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的父亲
该怎么告诉洛谦？苏伊坐上计程车就到了仟和集团门口，这算是她第二次来这座高大的商业建筑了。虽然情形与当初大大不同，但是似乎每次来这里她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深吸一口气，苏伊翻开手机，要不要先打个电话通知他一下？万一他有什么会议……
电话拨了五通，却一直没人接。难道真的在开会？苏伊踌躇了，在门前来回走了两圈，最后不得已，推开了旋转门。
还是那个前台小姐，看样子她对苏伊也还有印象。
“苏小姐，您今天又来采访么？”
“呃，你们总裁在开会？”
“是啊，今天有一批重要的客人要来，所以苏小姐今天您肯定不能进行采访了。不如您留一条言，我会转交给总裁秘书的。”
重要的客人，应该是提前来这里进行实地调查的美国公司代表吧。苏伊摇摇头，这第一次会面她可不能给他带来不必要的状况。反正期刊也是周三出，晚上再跟他说吧。想到这，苏伊摆摆手，连说不用，出了公司。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罗启谦父亲的事情她从没听他提过，难道会是真的吗？摇摇头，苏伊不想再想这些根本没有头绪的事情。伸手要叫车，包包里的手机震了，竟然是高美琳。
“小伊，现在有没有空？”高亮的嗓音带着说话人永远不会消退的朝气。
“嗯？你竟然舍得夏威夷的阳光回来了？”苏伊口气淡淡地调侃她。
“瞧你说的，几天不见怎么这么冷淡？现在有没有空，我们聊聊嘛。”高美琳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说话的腔调都有些变。
苏伊心里也正有事憋着，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楼，和高美琳约好了地点就离开了。
这是一所中学旁边的奶茶屋，因为是上学时间，小屋里客人不多，苏伊看见高美琳跷腿坐在休息椅上，短短的皮裙被提到了大腿上面，上身也是极为裹身的黑色短衣，露出她姣好的胸型。
可惜高美琳叼着的吸管彻底破坏了她的成熟女人装扮，倒显出几分装成熟的孩子气来。
“你来得真快！”看见苏伊，她笑着招手：“今天不上班？”
点了原味奶茶，苏伊坐下：“我辞职了。”
显然高美琳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怎么回事？你被欺负了？”
“没，只是觉得跟我的梦想差距太大。”她说得有些沉闷。
“辞了也好，又不是什么好工作。你还是来我爸爸公司上班吧，保你过的比现在好哦！”
“不用了。”苏伊笑：“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管是走还是回来你都没通知我，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啊。”
“哎小姐，我可是第一个通知你的耶！”高美琳怪声叫道：“而且去夏威夷也不是我自愿的，我那天刚回家老爸就说给我安排了相亲，说是哪家公司的设计员，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这些年没少给我安排这些事情，我一急就自己跑出来了。”
“跑着就到了夏威夷？你可真厉害。”
“不要嘲笑我！”拿习惯当武器，高美琳故作凶悍地说：“那天也赶巧了咩，我妈妈朋友家女儿失恋，闹得厉害，说是想让女儿去夏威夷散心，结果那女孩半夜跑了……”
“你你你，你不会拿了人家的证件去了夏威夷吧！”
“呃，结果是这样没错，但是过程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喂，我警告你哦，不要用看变态的眼光看我！我才不会做偷人家证件这么没品的事呢！”
苏伊实在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看见高美琳威胁的眼神，也只是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哎呀，我跟你扯这些做什么！其实我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什么？”
“我在夏威夷见到一个超棒的男人哦！”
“男人？”说起来高美琳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总是遇见各色的男人，而且无论从长相还是到性格都不错。然而可惜的是那些男人最后总会跟她分开，是以养成了现在纯花痴的高美琳，她可以跟男人玩玩暧昧，但永远保持着无法令人忽视的距离。
