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从老夫人的安寿堂出来,便一一作别,染眉正打算回听风苑去,却发现苏妙青暗中跟着张元逸走了,染眉赶紧尾随了过去,两人走到无人处时,苏妙青快步走上去拦住了张元逸,她苦涩的说道:“元逸,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妙青……”张元逸艰难的唤道。
“元逸,我就要订亲了……”苏妙青突然哽咽着说:“元逸,告诉我,你爱我吗?如果你爱我,我就是死也要嫁给你。”
苏妙青激动的冲过去抱住了张元逸。
“元逸,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不想嫁给别人了,可是为什么你不爱我,不爱我呢!”苏妙青痛苦的说,她的眼中满是哀伤。
张元逸听了苏妙青的话浑身一颤,他伸出手想抱住苏妙青,却还是无声的放下了,张元逸推开了苏妙青,艰难的说:“妙青,对不起,我不能爱你……”
苏妙青眼泪当即下来了,她站在那里,哭得很悲痛。
染眉躲在一旁看得也满是心酸,这世间最苦的事莫过于单恋一个人。
染眉正暗自嗟伤,却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她一下,染眉被吓了一跳,险些叫出来,她回头看,竟原来是赵子书。
“世子,你这样偷偷摸摸的在背后拍人,会吓死人的。”染眉抱怨的说。
“四姑娘这样偷偷摸摸的偷听别人讲话可不好。”赵子书挑眉指了指前面的两人,淡笑着说。
“我什么时候偷听了,我只是恰好经过。”染眉争辩着说,她不禁有些脸红,快步走开了。
赵子书笑着跟了过去,走在染眉的后面,手中摇着把扇子,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跟着我做什么。”染眉没好气的说。
“我哪里就跟着你了,我也只是恰好要走这里。”
“你……”染眉一气,停了下来。
她看着赵子书,突然轻笑出声,说道:“从这条路过去便是西院,那儿都是苏府女眷住的院落,不知世子从这里经过是要去找谁?难不成世子是要去找我二姐姐?我刚刚倒是看到世子和二姐姐相谈甚欢呢。”
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你二姐姐相谈甚欢了?赵子书想到刚刚苏言欢问的那些无趣问题,不由得在心里无语的想。
“四姑娘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在下一个外客,怎可能会闯到西院去,在下不过是在此赏月,恩对,赏月。”
“哦?既然世子有如此雅致,那就继续赏吧!我先走了。”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赞赏一番世子的好视力。”染眉临走前抬头望了望天,调笑的说。
赵子书听得一蒙,正想问染眉此话何意,可待他无意间抬头,却看到天上乌云密布,四周黑压压的,连个月亮的影子都没有。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赵子书敲了敲手上的扇子,心情有些郁闷,不过看这天气,是快要下雨了,赵子书赶紧回了迎君阁,这迎君阁乃是苏府专门用来接待外客的。
没想到那丫头还挺伶牙俐齿的,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赵子书禁不住的在想。
赵子书回来时正好看到张元逸坐在大厅中喝酒,不由得走过去坐了下来,他拿过一个酒杯,自己斟了酒,说道:“元逸兄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喝酒?不如让我陪你喝几杯。”
张元逸已经喝得半醉,他看到是赵子书,便拉过他,笑着说:“好!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两人一直喝到半夜,都醉了,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醉话。
突然,张元逸激动的站了起来,他拉起赵子书问道:“世子爷,若是你喜欢一个姑娘,你会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吗?即使你知道会拖累她。”
赵子书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朗声大笑,他拍了拍张元逸的肩,回道:“张兄,只要她愿意跟我,我便是要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张元逸听着一愣,他恍然的坐了下来,喃喃道:“要做到如此,谈何容易,谈何容易……”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惊雷响起,轰隆一声,打破了这沉寂的夜,染眉被吓醒了,她听着外面的磅礴大雨,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染眉披衣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暗黑的夜色,大树在狂风中被席卷,落了一地的叶子。
染眉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叶子,莫名来到了这里,只要经历一场狂风,就被打落了。
“四姑娘,你怎么醒了?”含冬穿着单衣急急的走来问道。
“快别站在这里了,小心被雨打到。”
“恩!”
染眉由着含冬把她扶了回榻上,染眉钻进了被子中,她背靠在绣榻上,拉着含冬的手说:“含冬,你陪我聊聊天可好?”
“嗳,四姑娘想聊些什么呢?”
“含冬,是不是府中的小姐,婚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这府中姑娘们的亲事一直都是老夫人和太太做主的,不过四姑娘放心好了,老夫人定会给四姑娘择一门好亲事的。”
染眉听了有些苦涩的笑了,今夜老夫人把她们都召到安寿堂,无非就是知道那康亲王府的世子会去,想让她们给世子留个眼缘。
老夫人苦心安排她们的亲事,不过就是为了给苏府找个助力,增份荣耀,又怎可能真的会考虑她们嫁得幸不幸福。
“含冬,这大姐姐嫁到哪里去了?”染眉随口问道。
可含冬听了却有些奇怪,她不解的说:“这大姑娘进宫为妃了呀,如今已经被皇上册封为宁妃了呢!要说这宁妃娘娘做姑娘时也是京都第一名媛呢!以前四姑娘常常说要嫁得比大姑娘还好,四姑娘怎么就忘记了呢?”
“这做娘娘有什么好的,被困在宫殿里,还要勾心斗角的。”染眉不禁感叹:“可是嫁到那富贵宅门,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染眉第一回感觉到了作为古代女子深深的无奈。
含冬不知如何回答染眉的话,只好干愣在那里,染眉挥了挥手,让含冬下去睡了,她躺了下来,却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愣是颌着眼听了一夜的风雨声。
而迎君阁中,喝醉了的赵子书和张元逸却在醉醺醺的梦里呢喃不休,他们的话语淹没在了风雨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