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危机，扭转
在美国，苏伊拿着一张从通讯录撕下的纸片，她抬头看着眼前高耸的商业大楼，是这里吗？她看着旁边充当她翻译的小鬼：“襄廉，是不是这儿啊？”纽约最繁华的商业中心耶，她要找的人，真的会是这里吗？
“你在怀疑我的英语水平？”穆襄廉扬着头，嚣张的模样像极了他父亲。
苏伊瘪嘴：“我可不敢。”尹玲玲生的这是什么怪胎儿子啊，电脑天才不说，中英法三语全通，这让她这个整整大了穆襄廉14岁的英语白痴面子往哪里放。
穆襄廉看着那栋大楼：“是这里不错，进去问问你要找的人在不在不就行了？”
听襄廉说得轻松，然而苏伊还是紧张到身体发抖，最后还是小鬼翻着白眼把她强行推进了大楼。
……
此时的仟和大楼，罗启谦脸色铁青恨不得将手里的报告砸到对面低头的手下头上：“这是什么？”
“总裁，因为前两天曲小姐对媒体说了不负责任的话，导致现在公司形象受损。现在大部分客户已经表明不再续约了，这里面还有一些自公司建立就与我们有着稳定合作的老客户……”可怜的秘书像是吃了苦瓜一样，心里不住地埋怨那个没能迈进门的前总裁女友，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给公司来了这么一招。
罗启谦摆摆手打住了他后面的话。曲筱月本身没什么威胁，但是他没想到曲氏在面对自身危机的时候会选择这样得不偿失的报复方式。那些老客户确实有不少是曲氏介绍给他的，这些客户有的跟曲氏关系极为密切这点他早就知道，原本罗启谦是打算慢慢换掉那些倚老卖老的客户，但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现在仟和虽说正处于上升期，但是根基还不是很稳，资金周转也一直吃紧，外加上新客户合作也不稳定，这些老客户的流失对公司来说绝不是好消息。唯今之计，恐怕除了尽量挽留这些人还要加快跟美国方面的签约速度了。
他拿起那支新近才熟悉的黑色钢笔，也幸亏苏伊现在去了美国，要不他恐怕又要因为工作忙而看顾不好她了。摇摇头，他打了内线，让秘书把那些拒绝续约的客户名单拿过来，看样子苏伊让他注意身体的话要被暂时搁浅了。
……
“咦？这么说，启谦的事情您一直都知道？这次仟和跟美国公司联合……说起来我一直不知道是哪家公司，难道是……您？”苏伊早没了刚来时的紧张，看着对面深陷在高大皮质转椅头发灰白的老人，眼神带着星光般的点点喜悦。
“是啊，”老人微微笑道：“这也算是我的补偿吧。”为了帮助罗启谦他把一直野游的埃布特抓了回来，那小子为这事没少抱怨自己没了自由。
“那您为什么……”苏伊张嘴，但觉得有些唐突，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为什么不与他相认？”
“呃……您一定有您的想法。”苏伊看着老人，这个身为全球十强企业沃尔公司董事长的长者，这是罗启谦的父亲，尤士昌，当年凭借好友的帮助逃到美国，以其优秀的销售能力进入沃尔公司，并且逐步走到董事长的位子。当然，董事长也不是随便努力就能上的，尤士昌的今天更多得助于他在美国娶得妻子，也是前任董事长的千金，英格利特.霍尔曼女士。
岁月的磨砺让尤士昌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苏伊不禁想到另一个也被岁月带去了容光的人，罗启谦温柔的母亲。如果尤士昌没有离开家乡也许今天他们一家还会在负债中艰辛度日，然而现在他们一家人却是要永远相隔两方了。
“启谦说，他国中那会突然有一个不知名的友人帮他们偿清了负债，他一直想向那个友人道谢。”苏伊微笑：“不知道我能否把他的谢意传达呢？”
尤士昌慈爱地看着一边吃着覆盆子圣代的穆襄廉：“苏小姐，你陪在他的身边，我才应该向你说声谢谢。”
苏伊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又笑道：“我很乐意永远陪着他。请您不要说谢了。”接着客套几句便带着穆襄廉离开了。
尤士昌看着关上的办公室门，突然觉得一股疲惫感袭上心头。
“苏阿姨？”
“襄廉，你说团聚是个多么奢侈的词。”苏伊感慨，用手摸着身边孩子的脑袋。
“是啊，我爸爸不也是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我妈咪的吗？他说要是他们相遇的时候没有认出对方，那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相聚了。”
“说起来，他们能够相遇还是多亏了你呀。”看着穆襄廉脸上不经意露出的苦恼表情，知道穆襄廉心里还有些对再也见不到父亲的后怕，苏伊赶紧扯开话题。她是疯了吗，怎么对一个小孩子说这些。
