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李天风立刻拉住马缰,停在街上不停地自言自语,急得都快哭了。
由不得他不急,那把剑是他师门历代掌门信物,虽说师门历来都是一脉单传,但那剑依然珍贵无比,少说也有七百年的历史了。这次之所以能下山历练,便是因为师父已经认可自己这个唯一的徒弟,准许自己代表着白衣道行走天下、继承白衣道的香火了。
可现在自己刚来长安,行走天下第一步都还没走出去呢,就把这珍贵无比的剑给丢了?他想了想若是拿不回那剑,师父定会一掌劈死自己这个逆徒!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没了孤鸾我该如何回那黑店?可不回那黑店我该如何拿回孤鸾?”李天风陷入了两难。
他在街上伫立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对了!我去找燕世叔!师父曾道我来长安若有所不便,全听他的安排!”
他想至此事,兴奋地一夹马腹,催促着子衿速速前行,待得走了三条街后,他突然又一拉马缰,挠了挠头,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呃……师父叮嘱我去何处找燕世叔?天……天什么来着?”
他举目望去,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熙熙攘攘的集市,急忙策马前行,前去询问着路人。
待得日上三竿,沐雨和燕归梧在天星楼里等得实在是无聊之极,茶都续了七八壶了,点心也已经吃了一盘多了,而那个异人依然没有出现。
沐雨实在是受不了了,出言道:“咱能不能边吃边等?哦,你掏钱。”
燕归梧摇头叹道:“家父特地叮嘱过,对待这位异人必须以礼相待,如今他还未到,我们怎可提前开席?”
“那我掏钱。”沐雨撇撇嘴。
“小二!我们点菜!”燕归梧立刻扬手召唤着小二。
天星楼此时正是客满,但一点也不喧闹,因为此时二楼的大堂上一名伶人正弹着琴唱着曲,众人听得聚精会神,此时燕归梧这一嗓子喊出立刻破坏了寂静清幽的意境,不少人冲他怒目而视,但燕归梧眼见如此情景急忙拱了拱手表示抱歉,众人见他衣着不凡,并不是那粗野村夫,也就放过了他。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楼楼梯处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燕世叔!燕世叔!你可在这天星楼?”
这一嗓子可真是中气十足,不仅破坏了这份意境,更是把伶人吓得手一抖,生生把琴弦给弹断了。
“何人在此喧哗!”有人见此情景,不由恼怒不已,厉喝问道。
“哦!在下是终南白衣道五十七代传人李天风!问话的可是燕世叔?”那声音立刻回答,并且越来越近,估计人也已经往上走了。
“燕世叔?我是你爷爷!”那人只当这个声音是泼皮无赖前来捣乱,辱骂了起来。
李天风本来正往二楼行进,突闻此言不禁怔了一怔,疑惑问道:“阁下不是燕世叔吧?为何出言不逊辱骂在下?”
“你打扰了爷爷听曲儿!爷爷骂你如何?”那人冷笑道,丝毫不觉得自己此时的模样比之打扰了大家听曲的李天风还要可恶的多。
李天风明白了此人为何要针对自己进行辱骂,但是此时他正急着找到师父所说的燕北寒燕世叔,没时间搭理这个不讲道理的汉子,所以恭谨道歉:“哦,原来如此,是在下的错,在下寻人心急,不曾想打扰了阁下的雅兴,给阁下赔不是了。”一边说着,他同时也登上了二楼的地板。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雅馨姑娘的琴弦被你一嗓子吼断了!你说这账是不是该算在你头上?”那汉子见到这个年轻道人居然如此没骨头,不由得寸进尺,开始起身向着李天风逼近。
“兄台,兄台,抱歉,此人是家父特地叮嘱在下前来迎接的贵客,望阁下给我燕家一个面子,高抬贵手,雅馨姑娘的琴在下来赔,可否?”燕归梧刚刚听见李天风喊出“燕世叔”时便已经明白这个人便是自己要找的人,见这副情景立刻站起来拱手抱歉,试图阻止这个汉子继续发难。
“燕家?那个皇商?”汉子闻言转过头来,讶然问道。
燕归梧依然抱拳,点头道:“正是。”
汉子冷笑一声:“呵,我还以为是哪个燕家,皇商如何?不过是个商贾之家!今日我便一起教训你们这两个出声打扰众人听曲的败类!我倒要看看,你这燕家能不能护住你!”
“二哥!我与你一同出手!哼!雅馨姑娘,我兄弟今日可是为你含愤出手!你可要记得我们!”汉子旁边又一个人站了起来,看样子这二人是这位雅馨姑娘的忠实追求者,今日做出这种事情是为了在雅馨心里留个深刻的印象。
沐雨本来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一点也不担心这二人敢真的出手。毕竟天星楼地处繁华,每日来往的客人不计其数,长安民治司对此处特为看重,安排了大量游缴从早至晚不断巡守,几乎没有任何能开展斗殴的时间。
然而楼上已经混乱至此,游缴依然迟迟不来,沐雨渐渐也有些怀疑,这平日里随处可见的游缴,今日怎么就消失了踪迹?
