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舒服的事情就是羊毛出在狗身上,猪来掏仙石。
冷家大院高墙耸立,锦瑟声音温润,冷夫人坐在凉亭竹凳上,云鬓高髻油光发亮,一身手工绣出来的丝绸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影,凤眼秀脸经过精心装扮,依然能够看出当年的风采。
冷夫人的身旁有一只小黑猫,拴在凉亭的柱子上。
从姜姜手里抢回这只小黑猫,它就一直精神不振昏昏欲睡,几个婆子想尽了办法想让它苏醒但是小猫一直懒得搭理。
冷夫人看向地上的小猫,就像看到了战利品,眼睛微眯,心里憋得一口闷气终于长长吐了出来。
今天午后她心里十分舒服,即使她平素讨厌的阳光,今天也跳跃地十分可爱。
琴声悠扬,她玉手在腿上有节奏地敲着,冷夫人一双凤眼竟然慢慢地眯上了,身旁的几个婆子喜上眉梢。
对于一个到了特殊时期的女人来说,这点睡眠比灵石更加珍贵,伺候的婆子轻手轻脚地退到一旁。
冷家那扇高大的门打开,夫人的侍婢小玉儿匆匆地从外面进入冷府,急急地朝着冷夫人走了过来。
还没有进入凉亭,两个老妈妈就拦住了她,小玉儿知道冷夫人有头痛的老毛病,晚上经常睡不着觉,难得今天有一点睡意,如果她醒来,在场的人恐怕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想想冷夫人的刑罚,几个婆子就浑身哆嗦。
虽然小玉儿很着急,还是退到了一遍静静地等着冷夫人睡醒。
小黑猫伸了身懒腰醒来,惊异地看着四周,不是它熟悉的声音,不是它熟悉的人,一声猫叫打破了凉亭的宁静。
一个婆子吓得心几乎跳了出来,上前使劲地捂住猫的嘴巴,小猫身体不断地挣扎,不停地扭动,眼里露出可怜的光,后面的几个婆子看到,急忙上来,几个人勉强捂住小猫的嘴巴,小猫双眼里流出眼泪,后肢不停地扭动。
但是几双老手硬生生地剥夺了它叫的权利,小玉儿看着瘦骨嶙峋的小猫,在几只布满皱纹的手上惨遭摧残。
几张老脸看向正在沉睡的冷夫人,只是身体挪了一下位置,眼睛睁了几下子,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拍了拍胸,几个婆子脸上得菊花慢慢地舒展开,手里的小猫拼命地挣扎着,头不停地摇动,婆子目光如铁,坚定地制止了小猫的任何反抗,谁也不想让这只小猫坏了夫人的睡眠。
小猫眼里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在一旁小玉儿也有一些可怜小猫:本来这只是一只猫,就是因为与赵烈扯上了关系,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小猫的肚子里响起了咕噜噜地声音,身体挣扎地更加严重了,它身体不停地抖动着,婆子们用的力气更大了,本来就黑的脸如同锅贴一般,甚至拴在小猫身上的链子都开始抖动。
看着可怜的小猫,小玉儿想:这只小猫可能是饿了,因为它到了冷家之后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小玉儿转身朝着厨房走了过去,她准备给地上的小猫准备一些食物。
就在小玉儿转身的一刹那,小黑突然做出了一个动作。
小黑猫身体从几张老手里窜了出来,一声尖叫,几个婆子刚才对它的残酷的压迫,显然它受不了了。
小黑猫飞身跳到了冷夫人昂起的脸上,身上的黑毛根根竖了起来,两只猫爪在阳光下闪着光,疯狂地抓在冷夫人那张精心打扮的脸上。
但是这似乎还没有让小黑消火,它再次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尖利的猫叫,一口咬在冷夫人性感的耳朵上。
不明就里的冷夫人,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吓得失声惨叫。
所有的婆子一时间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一只猫能够如此凶悍,几个人瘫坐在地上。
冷夫人将它从脸上赶下来,小黑肚子里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所有的婆子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得一幕:它身后突然一股黄色粘稠状液体喷出,喷在冷夫人最爱的衣服上。
凉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甚至连乐师看到这一幕也吓得按住了琴弦。
冷夫人头发凌乱,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拼命地想将身上的猫抓开,小黑喷出来的黄色的液体沿着冷夫人漂亮的衣服往下流。
醒悟过来的几个婆子立刻上前去酒冷夫人,但是冷夫人漂亮的脸上留下了几条长长的血痕,清晰可见,高高的云鬓乱成一团,耳垂吊在空中,随时有掉下来的可能。
看到那几只布满皱纹的老手,小黑满嘴是血,眼里发出恐惧的光,发出惨烈的猫叫,跳到了几个婆子的头顶,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又是一股带着热气的黄色液体喷到了几个婆子头顶。
跳到了乐师的锦瑟上,锦瑟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好像又触动了小黑的不高兴的那根线,一声尖利的猫叫,琴上黄色的液体四射,温文尔雅的乐师身体往后退着,椅子往后一倒,身体落入凉亭的湖泊中。
小黑头顶的红色十字一亮,一股带着火气息的秘力翻涌,地上拴住小黑的绳索立刻烧成了两段,小黑自由了。
醒悟过来,冷夫人和婆子立刻过来追赶,但是为时已晚,小黑跳入冷家的的水池里,洗干净了身上的臭味,抖了抖身上的毛。
黑影里几个乌鸦卫悄悄地接近小黑,小黑抖干身上的水珠,纵身一跳轻松地跳到了冷家高高的围墙上。
朝着冷夫人和追上来的乌鸦卫,耀武扬威地叫了一声,竖起尾巴朝着旅店走去。
小玉儿从厨房拿着食物回来,兴冲冲地说:“那只小猫呢?”
