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站在我身后,忐忑不安,我拉了她坐下,可因为武大郎在,春梅不敢坐。
武大郎看了春梅一眼,又再淡淡地说:“你的名字叫做春梅是不是?既然你有勇气跟着她同生死,也不是平庸人物。你也别坐着,一起坐下吧。”
春梅低声说:“是。”
春梅低着头,哆嗦着,坐了在我身边,我伸出了手,紧紧地握了她的手。两人的手心,都很冰凉,也湿漉漉的,不住地透出了冷汗。
小二送上了茶和点心。
我出来了好半天,肚子也饿了,因此挺了一下胸膛,脸皮好厚,也毫不客气的,拿了糕点张嘴就吃——哪怕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对不?糕点味道不错,一个叫栗子糕,一个叫胡麻饼,一个叫水晶饼。我尤其喜欢那个胡麻饼,是以面粉为主烙制而成,上面撒有芝麻,色泽黄亮,皮酥内软,吃得满口酢香。
楼下的舞台表演着歌舞。
有乐师在拨弄着琴弦,琴声悠扬,如泣如诉,八位盛装打扮的妙龄女子,翩翩起舞,仿佛嫦娥仙子出月宫那样。她们一会儿上下飞翻着玉趾,一会儿颈脖推波助澜地挫动着,一会儿又扭着柔软如绵的腰肢。
她们边舞边唱:“众矜夸,是交加,彩云飞上日边霞。体态轻盈那闲雅,精神羞落树头花。钱塘自古繁华胜,和靖咏子瞻评,西湖堪与西施并。浓淡妆,昼夜观,俱相趁。宜雨宜晴……”
酣歌热舞。
听的人,如痴如醉。
我一边吃着糕点,喝着茶,一边看着表演,眼角的余光,却在不停地偷偷瞄着武大郎。武大郎没有理我,他喝着茶,看着歌舞,似乎专心致志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我鬼鬼祟祟的瞄着瞄着,无意中一转眼,坐在武大郎旁边的谢希大刚好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就碰上了。
我尴尬万分,脸红耳赤的赶紧把目光移开了去。
我的样子,好不狼狈。
武大郎冷不防的,又再重重地“哼”了声。
我如惊弓之鸟,很窝囊废的一哆嗦,吓得手中拿的杯子差点儿就要掉下来。我赶紧规规矩矩地坐好,眼观鼻,鼻观心,装了很认真的样子,看楼下舞台上的表演,不再敢鬼鬼祟祟的把目光瞄来又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