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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你娘还在屋里换衣服呢,在等一炷香的时间。”穿了那么多年的衣服,她还是穿的那么慢,今天比以前更慢,肯定是在挑衣打扮呢!

还要一炷香,不行,我等不及了,黝黑的眼珠机灵的转了一圈:“爹,方念先到外厅等娘去。”

方重慈爱的看着家里一刻也不停息的活宝儿子宠溺的说道:“去吧。”

哈哈!太棒了,我先出去转一圈找姐姐,哈哈!自由喽。

花灯节街市上实在喧闹的不得了,叫卖人的与着自己关爱的家人一起忙活,小孩子吃着手中的糖人,愉快的与小伙伴追逐打闹,美丽的姑娘与想念的年轻公子一起手牵着手在河边方船灯许愿生生世世永结连理。如此美丽的朴实祥和的景象让伊星河有些羡慕,虽然他们不富裕但是过的依然如此幸福,这种生活她以前想都不敢想。

“在想什么?”轩辕宸昊走到伊星河身边随意的问道,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想靠近她。

“你帮我跟轩辕寒冰说一声,我有些事情要去办,让他自己回府吧!”她必须得去了,她的妈妈或许已经等急了,还有那个精灵鬼。

轩辕宸昊眼神深邃的看着匆匆隐没在人群中的那个娇影,好不简单的聪明。

伊星河快速来到服装店铺来,却没有如所想的一样见到妈妈,见到方庄主,方念。

蹙起直眉,他们怎么还没有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摇摇头打消心里这个消极的念头,等一会儿吧。

今夜的天空特别的暗沉,就连空气也特别的沉重,星星也都隐匿在灰暗的苍穹中,耳边偶尔会传来茂密树上知了和草丛中的蝈蝈的不安叫声,屋顶上的白鸽却也看不见身影,只是听得‘扑哧’一下翅膀就飞走了,隐蔽的树丛中一群黑压压的人,忽然出现一只大手高高一挥,残厉噬血的声音想起:“准备好,上!”方府上的人不知道今夜会是多么悲惨的日子,方重也不会想到这一天来的竟如此快。

小方念一个人走在杂闹的大街上,无聊的努努嘴,大眼睛眨巴眨巴,姐姐在哪里啊,好无聊啊,还是回去吧!等爹和娘一起去找姐姐,方念像霜打的茄子般蔫着头的又走了回去。

时间无声流逝,亦如生命在不知不觉间就消散无影了。

夜色更浓重的漫开,花草,杨树,柳树,府邸,街道一切都隐去了,夜幕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翅膀覆盖下来。

伊星河在服装店铺走来走来走去,凝眉看着愈来愈深重的夜幕,少有的心焦,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来,去看看吧。

此刻方府已经静的让人怀疑这个方府是否是个虚像,但是漫天浓重的血腥味又真实得证明着他的存在,忽然一个燃着的火把如一个火球一般迅速的飞向幽暗诡异的仿佛,‘噌’一个微小的火把扔到了地上的一具尸体的身上,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轰然爆发,蔓延,火势宏大的让人难以相信,整个方府,占地面积百亩的方府,只是一眨眼间的事情,就瞬间被大火吞噬了,熊熊的大火如同洪水猛兽旺盛的直冲幽暗苍穹,仿佛想要烧毁天地一般的野心,烟雾弥漫,灰色的浓烟如同脱缰的野马般迅猛。翻滚着层层卷卷,重重叠叠,冲向高空,最后堆积的越来越厚,遮盖了那一片的天幕。

“裴茹去哪了?”四周那么多人就是没有她的身影,轩辕寒冰皱起剑眉,她到哪里去了?

“她好像去办什么事情了。”轩辕宸昊也有些疑惑,一个女子会有什么事情要做。

“什么?她会去哪?她就不能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吗?”轩辕寒冰有些生气,明明接受了自己送她的花灯,就应该好好的呆在自己身边。她会有什么事情要做?

这时一直沉默的慕沉绝插话进来道:“或许我知道她在哪里!”

伊星河脸色清冷且紧绷,怎么心口像堵塞着无形的毒气,喘息之间就会剧痛,伊星河抬头看了看往身后成群焦急飞走的白鸽,步子不觉的加快了许多。方重庄主是一个守信的人,绝不可能不赴约,妈妈更是不可能不来,可是他们现在没有一个人来,心里的不安像毒雾一般狂涨,没事的!没事的!她已经不敢往下想了,因为她连想都不敢想了。快了,近了,没有什么异常,伊星河的心也渐渐地放松了,可是,越往前,就会闻见一股呛人浓重的烟味,眼泪都可以熏出来,不觉间伊星河的步子竟有些仓促。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直到到了……

