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的众人看着万箭齐发,脸色都有些发白,毕竟东亭现在人手严重不足,洪宇认为东亭暂时是安全的,所以只留下了不到一千人的力量,防守城墙勉勉强强够用而已。
一枝枝的水箭打在了东亭的气运光幕之上,荡出一缕缕波纹,整个东亭都在颤抖。
周师爷连忙组织众人将法力输入光幕之中,增强水幕的抵抗能力,尽量争取等到洪宇察觉,可以派来援兵。
朱崇理不屑的看着东亭的气运光幕,区区五县之地气运法网形成的保护光幕怎么可能敌得过我三千水族士兵组成的玄水大阵,垂死挣扎罢了。
看到周师爷他们还要垂死挣扎,朱崇理对着三千水族大喝道:“玄水一变,玄水锥,变!”
得道朱崇理的示意,玄水之阵顿时一转,整体化成一个百丈长短的水色巨型圆锥,锥尖锋芒闪亮,朱崇理将这百丈巨锥扬起,挂在东亭上空,形成的巨大阴影直接笼罩在周师爷等人头顶之上,宛若一席惊天黑幕,散发出巨大的威势,朱崇理气势凌然的对周师爷喊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投不投降?”
刘伯钦上前正言道:“要打就打,哪这么多废话,你这种走狗,我们都不愿意与你多言,滚吧!”
朱崇理自讨没趣,大怒之下,百丈巨锥直接砸向了气运光幕,砰的一声,巨锥砸在光芒之上,光幕顿时一阵的晃动,随后只听吱吱的声音,好似刀刮玻璃,无比刺耳,听到人耳朵里非常难受,随着光幕之上也出现一道道裂纹,看上去马上就要破碎。
周师爷心急如焚,但是却毫无办法,在城墙之上急得是团团转,一会组织士兵加紧输入法力,一会又看看那布满了密密麻麻裂纹即将破碎的光幕,又转过头来更加着急的催促士兵输入法力,声音都有点嘶哑了。
刘伯钦一边输入自己的猛虎法力,一边看着在破碎边缘的气运光幕,突然装过头来对周师爷说:“周师爷,我看这样不行,绝对是支撑不到援兵的到来的,我们要另想办法!”
周师爷着急的道:“老英雄有何指教,在下是毫无办法了!”
刘伯钦脸色郑重的说道:“唯今之计,只有血祭问天,暂时增强我东亭的气运,弥补气运光幕!”
周师爷脸色大变,急道:“万万不可,那样的话我东亭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尤其是刘老英雄你和东亭气运相连,会折损寿命的,学生不同意!”
刘伯钦怒目圆睁:“难道还有别的办法,难道让东亭人做水族俘虏吗,老夫宁愿去死,好了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决定了!”
说着,刘伯钦对刘秃子喊道:“承武,准备血祭问天,让这卑鄙小人看看我们东亭的血性,看看我们人族的烈性,我们人族宁死不降!”
刘秃子听到刘伯钦的话,也是大急:“父亲,要不我来替您主持,您的身体恐怕支撑不住啊!”
刘伯钦怒发须张:“不要废话,我说我来就是我来,再敢跟老子争,老子打死你,快去准备!”
刘秃子看到老父发怒,不敢再跟他争执,速速下去准备好了祭台和香烛摆在了城头之上。
东亭的百姓本来看到气运光幕要碎裂了,一个个都惊慌不已,但是大家看到刘伯钦站在城墙的祭台之上,摆上了香烛,顿时明白了刘伯钦是要血祭问天,以自己的寿命和鲜血弥补增强东亭气运,修补光幕裂纹。
除了在输送法力抵抗朱崇理的玄水锥的士兵们,东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伯钦的身上,刘伯钦大步走到祭台面前,烈风吹起他的衣角,显得豪壮不已。
刘伯钦拿起祭天的香烛,对着东亭的百姓大喊道:“今日我东亭遭遇水族攻城,我等虽然奋力抵抗,然而敌人实力十倍于我,实不能挡,但是纵然敌人强大无比,也只有战死的东亭鬼,却无投降的东亭人,今日我刘伯钦要血祭问天,保我东亭,愿意跟我一起的请跟我一起念,祭天咒文,所有后果我刘伯钦愿一力承担!”
东亭百姓齐声喝道:“愿与刘老英雄一起,宁死不降,宁死不降!”声震百里,响遏行云,看的朱崇理色变不已,连玄水锥的威力似乎都下降了。
刘伯钦大笑道:“好,都是我东亭好儿郎,随我一起念祭天咒文,
大唐东亭县刘伯钦,谨以至诚照告山川神灵,
今我东亭之民,保我祖宗艰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
名正言顺,鬼伏神饮,
决心至坚,誓死不渝。
人妖不两立,古有明训,
华夷须严辩,春秋存义。
身为东亭人,死为东亭鬼,
后人视今,亦犹今人之视昔,吾何惴焉!
今贼来犯,其势十倍于我,故吾等献吾等之血告予苍天,愿以吾等之寿命增我东亭之气运,祁苍天怜之!
此誓。
众人也都跟随刘伯钦一起诵念咒文,随着咒文的念诵众人冥冥之中好象有东西随着渺渺升起的香烟升到了苍穹之中,一直到苍穹的最深处,众人的面容似乎也起了变化,开始一点点变老。
而在其中尤以刘伯钦的变化最为明显,花白的头发全部变成了雪白,本来雄壮的身躯中充满的精力似乎也在一点点的被抽走,拿着香烛的手也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当刘伯钦坚持念完咒文将香烛插在香炉之中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些站立不稳,似乎摇摇欲坠,周师爷连忙上前扶住他,看着满脸皱纹的刘伯钦,周师爷忍不住泪满盈眶。
刘伯钦顾不得看周师爷,紧张的看着香烟直上的天空,对于自身的状况都毫不在意,很快天上有了动静,高天之上突然降落下一道金黄的光柱直接打在了气运光罩上,布满密密麻麻裂纹的光罩顿时泛出强烈的金光,密密麻麻的裂纹全都别修复了,而且还厚实了很多。
刘伯钦欣慰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嘴角突然沁出了鲜血,身形踉跄,直接倒在了周师爷的怀里,刘秃子看到了大叫着扑上前道:“父亲,父亲,你怎么了!”
刘伯钦扯着嘴角:“乘武,不必作此小儿态,为父就算是死,也算是死得其所,想必现在可以支撑到洪大人派遣的援兵来了,你要带领东亭的百姓坚持到援兵来,听到没有!”
刘乘武含着泪点头:“是,父亲,我一定会坚持到援兵来的!”
刘伯钦欣慰的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却来不及了,双目一闭,溘然长逝了!
刘乘武哭泣着大喊:“父亲,父亲!”
然而刘伯钦却是再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