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嫁衣,凤冠霞帔,金钗玉簪,这些寻常人家要视若珍宝,巴巴捧在手上的东西现在却却乱乱的堆在梳妆台上。
门外的唢呐声似乎已经要冲破屋顶,可是坐在镜前的女子却无一点待嫁新娘的样子,神色紧张,唇色惨白。虽说满屋的珍宝也抵不过镜中女子的娇颜,可是如斯神色还是让在一旁张罗的喜娘眉头紧皱。
“我说秦小姐,今个儿是您的大喜日子,轿子都快到门口了,就算您舍不得爹娘,也该穿戴打扮好吧。您马上就是王妃了,穿金戴银,一辈子不用愁,别家的姑娘做梦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秋儿抬头扫了喜娘一眼,冷笑道:“难道我现在就不是穿金戴银,一辈子都不用愁吗?”
喜娘一噎,一时竟答不上话来,秦府是黎都首富,吃穿不愁,反而去了王府真的一入侯门深似海,真不如在家自由了。想到此处,喜娘也不便催促,只使了个眼色叫贴身的小丫鬟去请夫人。
扶风似乎早料到会有小脾气,不一会便到闺房之中,招招手,示意大家先退下。
等到屋中只剩下秋儿和扶风两人,秋儿“噗通”一声跪倒地上,两眼发红:“夫人,秋儿害怕!”
扶风上前两步,挤出几许笑容:“傻孩子,你应该叫我娘。还有,我早说过,你叫秦锦瑟,是我们秦府的大小姐。”她将秋儿按在楠木方凳上,拿起梳子替她梳头。
“你记不记得那日老爷要杀你,我却救了你,还假装用金针封去你的记忆。事后,你曾答应什么?”扶风捏着秋儿的头发,语气十分温柔,远远看去正如一位母亲为待嫁的女儿梳妆。
秋儿的肩膀却颤抖起来。那一日,她在夫人面前发誓,救命之恩,必以命相报。所以在自己种下苦果,放走锦瑟后,她竟被要求假装锦瑟,更要代替她嫁入王府。
这些日子来,她假扮锦瑟,努力学习一个大小姐应该有的矜持、风度、气势,她倒真的聪慧,外人一看,断不会认为她是丫头出身。可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却害怕起来。
仿佛看透了她的意图,扶风看了看镜中的女子,手下加了些力气:“你不能后悔。”秋儿咧嘴抽了抽。扶风笑笑,替她盘好发髻。继续道:“你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那就要坚定想法,一路前行,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你看今日那些见过你的人,马上也会为你而牺牲。所以,你更要执着地走下去。否则,我们之前的努力又有何用?”
“我明白了!”秋儿从柩里选了一只最耀目的朱钗,缓缓插到了头上。
“乖!不过,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妥,秦府的锦小姐前段日子,可是失明了呢。”扶风抬起秋儿的脸,专注的盯着她的眼睛,她的双眼清澈明晰,像一对上好的水晶。此刻她双目含泪,更是潺潺令人生怜。
扶风不再细看,只是不知从何处撵出一只金针:“你放心,事情完成后,我一定会让你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