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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价值概述(4)

首先要明确,价值的多元化是“指、也仅仅是指价值的性质和方向的多元化”。在价值领域里,由于主体不是也不可能是只有一个,所以价值效果、价值事实必然是多元的,这一点不应将它任意扩大。例如,不能由此得出存在的多元化和世界多元论。物质世界的存在是一元的,不是多元的。也不能由此得出真理多元论。因为真理的主体只有一个,即不断发展的人类整体,这是唯一的。也就是说,真理的主体是一元的。其次,承认价值的多元化,意味着我们要承认、尊重、理解现实生活的多样化和矛盾、冲突,而不是无视或回避现实。每一主体都由于他的个性而决定了它对价值的选择和取向。我们必须首先承认这一点,才能理解现实,正确对待现实。要理解现实,理解别人,在价值问题上,就是要用不同主体各自的原因去解释他的选择和好恶,明白他的前途和命运只能由他自己决定,谁都不能互相包办代替。最后,承认价值的多元化,就是承认我们随时有进行一元选择的必要。因为现实中有多元价值,我们才要坚持自己的一元。如果不承认多元的现实,也就否认了自己一元选择的必要。

“走你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这是马克思引用了一位诗人的话,来表达自己对事业的追求。

2.多维性

人是多姿多彩的。作为主体的人,不是一个抽象的、没有结构、没有侧面的“点”。人是一个多因素、多层结构、多方面特征构成的活生生的个体。这个个体上的每一点、每一线、每一面都会产生需要,并且都联系着人的相应能力。同时,客体也总是有多方面因素,多种质的规定性和属性的复杂体。这样,在每一对主客体之间,事实上的价值关系就总是多维、多向、多面、有多种可能的,而不是单线的、一维的对应关系。

列宁曾举过一个例子:茶杯作为饮具,它能供人喝水用;作为观赏品,它可以具有艺术价值;作为产品,它有工艺价值;假如必要,它还可以用来做武器……茶杯的用处还可举出许多种,如做容器、做镇纸、做平衡重物、做交换物品和纪念品等等。总之,人和茶杯之间的价值关系,虽然通常主要是在把它当用具,但随着人的需要和能力的展开,还可以形成多种价值。

人是一种物质的存在者,自然就有许多物质的需要、能力和特点。在这些方面,客体只要同人发生关系,就会产生各种不同的物质价值。例如饮食营养、温度压力环境、交通能源条件、安全因素等等。涉及人的物质生存和发展方面的价值,本身就有无限多的方面和种类。人又有自己社会的、精神的存在,因此必然有多种多样的社会和精神的特点和需要。以人的精神生活来说,就有求知需要、理性需要、情感需要等等,人的社会关系生活中则有更多种类的需要。对于所有这些需要中的每一点,都可以使客体产生对应的精神价值和社会生活价值。

价值的多维性实际上意味着生活内容和形式的多样性,意味着人的生存和发展的丰富性、全面性。如果不理解这种多维性和全面性,就会把生活简单化,就会使人的发展变得不健全。价值的多维中,每一维都有自己独立的存在形态和意义,彼此间不能相互代替,它们有机的联系在一起构成完整的、全面的价值。拿社会的发展而言,不仅要有物质文明,也要有精神文明,而且要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彼此和谐统一,这个社会的发展才健全,个人也是如此。拿个人的精神生活来说,理性价值和情感价值都是需要的,不能只强调一个而忽视另一个。

实践表明,多维、多向、多面的价值之间,常常会出现相互掩盖、相互排斥甚至相互冲突的情况。这也意味着,多维的价值之间存在着相互转化、相互过渡和彼此综合的可能。马克思曾描述道:“忧忧忡忡的穷人甚至对最美丽的景色都没有什么感觉,贩卖矿物的商人只看到矿物的商业价值,而看不到矿物的美和特性,他没有矿物学的感觉。”在穷人那里,景物的审美价值被他的生活窘迫所排斥。在商人那里,矿物也不产生审美价值和科学认识价值,而只有经济价值。这个例子表明,人们的实际价值体验,往往只是反映了他的多方面价值关系中最切近、最直接的部分。在这种体验背后,还潜藏着多种深层的价值可能性。人们通常只是依据现实的条件和客体的直接特性来体验价值。如果只局限于这一点,就有可能错过更多更深刻的价值。

这方面最典型的实例是,过去人们不知道大自然的生态环境价值,只把森林当做木材和燃料的来源,把动植物当做食物和实用品的来源。现在,随着人类生活本身的深化发展,人们逐渐懂得了大自然对人类还有文化价值、生态价值等新的价值。

劳动的价值也是如此。最初人们只知道劳动对人有创造财富的价值、物质生存价值,现在,由于科学的发展,人们已经知道劳动还有生态价值,劳动的价值从一维变成了二维。不仅如此,马克思还预见到,在未来,劳动将成为人的第一需要,不再是谋生的手段。这就意味着劳动将普遍具有第三维的价值──人的肉体和精神享受价值。