两周后，苏伊一个人回来了。她的事情已经做完，也就不好意思再跟着尹玲玲一家做瓦数超高的灯泡了。然而她回到罗家看到却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家居摆饰。虽说她离家天数很短，不可能有什么大变故，但是连盘子的摆放位置都没有动一分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她顺手在橱柜上划了一下，哇咧？居然有一层灰尘？！这个罗启谦难道趁她不在就夜不归宿吗？！
苏伊叹口气，她果然不能指望那个工作狂太多。大体收拾一下苏伊就受不了旅途的困倦，冲了个澡便倒在了床上。她看着身旁空着的位置，启谦其实还在想着他的父亲吧？她还记得那天启谦给她讲他父亲时说的话：“如果有一天我能见到他，也许还是想问问。当年为什么丢下我们。”
抱歉啊启谦，我没能让你见到他……
半夜醒来，苏伊已经被人紧紧地环在胸前了。她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那人熟睡的脸。几天不见而已，他怎么变得这么疲惫？她伸手摸到他的下巴，那里已经有了一层浅浅的胡渣。他的眼下也有了很深的黑眼圈。
苏伊不禁皱眉，不是说工作还好，怎么还会把自己累成这样？平时她在他怀里稍有动作就会惊醒他，今天他却睡得尤其深沉。她动了动身子，他还没醒，但环着她的手紧了几分。苏伊微微一笑，也伸手回抱他，将耳朵贴在他胸前听他有力的心跳。
启谦，启谦，以后，你有我……
……
第二天苏伊是被吻醒的！重重的身体压着她，都快喘不上气了，就在她忍无可忍睁开眼要推开他的时候，那家伙却猛地刺进了她！
“喂！”苏伊又羞又恼：“大早上，你，你不要这么激烈好不好？”
然而罗启谦不肯放过她，啃噬着她软软的耳垂：“听没听说过小别胜新婚，嗯？”一个猛烈冲击。
“……啊……唔。”苏伊被他堵住了嘴巴，他的胡碴磨蹭着她的下巴，她的呻吟全数被他吞没。
“小伊，”一波过后，罗启谦抱着苏伊喘息不止：“你可要尝尝你老公被遗弃的怨气了。”
于是，他花了将近一上午的时间来宣泄他的怨气，当苏伊再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已经是傍晚。
挣扎着爬起床，草草沐浴一番苏伊走下楼，然而当她看着神清气爽坐在沙发上翻阅报纸的罗启谦时，非常不争气的腿软了！
“你起来了？”罗启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拼命要跟自己保持距离的样子，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满意地听到抽气声，伸手将她横抱起来。
“不行不行，”苏伊丢脸地叫起来：“会死人的……”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罗启谦大笑：“吃晚饭也能死人？”
苏伊大窘，知道被他调戏了，粉拳在他身上捶了几下，却也不得不任由他抱着自己走进餐厅。没办法，她现在真的可以算上娇弱无力，让她自己走，不扶墙的话没几步就要摔倒了。
“你今天怎么没上班？”苏伊不忍心看他依旧带着些疲惫的脸色，拼命往他碗里夹菜。
“够了，你现在没力气也多吃点。”罗启谦看着眼前小山一样的碗，摇头，伸手绕过”小山”，夹给她一只鸡腿。
“没力气还不是你害的！”苏伊瞪着他：“快说！今天为什么不上班？”既不是周末也不是例行假期，这家伙跷班哦！
“公司又不是没了我就不能运转？”罗启谦无所谓的耸耸肩。
苏伊愣了：“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试试看自己能离开公司多少天吗？”
罗启谦将苏伊嘴角的饭粒抹掉：“小伊，如果有天我不是总裁了，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废话！”苏伊翻了个白眼：“我以前又不是能预知你要成为总裁。”说完，她皱眉看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现在因为曲氏不断的向媒体散布我个人的负面新闻，导致公司客户大面积流失，”即便是说着如此惊心动魄的消息，罗启谦的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如此，董事会议，他们觉得我在公司决策上有失误，并且将私人事情带进了公司，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集体要求我下台。”
“开什么玩笑！你是总裁，董事会议都是你来召集举行，让你下台？他们会干什么？”
“说到底，仟和的规模还是太小，而且我也确实没有正确的判断出那些消息引发的影响。”
苏伊皱起眉，她看着他：“罗启谦，你要认输？”她是不在意他到底是什么职位，他有什么权力，但她知道仟和可以说是罗启谦一手建起来的，现在让他放手，他就真的能放手吗？
