晓雪有不好的预感。
“只有一个条件,你离开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死了心吧!”文晓雪恨不得从电脑里穿越过去给她个耳光。
“你想再耽搁他一次吗?上次虽然靠他的努力弥补过来了,但这次错过就再没机会弥补了。他是否去YL会让他的一生完全不同。你这样把他捆在身边,会安心吗?”
一击即中文晓雪最软的软肋。
为什么卑鄙的人总振振有词,善良的人总无可奈何。
张迎春说过,仇小磊是“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人”。
“周末前不做决定就视为自动放弃。”仇小磊打完这行字,头像黑下来。
文晓雪像得了大病一样全身虚脱到没有力气,她扶着扶手下了楼梯又扶着扶手回到宿舍,和衣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过了好久,她才能哭出来,蒙着被子,歇斯底里地哭。
她心里乱极了。
混沌中只有一个意识是清楚的:她不能再拖着他,阻止他成为更优秀的人了。就算最终他恨她,也不能。就算自己心痛到无以复加不能忍受,也不能。
第二天一整天,文晓雪滴水未进,眼泪几乎没停过,头痛欲裂。如果没了任一晨,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独自活着。
任一晨,你告诉我,我爱你,可是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