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清醒进入。
眼眶里被他镶嵌进一颗明亮眼珠,带着机械雨做的精密,逻辑云制的凋零。
人群好奇,不敢近。
我盯着他,这位慈父如此怪异,脱离了我一生里见过的所有含义。
他是“什么”东西?
而在嗓子重新激活的情况下,我觉得问题没有必要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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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情,在他安装好所有身躯之后,我开始完整起来。
不敢说,开心,我带着眼泪悔过。
他还是笑着,似乎没有愁苦的表情存在过,那层会动皮的下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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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书写者。我是书写着的书写者,书写自己的书,写着你们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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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书写者的概念有些陌生,临时装配好的大脑已经超频运作,原来一切都是可以解构与控制的“话语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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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黑十字,那是你孩子给你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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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听见啊,多么完美的声音,没有半点瑕疵,在听觉里属于纯净元素,敲打思想内层核心的炼钢锤,又不会让你觉得孤单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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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应该发问,你不知道我会不会告诉你,所以,你终究在试探秘密。”
“终其.......一生?”
“你是我的零件,世界的零件。”
人群沸腾,我听到有人欢呼。
一切走向怪诞,沿着不寻常的方向,在硕大的极渊阁之前,白十字依旧努力寻找自己丢失的东西。她从来没有这样孤单过,直到身体也在痛觉上经历了无助之后,他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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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生下她,组装你,一个人,一个东西。”
身体离开地面,升入他的怀中,如云,遮得我看不清夜空与面孔抽动。
“世界,是一个人么,我想不明白。”
我抱着黑十字,怜悯她永无天日的寒冷与无知。混沌中的生活无法描述,我远离了伊甸,成就了一笔写在书页上的绯红。
“世界是死去的女人,你是片断,是字符,书写其他人的“意义”与“传说”。每个人,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啊,用你们最真诚的目光欣赏我们吧,这是真理,是逻各斯最善良的面孔与昭示。”
最后,他竟然朗声。
最后,她蜷缩骨架,大腿之间的纱布上遍布着掉色的彼岸花。红色的,白色的,红白相间,最后融合在一起的粉红,或者,形容为极鲜艳的黑色。
“你真的是书写者?”
我狠狠摔下她,人们唏嘘,因为女孩只能趴着,去看,去问。
“那你也只能听到这些奇妙的谎言与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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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忘那可悲的自尊,撇过手,将裙摆拖上腰部。
“我不能抛下我的孩子。”
“孩子的孩子还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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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抓起公文包,上边是黄铜扣子,弯曲的,复杂的雕花提手,银白色的护边,啪嗒,亲吻地面。手臂深入其中,不像在寻找东西,从包里传出轰鸣声。
取时从废墟中跌出,伤口泛着光,它不得不从重甲中脱出,完好的龙鳞惊得男人刚戴上的眼镜再次掉落。
是黑曜色。
公文包边长经由金黄光轨拉扯,形成硕大遮天平面,红黑色的相框中央,黑十字勉强站起,熟悉自己的身体,是一种艰难的享受,因此,她张开嘴,面带红晕,行走起来,机械地,滑动空间中的各个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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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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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居下人们惊慌。
透过门缝窥视,那边是另一个世界,存在于梦界之中。
“有人想要改写《梦典》?”
“但梦典现在不是...之后会是的!”
回世眼强撑,入目三分,经由女子的和服内钻出,暗中闪亮。
她拨开衣领,**上的回世眼狰狞,分明与皮肤相反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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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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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太刀的刀鞘末端坠有虎口白玉,她是未出面的战士,极渊阁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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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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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而已!给我写!”
年轻人在光芒中按住脑袋,粗暴抓取女孩的手指。
手指躲避,进而被剁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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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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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十字在光芒中哭泣,打心底里,我的颜色,被排斥了,不能在这里。
他在我的家里,创造了地狱。
他是“建筑师”,建造一切的人,我被蹂躏的历史,白十字眼中的世界。
这是失误,那个孩子,站在我对立面的女孩,白十字,看到这一切,是我的错。没错,我是精神失常的良母,间歇性暴父,我的人格在流出,以至于被他扮演,在游戏中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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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啊!”
他咆哮三尺有余,骑在黑十字背上,摇曳向上空无数白发,镜片上结出【回世眼】的瞳孔舞荡。看是实在不行,神也丧失了耐心,人们在他的一次次起落中逃窜,脚步洪亮,却响不过取时尖啸,龙牙挑起老人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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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仍旧无法挥动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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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玩具。”
黑十字捂着下身,挪动胳臂躲到一旁,寻找自己右手臂的去向。
镜片磨花,老人起脚,呼地,白色布条扎向空中。
一脚。
取时从极渊阁后方滚出,龙头干瘪,龙鳞切割龙鳞,气压还未收缩,仍在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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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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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庭,阁楼,走道,后庭,花园,与温泉寺庙,龙身砸过百米,老人才收了脚。
于那双靴子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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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书写者拎起,我看着那造物如此消失,心感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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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爱过度。”
小男孩舔着嘴边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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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的钢笔也被夺走,他的眼睛里都是花纹,没有一处是清晰的景物。我看得入神,忘记手臂上被画上的小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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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究要写的,我的孩子。书写者不能是我一个人,”我再也无法控制五指律动,用那支蓝漆钢笔写下光幕上的字迹。“很抱歉,我失去了话语权,就暂时劳烦您了,白夜伤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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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啊,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书写者太奇怪了....
我的孩子....
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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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
线条组成了符号,符号构成能指,所指也接踵而来。在世界上,人类用符号描述视觉,听觉,触觉,甚至感觉。他们太放肆,结果在符号中找到了战争,疾病,伤痛,和死亡。
符号会互相嫉妒,争夺存在于纸面上不多的空间,因此,幻想被禁止,历史被篡夺。
墨水也开始变得昂贵,因此人们改用口述,宁愿活在传说中。
墨水便宜的时候,没有人会书写了。
书写作为一种史前技术,失传了,永远的失传了。
幻想,得以重生,狂野姿态下的表演家,掐住人们的咽喉,顺手打开了聚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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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尾蛇,克莱因瓶,无限平面,含义圈。这是一首“无”的奉献。听吧。”
说完,书写者化成抽象的线形,老人的眼角,青年的鼻梁,孩子的嘴角,带着这些特征,踏起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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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礼!致,伟大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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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红黑色相框的远走,显出黑十字与白十字的躯体。
她的裙摆遮盖住对方,一手揽过白十字的腰肢,下巴搭在她的头顶。
有人造了一场雨,试图洗净血与泥。
她用指尖轻点水洼中的弯月。
看清一颗星星。
孩子在母亲怀里熟睡,做了关于酒神与太阳神的梦。
青灰色的尘埃中,是褐色的泥土。
行走在失爱的花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