“三弟,二弟,怎么了这是?”沐雨正疑惑着,突然又一个汉子上了楼来,而这汉子穿的偏偏就是游缴的衣服。
林天佑本来也不认为这架能打的起来,现在一看二人的靠山居然就是这个游缴,再仔细一瞧,此人腰间挂的腰牌居然是游缴队长的样式,这下立刻了然,急忙凑到小姐耳边问是否需要帮助这二人一把。
沐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需要时再说,林天佑也就直起身子,先护在小姐身旁,防止意外事件的发生。
“大哥!你来得正好!这二人坏了我等雅兴,还让雅馨姑娘受了惊吓,你瞧,她的琴都断了!”三弟伸手一指,被指到的雅馨姑娘尴尬的缩了缩身子。
游缴队长哪能不知这事根本就是二弟三弟在这胡搅蛮缠,但问题是在这片区域他平日横行霸道惯了,哪可能去责怪自己的兄弟?所以他不分青红皂白,喝问道:“谁在此喧哗?竟然扰了这天星楼的清幽?我等兄弟三人岂能饶了你!”说罢挽起袖子,就欲上前动手。
兄弟二人见大哥如此耐不住性子,对视一眼,急忙跟上,二哥提了条长凳,三弟抓着一把筷子,就欲相助大哥。
“阁下请慢,我乃皇商燕家嫡子燕归梧,这是燕家的贵客,还望各位能高抬贵手,莫要欺负到我燕家头上。”燕归梧沉下声音,不悦地威胁到。
那游缴队长闻言转过头来,冲着燕归梧冷笑一声:“燕家?燕家能耐我何?你燕家家大业大,却管不到我这小小的游缴队长头上,今日我可以不动你,但这个道士我们兄弟三人绝不放过!”
燕归梧闻言,立刻转头冲着李天风大喊:“道兄快跑!”
李天风本来刚刚理清局面,此时突然听见燕归梧这一声劝告,立刻转头问道:“阁下真是燕世叔派来接我的?”
“接你?他是来送你寻医的!”游缴队长冷喝一声,直接挥舞起了拳头。
沐雨见状急忙推了一把林天佑,让他赶紧去救人,结果这一掌还未推出去,就见场面突变。
李天风在游缴队长挥拳的瞬间,轻轻挥了一下道袍的广袖,下一刻,游缴队长倒飞而出,撞到了三弟的身上,二人交叠落在一张桌上,直接把桌子给压塌了。
二哥还未搞清状况,此时仍在前行,同时举起那把长凳就欲砸下,谁知眼前人影一闪,那白袍道人鬼魅般便出现在了自己身前,紧接着只见这道人的手掌轻飘飘印在自己胸口,自己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失去知觉的一瞬间,他也倒飞而出,叠在了游缴队长的身上,三兄弟就这样如同丧家之犬般的叠在一起,滑稽之极。
沐雨伸到一半的手僵在了空中,她艰难咽了口口水,喃喃低语道:“林教头……你骗我啊……”
林天佑此时也是看花了眼,哪怕是在禁卫军中他最崇拜的那位禁卫军统领,怕是也没有这少年道人的功夫高。
此时林天佑闻言,转头干笑了几声,不再多言,谁知沐雨见他转头,居然问道:“你说的那位统领……可有他强?”
林天佑想也不想:“不及。”
沐雨点了点头,开心地笑了起来……
李天风两下便收拾了这三兄弟,整个二楼鸦雀无声,没有人敢有多余的动作,只见这年轻道人慢慢走到那燕家公子身前,又问了一句。
“阁下真是燕世叔派来接我的?”
燕归梧此时也是震惊万分,见着李天风近了身,连忙收敛了惊讶的表情,点头道:“是。”
“如何证明?”
燕归梧咳了一声:“家父曾言,道兄若是不信,我可跟道兄说些事情。令师是终南山白衣道五十六代掌门青玄真人,道兄名叫李天风,还未有道号,是五十七代传人,如今的白衣道代掌门。”
李天风皱着眉头:“这些好像我上楼时已说过了,阁下还有其他证据?”
“呃,对,道兄还有把剑是白衣道代代相传的镇门之宝,名叫孤鸾,可对?咦,道兄你的剑呢?”燕归梧沉思片刻,想起一事,但说完后却猛然发现这位年轻道人李天风并没有背剑。
李天风闻言,确认了面前这个少年确实是来接自己的,苦笑一声刚欲回答,却听楼梯口传来嘈杂的声音。
“队长?队长?我们可否上去?”
随即游缴队长有气无力地喊道:“快……快上来……这贼人好生厉害……给我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