“当然不。”她微怒的表情取悦了他，罗启谦收起刚刚无所谓的笑容：“只是罗太太，今后你将会有一段时间接受舆论的抨击，并且还要面对老公经常性的，因为公事夜不归宿。请问如此情况，你还愿意让我去争取胜利吗？要知道，如果你放弃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收拾行李，去乡下度过余生了。”
罗启谦心里是有些紧张的，他知道苏伊一向喜欢闲淡的生活，那么这个问题就是将他们之间全部的矛盾端到了台面上。他不再是五年前的那个青涩的大学生，他现在有一家公司，有高额收入和与收入成正比的大量工作，还有越来越多的社会关注。这一切都与她希望的那种田园生活背道而驰，如此情况下，她，会如何选择？
苏伊只是呆了一瞬，然而突然扑到了他怀里：“启谦启谦，你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是在要我帮你做决定吗？”
罗启谦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将苏伊抱坐在腿上：“是的，你的决定对我很重要。”
“呜……启谦我好感动哦……”
感动？感动他终于遇到这样的选择题吗？
“以前你做什么都不会告诉我的，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万能机器，什么都不需要头痛，所有问题碰到你都会统统解开。”
她的话逗笑了他：“恭喜你罗太太，你终于有证据证明你丈夫是人了。”
“启谦去好好加油吧，我永远支持你！”苏伊在他怀里感动完了，仰着小脑袋对他说，他的骄傲她最了解，她不愿意看他因为她而磨去他的梦想。
不可否认，听到她的话，他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感受到幸福的呢？
“启谦……”苏伊偎在他怀里，闷了半天才说：“这次出去，没能给你带回惊喜。”
他抚着她的后背，过了一会才叹息道：“你回来就好。”
苏伊心里隐约想着，也许他是知道她想做什么的，只是他不说……
在苏伊跑去美国的时候，仟和就已经跟美国方面签好了合同。然而因为工作进度问题，双方一直没有完全接轨。原本这个项目就是要慢慢来，但是现在仟和遭遇了财政危机，再慢下去恐怕等不到最后一刻仟和就要易主了。
因此，这几天罗启谦一方面催促进程，一方面跟一直赖在这里不走的埃布特商讨哪些步骤可以暂时跳过，哪些可以提前完成。除此之外他还要跟董事代表周旋，这几天忙到凌晨已经是家常便饭，就是通宵也算正常。
然而罗启谦却一直坚持在家里休息，哪怕是有成山的工作也要带回家。他不经意的动作总是让苏伊感觉很窝心。
和老公比起来，苏伊显然清闲得过分，但是她也不是坐在家当贤妻。而是趁着罗启谦上班的时间发挥自己的本职去。
苏伊找到了以前在大学给他们代过课的讲师，如今已经转职在一家有名的报社做总编的叶欣。
“真是好久不见了。”给苏伊倒了杯水，这个讲师年纪并不比苏伊大多少，只是成绩超级优秀在中学连跳三级，当同龄人还啃着高中课本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美国拿到了传媒博士学位。
“是啊，没想到你真的留在国内了，当时你说要走，我们都以为你要去外国疗伤呢！”
年纪相仿，谈起话来也肆无忌惮，况且这位只代了半个月课的讲师的八卦当时可是全校轰动。
“呵呵，疗伤不一定要去国外啊？”叶欣对苏伊眨眨眼：“我的事待会再谈，你先说说你的来意？”
苏伊是叶欣比较欣赏的学生之一，说起话来也少了许多弯弯绕。
“唔……罗启谦的事你听说了吧？”苏伊摸索着纸杯想了一下说道。
“最近闹得很凶。”叶欣能够做到今天的位子也多亏了她敏锐的观察力，更何况罗启谦和仟和集团的事情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她更没有理由不知道了。
苏伊心里知道自己说了傻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如果可能，我是说，如果……你能不能帮我发篇稿？”
沉默。
感觉叶欣的目光一直灼灼地盯着她，苏伊心里七上八下。
“苏，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成绩不错。”过了好一会，叶欣才缓缓的说。
“呃？”
“甚至拿过学校的新闻奖吧？”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苏伊低头，其实按照她的成绩，毕业后能找到很好的工作。但是她在大学后两年家里横生变故，荒废了一个学期的学业，外加上跟罗启谦当时的感情问题，导致学习一直没有回到原来的程度。毕业后同学都去找工作，而她却在父母家里照顾生病的父亲和劳累的母亲，直到今年才趁着父亲病好些了出来找工作，时间的耽搁机遇的流失让苏伊不得不从底层做起，也才有了那段令人难堪的就职经历。