“很棒哦，不是我乱吹，那个人真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极品了。”
眼见高大小姐口水都要流出来，苏伊挪挪身子，离她远些：“有多极品？”
“哎哎，你这个没亲身经历过的肯定不会知道。”
“嗯哼，我是没见过。”
谁料高美琳听了这话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不是只见哦，要亲、身、经、历！”
“嗄？哦拜托，你不要说得这么……难道……”
高美琳点点头，脸上还露出纯然的兴奋：“感觉好棒哦。”
“你你，他呢？”苏伊有些紧张：“他没跟你一起来？你们，你们……”
“拜托你冷静点，不要表现得这么古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这不算什么的。我当然不会带他回来，要的就是最美好的回忆。”
“哦？那你这么急找我出来做什么？只是为了跟我分享你美好的回忆？”
“呃……其实还是我爸啦，我受不了他了。我有那么难嫁出去吗？干什么这么早就给我安排相亲，从夏威夷回来还是老样子，伊伊啊，你的小公寓让我挤两天咩？”
……
苏伊打开罗家别墅的大门，将身后好似被怨灵缠身的高美琳让进屋去。
“要喝点什么？”
“随便，你，你们……”高美琳看着苏伊在厨房熟练地准备茶品，舌头像是打了结，吞吞吐吐说不出什么话。
“嗯？”苏伊端着茶走了出来：“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招待客人。”
就见高美琳捧着茶杯，哀叹：“到最后还是败给你了，居然这么迅速。真不知道刚刚我说保守是在说谁。”
知道美琳误会了她跟罗启谦现在的程度，苏伊也没解释。毕竟任谁都不会相信他们到现在还没走到最后一步吧？
“房子大得让人咬牙……说回来，你都跟人同居了，那我住哪里？”
“要不，我问问洛谦？”苏伊抱着托盘也是一脸苦瓜样，她是愿意让美琳跟她一起住的，只可惜这是罗启谦的房子，说什么也要征得他的同意才行。
“我可不当电灯泡。”高美琳道：“哎哎，今天去找个旅店窝一晚算了。有家不能回的感觉，真是讨厌！”
苏伊想了想：“这附近就有一家旅店吧？你住那里，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找租的房子。”
高美琳咬了口苏伊配的饼干，颇为无力地点了点头。
晚饭，苏伊估计罗启谦应该会在外面应酬，她便自作主张将高美琳留了下来。人少，张罗的东西也不繁复，两人正在忙碌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咦？洛谦这么早就回来了？”正说着，门开了。
“我回来了，”将外套放在衣服架上，罗启谦对在门口迎接他的苏伊道：“今天有客人。”
一个高大的外国男人出现在罗启谦身后，罗启谦本就一米八三的个头，然而这个男人还是高出了他将近十公分。苏伊忍不住想，这家伙进出门需不需要弯腰？
“这位是……”
“你好，我叫埃布特。”非常纯正的中国话，这个金发蓝眼的男人微笑着跟苏伊介绍。
“呃，你好。”她赶紧回礼，“我是……”
“启谦的心肝，启谦已经跟我说起过你了哦。”虽然两次话都被打断，但是看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心里就如何也生不出恼意，然而苏伊还是对他说的话感到羞窘，这人说话真不正经！
罗启谦抬头却注意到了苏伊身后站着另一个人，苏伊注意到，赶忙将她让出来。
“是高美琳啦，大学的时候你们见过的。今天我留她在家里吃晚饭。”
“好啊，反正平时家里就你一个人吃，现在不是热闹多了？”罗启谦对她的那个“家里”感到很窝心，正想跟高美琳打招呼，就听见埃布特一声惊喜的高呼。
“嗨！甜心！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说着就将高美琳抱了起来，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法式深吻。
“你你你！”好不容易等埃布特放开高美琳，她就连跳三步，钻到苏伊身后不肯出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甜心，你还是这么可爱。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不但遇见了我的老同学，还能找到我失去踪影的小扶桑花！真是lucky！”