凉亭中所有的人都看向她,看到眼前几个人情形,小玉儿大概也猜出当时的情形。
“你这么匆匆的来有什么事情?”冷夫人头发凌乱满脸是血一身臭气看向小玉儿。
小玉儿身体一抖跪到了地上,哆哆嗦嗦地说:“夫人,赵烈回来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冷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的计划如此完美,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夫人,赵烈将赵姜救回来了。”小玉儿说。
听到这里,冷夫人又气又羞,用手握着胸口,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倒栽到凉亭中。
赵烈栖身的小院中,赵烈从百宝囊中拿出了一件漂亮的衣服,递给了姜姜,姜姜高兴的穿上新衣服,在院里转着圈。
赵烈看向姜姜,笑容悄悄地爬上了嘴角,两个浅浅得梨涡反射秋日的晚阳。
但是一会儿,高兴的姜姜脸色暗淡下来说:“烈哥哥,我已经一天没有见到小黑了,梅血歌抓走我之前,小黑就一直在闹肚子,我现在非常担心它。”
“小黑不会有事情的。”赵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只能这样安慰她。
门口传来马车轰鸣声,封不休急冲冲地进入小院,两个人安然无恙,封不休紧张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旅店门口停着的那辆马车里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声响,但是地上的蚂蚁在马车停下那一刻开始,慌慌张张地挪着窝。
封不休转身出了小院,掀开车帘,低声下气地道歉,封不休下了马车,马车走了许久,封不休才松了一口气。
赵烈走出院门,站在封不休的身旁,说:“人都走远了,还站在这里吗?”
封不休说:“你小子一点不让我老人家省心啊。”
“下次我一定注意。”赵烈嬉皮笑脸地说。
赵烈看向远处的夕阳说:“看来明天,我们要去白鹿洞去一趟了。”
封不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栖霞峰的方向,张开张嘴,最终没有说出来。
两个人坐在门口看着远处的夕阳一阵出神,夕阳下小黑来到赵烈的脚下,轻轻地蹭了一下赵烈的脚。
屋里炊烟袅袅,封不休和赵烈回到屋里,小黑一溜烟跑到了姜姜跟前,姜姜抱起小黑,小黑温顺地贴在姜姜身上。
“今天一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姜姜问。
小黑从姜姜怀里伸出头,眼里露出恐惧的光,喵喵叫了几声,仿佛又想到了冷家。
此时冷家乱成一团,所有的家人都在府中找一只小猫,但是找遍赵家都没有发现小猫的踪迹。
一个大夫在为冷夫人清洗伤口,冷夫人尖利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知道过了多久,冷夫人才躺在床上,一只耳朵缠满了白布,脸上更是裹满白纱。
“小玉儿,你现在出去找翼颜,告诉她我已经病入膏肓危在旦夕,让她回来见我一面。”
“王妈,你将梅血歌的事情悄悄透露给梅家,然后回来向我汇报梅家的反应。”
梅家府中一处柏树成荫,鸟鸣山幽的院落,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中摆满了魂灯。
油灯呈金字塔形状摆设,越往上油灯越小,只有一盏油灯在最顶端发出刺眼的光。
突然黑暗中,金字塔底部一盏魂灯摇摇欲坠,最后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魂灯前有三个蒲团,蒲团上坐着一个满脸核桃纹的老人,睁开眼睛,飞身走到了油灯前,拿起灯上面赫然写着“梅血歌”三个字。
“血歌死了?”老人默默地念叨着。
“这不可能!”说完,老人一掌打在整块金刚石铺成的地面上,一整块金刚石碎成了齑粉。
“梅林,立刻给我查出是谁害死我血歌孩儿的,给我把他带回来。”老人说。
梅林领命身体化成一道风消失在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