这些都表明,价值的多维不是一种静止不变的多维,而是不断生长着的多维。人愈是向前发展,事物对人的价值就愈丰富、愈多样。那么,从一维到多维,从贫乏到丰富,同样事物对人的价值不断增新,这种变化是怎样发生的呢?──归根到底是:人、主体不断发现或增长自己新的需要,不断丰富和发展自己新的能力。

西方不亮东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在价值的多维性中,在价值多维的相互关系及其转化中,主体是中心,是能动的决定者。创造价值之路不在别处,就在自己的脚下。这个问题会在后面的价值在于进取和创造中详细说明。

3.时效性

价值的第三特点是价值的时效性,是指价值的时间特性。不论是对哪个主体的哪一方面的价值,都具有因时而生、顺时而变的本性。

假如我们沿着历史的顺序来观察各种价值现象,就会发现,每种客体的价值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显出性质、方向或程度上的巨大反差。

在原始人类那里,一种动物、一棵植物、一类自然现象,曾经是一个氏族图腾崇拜的对象,它们对人有巨大的精神价值。到了现代人这里,这些自然物早已失去了那种价值。倒是图腾本身,作为人类史、文化史研究的对象,对于人类认识自己幼年的发展史,有了重要的科学价值。

牲畜的使用,在初期意味着人类体力一次大的解放,对生产力的发展具有十分了不起的价值。但是到了今天,依赖牲畜的劳动,却成了生产力不发达的标志。人类先后曾以风、水、火、煤、石油等等为主要能源,现在又把眼光朝向了核能、潮汐能、太阳能等等。这些变化,使自然物在人类生活中的意义不断地发生着迁移。

就连科学知识也是一样。当初,关于“地球围绕太阳转”的知识发现,曾引起人类思想多么巨大的震撼啊!可是到了今天,它的正确性虽未改变,但作为一个常识,就是懂事的孩子也知道,谁还会觉得知道它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呢?

当然,并不是一切过去有价值的,今天都变得没有价值,或者价值很小了。有些情况恰恰相反:今天出土的古代文物,在当时大都是极平常的生活用品。但是到了今天,它却代表着一个时代、一段我们永远不会再见到的历史。从它身上,我们可以得到各种各样的价值,科技的、工艺的、审美的、经济的,甚至对外文化交流的价值,却唯独不能把它当盛水的器具来使用。

价值的变化,并非仅仅在大尺度的时间上才表现出来。事实上,具体的价值往往在短暂的时间跨度内就会发生变化。其实,人们早就在实践中注意到了价值的这种时效性。“时间就是金钱”、“一寸光阴一寸金”等等就是对各种场合下的价值时效性的有力说明。

价值的时效性意味着,每一种具体的价值都是有限的,在时间上是有生有灭的,价值是一个不断产生和消失的过程,任何好坏都是具体的、历史的。同时价值的时效性还告诉我们,人类生活是一个永无止境、生机勃勃、不断发明创造前进的过程。个体一代代延续和变化着,人的需要和能力也在不断的形成和发展,价值也会随着主体各个方面的变化而变化。

在当前,我国构建和谐社会的历史进程中,全面倡导把以人为本作为社会发展的一个总的评价标准,把全面性、协调性、可持续性三个层次作为价值评价的具体标准的科学发展观时,我们也要用科学发展观的视野来审视价值问题。凡是符合社会活动主体的需要、欲望、目的的积极效用就是正价值;凡是不符合社会活动主体的需要、欲望、目的的效用就是无价值;凡是有消极效用就是负价值。因为价值是一个关系范畴,价值关系是主客体之间的功效关系。价值离不开主体,也离不开客体,同时还离不开主客体的中介或条件。但价值不存在于主体中,也不存在于客体之中。

从价值的发生来看,价值发生于主体与客体的相互作用,发生于主客体相互作用时产生的客体对主体的作用。从价值的存在来看,价值存在于主客体相互作用产生的客体对主体的作用和影响中。客体对主体的作用和影响,就是客体对主体的效应,就是价值。价值是客体对主体的效应,其效应是多层次、多方面的。客体对主体的各种效应最终要体现在对主体的生存、发展、完善的作用以及影响中。主体的生存、发展、完善是主体存在的不同状态。主体的生存、发展、完善是相互联系、相互依赖的。主体要得到真正的发展、完善,首先必须有条件获得生存,而要更好地生存,必须有发展、完善来保障。生存是发展、完善的前提,发展、完善内在地包含着生存,发展、完善是生存的更高形态。凡有利于发展、完善的东西,必然有利于主体生存,但并非有利于生存、享受的东西,都有利于主体的发展、完善。所以,价值是客体对主体生存、发展、完善的效应,准确地说,主要是对主体发展、完善的效应。

主体是多层次的,它包括社会主体、群体主体、个体主体。客体的价值到底如何,要依据客体对社会主体发展、完善的效应如何而确定,社会主体的发展、完善,最重要体现在使广大个体主体的发展、完善上。所以,从根本上说,价值是客体对社会主体的效应,其本质从根本上说在于促进社会主体的发展和完善,使社会主体上升到更高境界,使每一个人自由而全面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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