“好了埃布特，这里不是美国，你的热情吓到她们了。”罗启谦拍拍外国男的肩膀：“不是想尝尝中式料理吗？赶紧去把行李放下，不来厨房帮忙的人可没有资格上餐桌。”
眼见埃布特拉着高美琳去楼上客房放置行李，苏伊对罗启谦说：“在家里吃吗？可是没多少东西呢。”
“我知道，可是那家伙一定要吃到‘正宗’的中国菜。”罗启谦也是一脸无奈。
“呃，”有必要这样顺从这个人吗？苏伊看着楼上客房的门，小小声问道：“他不会就是你今天接待的重要客户吧？”
大手刮了刮她可爱的鼻尖：“答对了。”
“耶？”那个看起来很不正经的有一百九十公分的大男孩就是美国公司的代表？骗人的吧！怎么会这么年轻！
“我也没想到会是他，这家伙几个月前刚刚接手的公司，说起来算是个赶鸭子上架的老总了。”
“不行，我要去一趟超市，不管怎么说家里有客人也要好好招待。”
罗启谦爱死她脸上可爱的表情了，像一个为家而战的小妇人。不过他是不会把这话说出来，要是把小妇人说害羞了，他不就占不了便宜了？
“我跟你一起去！”似乎是挣扎着从客房跑出来的高美琳一把抱住苏伊，浑然未觉身边罗启谦看她的眼神有多么危险：“我也要去超市！”
“好啊！我还没去过这里的超市呢！”回答她的却是热情的埃布特：“谦，我们一起去吧！”
“哦拜托，公厕你要不要去？那里你也没去过啦！”
“好了好了，我们一起去吧。”
……
“看样子你的朋友把埃布特降住了。”饭后，高美琳急着要回旅店，埃布特竟然硬要跟上。
罗启谦帮着自己女友收拾碗筷，似乎没有阻止那个高大男孩夜晚在陌生城市乱转的意思。
“嘿，没想到美琳也能有这么一天。”苏伊想到高美琳被埃布特的热情吓得节节败退的样子就忍不住要笑。
“我也没见过有哪个女人会被埃布特吓得逃跑啊，而且还不止一次。”罗启谦转身抱住苏伊：“今天我开会，没有看到你的电话，怎么了吗？”
啊，对了！
要不是罗启谦提醒，苏伊差点就把那么重要的事忘掉了！
“你跟我来。”苏伊将他拉到书房，从包包里拿出那份已经有些褶皱的资料，咬着唇：“今天我在杂志社看到了这个，当时就想跟你说。”
罗启谦翻了翻那份资料，神色没有一丝不自然。抬头看到苏伊不甚自然的表情，微微一笑将她拉到怀里。
“嗯，谢谢。不过没事，这样的报道我还处理得了。”
说起来自从他在商界崛起，这样带有恶意的负面新闻就不曾断过。罗启谦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对付手段，他抱住她，不愿意让苏伊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居然能牵扯到他父亲。
当年的内幕鲜少有人知道，可见提供这一消息的一定是与他有什么关系的人。罗启谦嘴角挂着冷笑，既然你要不仁，也就不能怪我不义。
他轻抚怀中女人的长发：“伊。”
“嗯？”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他？”
“说谁？”
“我父亲。”
罗启谦的父亲说起来也没有犯什么大事。只是他在面对自己失败的时候很本能的选择了逃避而已。那时生意失败的尤士昌一度精神失常，待罗母带着年幼的儿子千里迢迢从老家赶到他公司的时候面对的却是封条和挤在门外的讨债者。因此认定自己是被父亲抛弃的尤洛谦在美国的时候就改了名字，从了母姓……
苏伊伸手轻轻抚摸他英挺的眉角，将唇贴在他的唇上，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她知道他家境不好，但不知道他居然是被父亲抛弃的。
“你……会恨你父亲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罗启谦微笑：“不会，他有他的难处，只是……”
“只是？”
“如果有一天我能见到他，也许还是想问问。当年为什么丢下我们。”
他的表情让她的心一下收紧，她抱住他：“没事了洛谦，都过去了。”
他将头埋在她胸前，这样的过往也是他第一次说给人听。然而这样的伤痛无论过几年他都无法忽略，怀里的身躯让他感到柔软和温暖，还有，安全。
“伊。”
“嗯？”
“不要再离开我。”
“嗯……好。”
苏伊没有说自己在杂志社受的待遇，只是告诉罗启谦她辞职了。而罗启谦也没有追问她，只是点点头：“也好，安心在家就行了。”
照罗启谦的计划，下周五签约完毕，就开始着手他们的婚礼了。这事在疗养院的罗母也不止一次地打电话催过。苏伊接受得很自然，在她看来结婚已经是近在眼前的事情，罗启谦忙碌的时候她就列些结婚时需要的东西，自己有时间就自己去准备。虽然罗启谦说这些事他来做，但是结婚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什么都要他做，她心里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周三，苏伊正在摆弄家里的花瓶，家里的电话响了。她还当是罗母又打的“催婚”电话，结果那边却是一个极其兴奋的声音。