叶欣似有所悟地看着苏伊：“让我帮忙，可以。但是稿子你必须自己写。而且我会按照我们社的审稿标准来看你的稿件，如果不符合一样要退，没得商量。”
“耶？不是吧，老师……”其实说出这样的要求，也是苏伊对自己能力的不自信，她在杂志社一直做小记者，实际做事并不多，自己独立完成一篇稿件这种事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说实话，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还写过正式的新闻稿了。
“这就是我的条件。”
苏伊默然。这跟让她直接投稿有什么不同啊……
“你是我的学生，别的事情我可以通融，但是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我可不会放水。”见苏伊还在犹豫，叶欣重申自己的决定。
“……好嘛。”苏伊想不出辩驳的话，没办法，她这是在求人耶，人家说什么她都得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苏，要相信自己。”叶欣拍拍她的肩膀。
苏伊苦笑：“叶老师，你知道吗，我曾经的主编对我说，我不适合当一个记者。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叶欣点头：“我大学教授也曾经对我说，说我只能写幻想小说，而写不出新闻评论。可惜，他说完这话的下个月纽约时报就大幅登出了我的新闻稿，而且多家转载。苏，我们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但是绝对没有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情。想想当初你是为何要放弃别所大学的金牌专业，而跑到我们学校学习这个专业呢？”
苏伊叹口气：“因为我们学校的新闻系是最棒的！”
“而你是我们最棒的专业里面的最棒的学生。”叶欣对她笑着说：“好了，有空在我这里扯皮，不如回去收集收集资料，我可先跟你说哦，稿件不合格一律退退退！”
“耶……老师你很凶耶！”
“哼！”
“不过，如果我过稿了，可不可以给我争取一个大大的版面？”
“看你成绩喽。”
“真的不通融哦……”
“废话！”
“呿，不讲情面的老女人。”
“你说什么？”
……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被苏伊连拖带拽从书房“押”到餐厅的罗启谦忍不住问。
“高兴也需要理由？”苏伊撇撇嘴：“大概是今天鸟儿叫声好听吧。”
听着隔壁厨房煮汤的声音和屋外寥寥无几的虫鸣，罗启谦什么话也没说。
“快忙完了吗？”苏伊夹给他一块牛肉。
“嗯，进度已经赶到最快了，比我预期的要好得多。”
“是吗，那你最近能稍稍挤出一些空隙喽？”
“嗯？”罗启谦挑挑眉，认真地想了下：“如果老婆能给出相应的酬劳的话，用力挤挤也许挤得出来哦。”
苏伊转转眼珠，凑到他耳边：“我买了套超性感的内衣……”
“老婆。”
“什么？”
“我今天的工作忙完了。时间很多很多。”
“是吗？”苏伊坐正：“好，吃完饭后我要采访你！”
“耶？”
“耶什么耶，反正都是要曝光，给我不是更好？”
“……”
为了能够帮到罗启谦，苏伊每天都忙于采访和整理资料。早晨搭乘计程车奔走在城市之间，下午回来做饭，然后找适宜的时间跟别人联系，晚上在一边敲稿子。看着渐渐成形的稿件，苏伊微笑，每次整理这些她不知道的启谦的事情，就觉得自己像是跟他一起经历过一般。
如果说曾经他的美国的五年是她无法弥补的遗憾，那么看着这些他做过的事情，似乎让自己更贴近他。她尤其喜欢晚上她听他讲他在美国遇见的人，遇到的事。
一幕幕就在她眼前闪过，他带着她在他的回忆里面奔跑，翱翔，体味他曾经体味过的心情，那感觉像是幸福的都要溢出来了。
虽然苏伊和罗启谦这些天来一直忙的昏天暗地，但是他们都没有让这些杂事打扰到罗母。然而两天后罗母却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个年轻人目瞪口呆的模样。
“妈，你怎么来了？”罗启谦看着苏伊，苏伊连忙摇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我来看看儿子也要跟你秘书报告吗？”罗母佯作生气，转眼又笑着对苏伊招手：“小伊，来，咱们好久没聊天了。”
“伯母，这个，您……”
“还叫伯母，当我不知道你们的事哦？”
“妈，您听说什么了？”
“现在满世界都知道了，你还想瞒着你老妈？哼，我可告诉你，你那些事情啊，该解决的赶紧解决掉，不要让我家小伊没名没分地跟着你受罪！”
“对不起，妈，让您操心了。”罗启谦面带愧疚，当年在父亲的不告而别中，母亲受到的影响最大。如今她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一下，那些事又被重提……