曾经宽大古朴幽雅的方府,已经化为一片灰烬,随风弗起一些令人作呕的烟尘,四处都是黑压压的,树叶发出悲愤的沙沙声,清冷安静的如同坟地一般,脚步一个踉跄,看着眼前的残骸灰烬,平静的,安静的,只是缓缓升腾的灰烟证明着刚才确是起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大火,凄怆的残垣断壁唱着无言的挽歌,向来路人诉说着仇人的暴虐,残忍。

没了吗?消失了吗?结束了吗?伊星河踉跄的摔倒了地上,抚摸着残损的瓦砾,炎热的夏季她却发起抖来,炽热的,灼烧的,撕心裂肺的疼痛,静静地场景却如同一双残戾的手,肆意糅虐,践踏着她的心,眉头似皱似舒,痛苦的揪动着。

“呜呜,呜呜……!姐——姐姐”

伊星河滞愣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个浑身脏乱的小孩嗓子嘶哑的哭喊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被脸上的血肉模糊了轮廓,似乎是从一堆残瓦悚骸中挣扎出来的。这是一个从天堂到地狱的蜕变。

“方方……念,娘呐?”伊星河使起全身的力量扶着身旁被火破坏了的墙壁颤颤的立着,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哇……呜呜,哏……他们他们都没有了,都没有了,一群黑衣人,一群黑衣……放火……呜呜。”方念猛地扑到伊星河怀里大哭,抽噎噎断断续续的泣说,伊星河被方念一扑,像失去重心一样直直倒了下去,仿佛失去了骨架一般,跌到地上,真的没有了?

消失了?妈妈没有了,才相认,才温暖,才准备带着妈妈,才……可是没有了,呵呵!她想哭却也哭不出来了,泪早就流干了,散尽了,她觉得她已经筋疲力尽了,血已经冻成了冰,心也凝成了块儿,以前不管再怎么苦,再怎么难受,她都不会放弃自己,可是现在她或许连活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吧……至少看她那双死寂绝望的眼睛会是这种感觉。

恍如悲梦,心似乎被钢刀刺穿了,淌着殷红的血滴,疼的她全身痉挛。又像上万把刀子在剜动,在没有比这更扎心的了。悲愤在心里不断的发酵着,膨胀,在膨胀,最终破碎了。

感官是懒惰的恶鬼,同样的事情经历的多了,就会麻木了,她不觉得心痛,真的,一点也不痛,因为痛的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是痛了。

绝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什么都没有了,绝色的眼中如死水一般的死寂,眼白已经不是白色的了,是赤红色的,或许没有人见过这样的眼睛,那是因为没有泪可以流了,血就会被那极度的哀伤导致充裕到眼睛里。

“裴茹怎么啦,怎么会变成这样!”一行人赶到了这里,慕沉绝将地上冷寂的伊星河一把捞起啦,不可置信眼前的一切焦急的问着,怎么会变成这样,满目疮痍,残棱瓦砾,尸骨残骸。一片荒凄!

伊星河愣滞的缓缓抬起头看着一脸震惊的慕沉绝:“裴茹,你的眼睛怎么……”

轩辕寒冰走过双手撑住伊星河的瘫软的身体沉肃的道:“茹儿,怎么啦。”

伊星河推开轩辕寒冰的手,转过身想去扶起在地上哭泣的方念。

正要扶起方念时,余光瞟见,残破的墙砖上挂着一条绸带,风吹过来时,不是的飘动在空中,黑红色的,黑红色的……似曾相识的绸带?在哪里见过?

伸手颤动的拿起那条黑红色的绸带,那日……哈哈!

淌着血的心口,又被狠狠的无情的撒上一把盐。彻骨的恨意倏地从胸口爆发,绝美的五官镀上一层残戾,指甲嵌入肉里。仿佛又回到现代杀人时候的森寒,她暗夜死神将不会在掩藏。轩辕寒冰……

“嫂嫂,这里到底发生什么是啦,好恶心的味道!”轩辕千灵一手捂住鼻子和嘴,另一只手还不断地煽动着周围的令人作呕的空气。

还真是皇宫里娇生惯养的千金,帝王世家永远是这样的践踏人的生命,为他们一刻的安适就不在乎上百人的性命,丝毫不去在乎残棱瓦砾下的残骸。

夜色很凉了,不是凉如水,而是心如冰封的彻骨凉意。

看着如此令人心疼的伊星河轩辕寒冰只想将她拥入怀中,让她感受他的温暖:“茹儿,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一声不——”看着红眼睛平静的盯着自己看的的伊星河,他说话的声音也戛然而止,这种眼神很平静,寂静,或者也可以说是死寂,看不见悲痛的死寂,只是一片赤红的空洞。但是轩辕寒冰却感到不安的惊慌,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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