“你好，你是苏小姐吗？听说你现在正在跟罗先生同居，请问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有了婚约？”
“什么？”这是什么？苏伊听了以后脑袋发懵，罗启谦家里有座机，但是除了罗母以外很少人会打，这个人是谁？怎么听起来口气像是她这一行的……苏伊心知不妙，假言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客套一句就挂了电话。她这才想到今天已经周三了，难道杂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苏伊不及细想，随手拿了一件外套就去附近的书店，她原来的杂志社首推的杂志在书店一直销量一般，甚至有一段时间几乎卖不出去，所以名气不是很大，然而这期的杂志却摆在了书店门口最醒目的地方。
她看到封面赫然是罗启谦的全身照，旁边的粗体字占了封面小半边。她拿起一本刚要翻看，就听到身后路过的女生围在书店激动地议论。
“……这就是当年A大的学长耶！长得好帅！”
“是啊，人家有甩人的资本嘛，看那个老女人还在这边哭哭啼啼，我看了就丢脸哦。”
“什么嘛，听说他未婚妻一直陪他从美国回来继续创业，现在事业有成了就要把人家甩了，够冷血。”
“走了走了，这事还不是常见，走了啦……”
女孩子们嘻嘻哈哈地离开了，苏伊握着杂志的手有些颤抖。
未婚妻……美国……如果说她这一生做了什么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在那段时间没有陪在他的身边。
“你这样缠着他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曲筱月的质问犹在耳边。
“我……”
“他不想去美国了，你知道你是在害他吗？他的潜力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看得到，你是不是自卑了？是怕他在美国认识了别人甩了你吧！”
“我，我没有。”可是，她就是有，她自卑了，他是那么优秀，她凭什么一直在他身边绊住他的脚步？她家里有父母要照顾，她不能任性地去那么远的地方。而她知道，优秀如他，在远方那个充满希望的国度一定会有奇迹般的发展。
看，五年后他从美国回来，不是有了这番成就吗？
苏伊放下杂志，回身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小伊？”
“……高学长？”
“好久没见到你了。”高威名说，眉宇间一派淡定。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高威名的态度与以前大不相同，苏伊没有多想，只是心下放松了不少。说真的每次见到高威名对自己痴迷的表情，她就觉得利用他的自己是多么的卑鄙。
“没有上班吗？”因为人行道上比较拥挤，高威名绅士地将苏伊护到里面。
“呃，没有。”她挤出一丝苦笑：“我辞职了。”
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然而高威名没有立即接话，低头看到了她手里的杂志：“这是尤洛谦吧？”
“嗯。”苏伊将书放回原来的位置。
“看样子他现在很出名。”话语平淡，似乎只是在讲述某件事实。
“是啊。”苏伊没有话讲，只好有些敷衍地应着。
“出名就要有面对舆论的心理准备。不过这样的诋毁真是太让人气愤了。”高威名似乎没有注意到苏伊心不在焉的态度：“如果不帮一把我们就不算兄弟了。”
“耶？”最后一句终于让苏伊抬起头来：“你帮他？”
……
这是一家很典雅的咖啡店，像一只慵懒的猫咪卧在街角。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装饰色彩偏暗，营造的气氛能让人不自觉的地放松。
苏伊喜欢这样的感觉，以前罗启谦是个穷学生，他们偶尔在咖啡店约会就能算是奢侈。而现在罗启谦依旧很穷，只不过他穷在时间，是以苏伊和罗启谦几乎没有一起去过罗家以外的地方。
“喜欢这里吗？”
“嗯，”苏伊坐在靠窗位置的长椅上：“对了，学长刚刚说的帮……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她话题转变得太生硬，高威名没有马上接口而是点了咖啡，似笑非笑的看着苏伊。
苏伊脸红，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说这个之前，小伊，能告诉我，我输在哪里吗？”