“别的事我不管，我可不许小伊跟着你受委屈。”
“伯母，没有的事。”苏伊赶忙说。
罗母也不理儿子了，拉着苏伊坐下来：“都说了还叫什么伯母？听着我浑身不舒服！”
面对这么热情的准婆婆，苏伊一时还真没有心理准备，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幸好罗启谦帮她解了围：“妈，你来得这么急一定累了。今天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虽然两个年轻人都没想到要去打扰罗母安静的生活，但是罗母的到来，还有她对他们绝对的支持，却让苏伊和罗启谦感到难言的温暖。
罗母主动向苏伊把她知道的事情提供出来，不仅如此，在苏伊忙着四处奔波的时候她总是一脸温和的在家里准备饭菜，就等着晚上疲惫的年轻人回家能看到房子里的亮光。
在罗启谦不断的努力之下，公司终于度过了最危险的关头，一直亏损的财务报表终于转正，美国分点也建设完毕。埃布特看过仟和的运营情况后决定暂时留下来，按罗启谦的说法是他打算以仟和为据点，逐步打开亚洲市场。
苏伊的报告终于完稿，前前后后竟然准备了将近一个月。这次的采访包含了各个阶层的人，其中还有一部分罗家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早已不知去向的人也让苏伊找了出来。
她前前后后修改了五遍，亲自交到了叶欣手里。
叶欣看着那份新闻稿没说什么。
几天后，那份稿件适时的出现在报纸上，给即将对外宣布进军美国市场的仟和集团大大的扬了名。几乎所有人都还记得前不久仟和总裁罗启谦抛弃未婚妻以及其父负债潜逃的丑闻，而这篇报道收录了当年经历过尤士昌公司破产的当事人回忆，里面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当年尚德集团金融危机的出现竟然还有曲氏集团的参与？！
只因那时尚德遇到了很好机会，也想要扩大规模，但是资金周转出了问题。只好跟当时私交甚好的曲氏借钱。曲氏规模原本就比尚德大，借出钱立下字据时也没有在意，甚至是抱着施舍的态度来看待那笔借款的。
谁知尤士昌确实是一个商界才干，不出两年尚德集团一跃成为商界龙头集团，甚至在不知不觉间高出了曲氏集团。资产翻了数倍，每个月那高额的利润看红了很多同行的眼。
包括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曲氏集团。
于是，当尚德集团的代表带着还款来到曲氏时，利息的加倍似乎就成为理所当然了。因为尤士昌早就看出曲氏的小心思，所以代表去曲氏集团之前，尤士昌曾经给过他尚德的底线，在这底线之内，曲氏提出的要求尽量满足。
然而令尚德代表以至于尤士昌都大吃一惊的是，曲氏要的不是资金，而是要尚德股份，而且是比重非常大的股份。如果真的给了曲氏，那么尚德也就该易主了。
尤士昌自然不肯，而曲氏却说他们在尚德关键时刻出手帮忙，这些回报已经是最低。
一时间两边僵持不下。
原本尤士昌打算等曲氏明白他们的条件是多么的不合理，并且将借款利息提高了三倍，利息甚至高于本金。但是那对于曲氏的贪婪来说仍旧不够。
在僵持中，曲氏的财政缺口越来越大，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曲氏集团依旧靠着父辈的积蓄在苟延残喘。就在所有人等着曲氏宣布破产时，当时的曲氏董事长，也就是曲筱月的父亲，突然向媒体宣称尚德集团有违法交易，并且罗列出一系列的相关证据。当时的他是以好友的身份在全国面前“劝”尤士昌改邪归正，用合法手段发展企业。
所有看到尚德崛起奇迹的人似乎也找到了尚德成长如此快的秘密。
尤士昌这才惊觉，曲氏根本没有接受他条件的意思，他们一直的目标就是他辛苦建立的尚德集团！可惜一切为时已晚，那些证据纵使他知道是伪证，短时间的仍然比不过曲氏蓄意已久的诬陷。公司被封，资金冻结，所有的光辉顷刻之间覆灭……
若干年后，曲氏在啃完尚德后依旧没能改变衰败的未来。他们选择了罗启谦，却没想到罗启谦比他父亲还要绝情，一点条件不讲，甚至把曲氏董事长的漂亮女儿也退货了。
苏伊看完报纸上的新闻叹气，这算不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呢？
仟和危机的过去，代表着曲氏集团不可挽回的失败。很多一直掩盖的丑闻不断被人揭发，员工工资拖欠，客户订货逾期不交，拖还欠款，产品质量下降。
当所有的一切摆在人们眼前时，所有人都发出同样一声惊叹，这简直是一个商业蛀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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