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军得势不饶人,调整部署继续猛攻,至7月上旬,已渐渐逼近苏区的中心地带。
这时的红军内部从上到下都已经意识到反围剿即将失败的严酷现实。中央内部也开展了小范围的讨论战略转移的问题,只是严格保密,以免动摇军心。1934年5月****中央书记处在瑞金召开会议,鉴于广昌失守,敌人已经迫近苏区腹地,决定主力红军撤离苏区,实施战略转移,并报请共产国际批准。现在听起来似乎可笑,危急紧迫时刻,还要向数万里外的莫斯科请示,但是确实是那样的。好在共产国际同意了,不然后果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走归走,偌大的“家业”哪一样也舍不得扔掉,又犹犹豫豫了一段时间。博古、李德对谁也不放心,这样大的事只有他二人与周恩来知道。为了牵制和试探****,首先派出红七军团约六千人,以“北上抗日先遣队”的名义,从瑞金出发,向闽浙皖赣边挺近。但是由于兵力太小,并未产生效果,反而葬送了一部宝贵的有生力量及几位著名的将领,如方志敏、寻维洲等人。到了八月,为了给主力红军的转移探路,又派出任弼时、王震、萧克帅红六军团突围西征,到湘鄂西与贺龙部会师。萧克率部突是突出去了,但是过早的暴露了战略企图,而且损失也很严重,仍然是得不偿失。
在这期间,红军与****又进行了两场较激烈的战斗。
8月上旬,****北路军集中第三、第五、第十三个纵队九个师进攻石城。为保卫石城,中革军委电令红三军团在广昌以南的高虎脑设防,阻击敌军南进。红三军团以红5师13、14团为第一梯队,坚守高虎脑主阵地;15团为第二梯队,在鹅形地段设防;以红4师为五师左翼;红13师为5师右翼;分别守护蜡烛形、香炉寨等阵地。红三军团指挥部设腊树坑南端高地(即万年亭)。
****以汤恩伯部第10纵队3个师为左纵队,沿白水、驿前大路东侧,以樊松浦部第3纵队为右纵队,沿白水、驿前逐步交替推进。
8月5日拂晓,****在10多架飞机和大炮的掩护下对红军阵地进行了猛烈进攻。6时后,****以密集队伍猛攻高虎脑主阵地,红13团奋勇反击,将敌人多次打退。上午9时,****飞机、重炮继续向红军阵地轰炸、炮击。接着以6个师的部队再次发起进攻,红5师、4师和34师顽强抵抗,双方六次肉搏,战事惨烈异常。最后****未能突破。
6日上午9时,****继续猛攻,先后组织了8次冲锋,均被红军打退下去,红军阵地岿然不动。
8日拂晓,****第四、第89师全线向高虎脑的红五师阵地发起了集团冲锋。红军的团长、政委,都赤膊上阵,贴近敌军进行近战和肉搏战,使****炮火无法支援。连续奋战3天,守住了阵地。
8月13日,89师发动了最后一次冲锋,在红军的反击下,丧失了战斗力,在88师掩护下被迫退出战斗。红军取得了高虎脑战斗胜利。
高虎脑战斗,红军虽重创****89师,毙伤敌军4000余人,但红军也伤亡1600余人,团以下干部400多名。此战红军弹药耗尽,也不堪再战,退守万年亭。
8月14日凌晨,****第三路军第67、79、88三个师向万年亭红军阵地发起了进攻。仍然是先以飞机大炮为前导,然后以步兵冲锋。激战一上午,红五师在师长李天佑率领下,顽强顶住了攻击,并成功反击两次,歼敌两个团,使****进攻受挫,被迫停下来休整。当然,红军自己同样损失惨重。红三军团接令向南面驿前转移,继续布防阻击。
驿前位于广昌与石城的交界处,是北大门广昌最南端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拿下驿前就可挺进石城,攻破石城,中央苏区首府瑞金危在旦夕。
8月28日拂晓,****集中7个师的兵力,在20多架飞机和100门大炮的掩护下,向红军阵地发起全面进攻。88师、67师攻黄泥寨,79师攻盅子寨,4师攻中华山。红军顽强抗击,全线处于激战之中,终于打退了****的进攻。29日,****继续以飞机和大炮首先开路,然后集中3个师、1个旅的兵力攻击红军侧翼阵地,刚刚赶来增援,坚守侧翼的红五军团13师,由于工事不坚固,火力又弱,付出重大伤亡后被迫于当晚撤向瑶坊地区。
30日凌晨5时,****的炮火刚轰炸完毕,乘上半夜先运动到红军前沿阵地300米处,隐蔽集结的6师18旅,在红军尚未进入阵地时,突然攻占了宝峰山一带红军阵地,红军的“短促突击”失去作用。此时,彭德怀为使红军避免更大的损失,急令红军撤出驿前阵地,退向石城以北的挏江、小松一带。
30日中午,****占领驿前,为期三天的驿前阻击战,以红军失守告终。红三军团和红一军团15师伤亡干部452人,战士1900余人,损失接近广昌战役的一半。昔日强大的红三军团已无力再战。
北方打的热火朝天,东南线的红一军团却几乎没有战事。号称常胜将军的军团长****觉得窝心,于是在广昌、建宁相继失守后,****更加迫切地向中革军委提出“诱敌深入”,制造运动战战机的要求。5月20日,****同聂荣臻致电朱德:
“敌占广昌、建宁以后,战争已转到新的形势,因敌开始深入基本苏区,其每次前进的距离当更短……很少有大的运动战给我们打的可能。因此再次建议,军委如没有新的情报,敌人没有新的动向,则仍应采取运动战,集中主力,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于6月9日又同聂荣臻致电朱德、周恩来:
“目前敌已入我基本苏区,近来每次前进距离较其过去在边区为短,较在白区则更短,在组织短距离的前进中,我军突击敌人,因地域甚窄,容不下大的部队进入战斗,同时因战斗发生系突然,战斗经过时间极短,等大部队赶到后,战斗已结束。因此,建议红军第一军团东移……”。
虽然****一再建议寻机打运动战,但红一军团得到的中革军委命令,依旧是东奔西走,疲于奔命地四处“抗击”、“突击”~于“古龙岗、江口一带地区,抗击国民党军北路军”、在“南坑、蔡江以北抗击敌人”、到“黄陂、东韶、吴村抗击国民党军第四十三师、第九十七师、第八师”、在“新安、赤水间抗击国民党军罗卓英部第五纵队”……。
固执的****于7月13日又一次同聂荣臻致电朱德、周恩来,建议将主力后移,引敌冒进:
“我军与敌过于逼近,极有利于敌采取以堡垒与火力掩护的方法推进,在此情况下,我们意见,我军应以求得歼灭敌之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须将部队后移,保持与敌十五里左右地域集结……待发现敌进攻时再出动主力歼灭敌人。”
这次得到的指令仍旧是“抗击”----“抗击向永安进攻的李延年纵队,并掩护红军第九军团安全转运资材。”
于是,红一军团奉命抵达苏区东部闽西的温坊地域,准备抗击敌东路军李延年纵队。
林、聂便自行策划了一次漂亮的“短促突击”。
红一军团面对的是刚取得剿灭十九路军胜利的东路军总司令蒋鼎文部。蒋鼎文在6月份占领连城后,更是加紧了由东路进攻苏区的步伐。第四纵队司令李延年率第三师、第九师、第三十六师、第八十三师4个兵员充足、武器精良的“整理师”共19个团进占朋口后,目标是攻占中央苏区东大门的重要屏障松毛岭,继而一举拿下汀州城,而后直取红都瑞金。
****受命卫戍长汀,但又觉得与敌人打阵地战太不划算,损耗太大,便向博古和李德
提出:把部队侧移,放敌一部进来,主力伺机切断敌军后路,能觅得战机歼敌一部,即同样能达到保卫长汀的目的。
此建议有着明显的运动战嫌疑,有点像******的套路,所以遭到博古和李德的坚决反对。****只好与政委聂荣臻商量:在红一军团防御区范围上,搞小规模的运动战,其实还是属于“短促突击”的范畴。
8月31日,****久等的战机终于出现了:红一军团一面在****必经之路温坊构建工事,佯装固守,一面派红二十四师前出迂回到杨坊圩、马古头一线去截击敌人后路,刚修筑的工事由红二师进驻,摆出了一副就地死守的架势。
****3师第8旅闻讯出动,两个团的兵力进抵温坊,当然,还是遵照的委员长的预定方略,就地在松毛岭一线构筑工事,准备以堡垒对堡垒,同对面的红军耗下去。
但此时第8旅的位置已经孤立地突出在了红军前沿,而且后路已经被红二十四师的两个营切断,最要命的是****根本没有留给****构筑阵地的时间,当晚便出动了军团主力红一团,在团长杨得志指挥下由西向东,开始突击****正面。
战斗于夜间打响,不习惯夜战的****遭袭后损失颇大,到了次日凌晨三时,两个团前来攻击并固守的****大部被消灭,一部撤到温坊南面的八角楼及在杨背新修筑的堡垒中。
****立即命令二师五团、六团配合二十四师,消灭杨背残敌;红四团则向温坊突击。
红一军团二师四团团长耿飚曾详细回忆了此战:
“作战于夜间开始,从晚上到次日凌晨三点钟,敌人大部分被消灭,残敌固守杨背附近的堡垒和温坊南面的八角楼。红一军团命令二师五团、六团配合二十四师,消灭杨背之敌。……三日早晨,敌三师与九师急忙赶来增援,八日其先头团向温坊前进,红一军团命令一师断其归路,二师与二十四师从八前亭和马古头两个方向出击。我和杨成武政委各率领一个营作连续冲锋,交替前进。一营连续冲锋六次,占领八座山头,山头上有一些半截子碉堡,是敌人尚未完工的堡垒,现在成了红军的支撑点。三营六次冲锋夺得敌人六座阵地,从而完成了‘拦头’的任务,主力合拢,将敌全歼。战士们乘胜追击十多里,消灭大量敌人。红四团打胜仗的消息,使红二师陈光师长很高兴,他给我打电话,先夸一通红四团的勇敢精神,然后话题一转:‘听说你把党员干部都带上去打冲锋,万一都牺牲了,损失有多大,你计算过了么?你犯了个错误,今后一定要记住,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拿老底往出拼。’我只好虚心地接受了批评,实际上那时侯,红军军长、师长、团长带头冲锋是常有的事,第五次反“围剿”中,上级有过要求,在战斗中要注意保护军队骨干力量。温坊战斗结束后,我们红四团就抓了一千六百人俘虏。后来我才知道在第五次反围剿中,各路红军都在失利的情况下,仅有红一军团红四团等少数部队打了胜仗。”
****抓住了温坊战斗的时机,利用夜战、近战、速决战,在阵地前后成功的做了一次运动战式的“短促突击”,取得了第五次“反围剿”中唯一的一次大胜,共歼敌四千人,俘敌两千四百人。虽然****率红一军团打了一个大胜仗,但是对于整个战局却并无大助,整个中央苏区红军依然处于不利的地位,控制地域一天天在缩小,此战并不能补偿之前四月份“广昌保卫战”、尤其是之后的阵地战所遭受的损失。
至此,虽然有零星战斗,但是红军是无力再大打了,被迫全军转移,开始长征。
五次反围剿彻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