苏伊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认真，有些无措：“学长不要这么说，其实，其实是我不好……”
“是吗，早听美琳说你们又在一起了，看样子是真的呢。”
“……”苏伊无以回应，只得点点头，心里别扭至极，也许她不该跟高威名来这里的，不知道今天洛谦会不会早点回家？
“小伊。”高威名突然低下头，突然靠近的距离让苏伊一惊。不在意面前女人涨红的脸色：“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学长，如果，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回去了。”苏伊站起身往外走，然而高威名突然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要做什么！”苏伊恼羞成怒，然而高威名箍住她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
“小伊……你冷静下。”
“你放开我！”
“不要走，哪怕只一次，你听完我要说的，好吗？”
“那你放开我。”
“不放。”
“高威名！”
苏伊的叫喊没有让他放手，反倒让高威名将她更近的搂在怀里。刚刚还觉得很幽静的咖啡厅现在还是一样的安静，静得让苏伊心惊。他们的座位在咖啡厅角落，隔着一道墙，除了窗户面向外界，咖啡厅的人根本看不见他们。
“……好，我不走，我发誓。你先放开，这样不好说话。”苏伊只好放软态度。
“不好说话……小伊，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离你这么近。”
够了，他居然得寸进尺！就在苏伊想奋力挣开的时候，高威名凑近她耳边说了一句：“你是真的要帮他吗？”
苏伊很快回答：“当然！”
“好，我告诉你，现在唯一挽救他的人是谁。”
“唯一挽救他的人？谁？”
“曲筱月。”
不得不承认，苏伊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脏抽了一下。
“……为什么？”
“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
“我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小伊，你太傻了。尤洛谦……不，现在该说罗启谦，罗启谦根本没有对外界宣称他已经跟曲筱月解除了婚约，他们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所以，你知道，如果罗启谦现在出面澄清谣言，舆论虽然不会一下扭转到对他有利的地方，也会挽回大部分的损失。而且到那个时候我会让我爸爸的公司也来帮他的，整件事情，就这么简单。”
哪里简单？洛谦没有跟曲筱月解除婚约，这她是知道的，因为洛谦说要让曲筱月自己提出，这也是他因为愧对曲筱月而作的让步。但是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现在仟和想要开拓美国市场，正是企业转型的关键时刻。小伊，你忍心看他一手发展起来的企业因为信誉问题一下崩溃吗？”
“我……”
“多谢关心。”冷冷的声音突然传来，罗启谦不知何时依然站在两人的座位旁边，他伸手一把把苏伊从高威名身边拽起来：“我们今天还有事，改日再聚。”还没说完就拖拽着苏伊走出了咖啡店。
出了店门，曲筱月站在门口，眼神恶毒地看着罗启谦带着苏伊开车扬长而去。
像是一瞬间，他们就回到了罗家。
“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男人散发的怒气让苏伊说不出话，这感觉跟上次她遭遇坏人时一样，只是似乎这次他的怒气更盛一些，让她连张嘴都需要极大极大的勇气。
“是啊，我打扰到你们了？”嘴角挂着冷笑，罗启谦点燃一支烟，透过烟雾看着对面的苏伊。
“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那你说是怎样？”掐灭烟，罗启谦大跨步走到苏伊面前，苏伊忍不住要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肩膀。
“很痛，洛谦……”
“不要再叫我那个名字！我已经不是你说放弃就放弃的人了！告诉你，这辈子你没有离开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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