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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个黑衣人飘至门口,嗖地一声,将一柄薄剑入鞘,冲着黑咕隆咚的屋里道:“河兄,我们又见面了!”
“果然是你,叶兄,别来无恙吧。”河依柳在黑暗中乐道。
啪,黑衣人打着火折子,勉强点燃门边一盏油灯,那油灯因油枯,火苗噼啪作响,胡乱摇摆,一屋子的人影亦随着火苗在屋壁上蹿下跳,犹似群魔乱舞。
小小破屋里,除了三具血腥的尸体,除了河依柳和陈寡妇,还有四个人,他们惊慌失措,颤颤抖抖在屋角挤作一团。
黑衣人正是一别多日的鬼见愁秋叶飞。
秋叶飞发现了三具尸体,赫然一惊,问:“这是谁干的?”
“他们干的。”河依柳一指地上死在一起的吴氏父子。
“那他们又是谁干的?”
“他们自己干的。”
秋叶飞看见了吴村长的手还依然握着扎在胸口的匕首,似乎恍悟,看向河依柳,道:“我想,他们如此下场,定是有他们深刻的理由。”
秋叶飞将目光移到屋角瑟瑟发抖的四个人,萧杀道:“不过,事情可能还没有完,因为他们还缺少殉葬品。”
缩在屋角里的四个人一听,更加瑟瑟发抖了,断了一条臂膀的大哥哆嗦道:“大侠,饶、饶,饶命啊!今后我们决不再做偷盗劫财之事了!饶,饶,饶过我们吧!”
秋叶飞蔑笑道:“一群渣孽!我可以饶你们,但这里有人一定不会饶过你们。你们落在她的手里横竖只有死!”
“陈寡妇,你不是想替朱雨报仇么,现在你的机会来了。”秋叶飞对陈寡妇道,“他们就是青阳城的贼团,朱雨就是被它们逼迫拉入伙的,领头的大哥叫鲁光,号称凤凰鸟,我青阳帮的镖银劫案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贼团就只他们四个人?”陈寡妇开口疑道。
“当然不止他们四个人,贼团一共十三个人,其它人一路上不听话,都做了我剑下鬼!”
河依柳道:“叶兄一别,原来是回到了青阳城抓这些贼人么,怎么不全杀了?”
“嘿嘿。”秋叶飞乐道,“留这几头猪,一来,一路上可以给我解解闷,二来,我想着总得该给陈寡妇留几个撒气包吧,要不然有人会说我不够意思。因此,我一路将这几头蠢猪从青阳一直赶到了这里,原想用这几头蠢猪把陈寡妇引诱出来,我想要回镖银,陈寡妇想要报仇,这样的交易岂不是两全其美?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在这个鬼不下蛋的地方成交了。嘿嘿!”
秋叶飞道完,有些得意地瞧着陈寡妇。
陈寡妇从鼻子里“哼”一声,道:“想做交易也得先问问对方同意不同意,你的筹码还不够份量,他们,只是我想要的一半,还有另一半。”
“没有他们的强逼胁迫,朱雨就不会去劫镖,朱雨不去劫镖,就不会死,可以说,正是他们间接害死了朱雨,是罪魁祸首,他们难道不可恶么?”秋叶飞道。
“是,他们确实可恶,统统该死!”
陈寡妇话音一落,手里的小刀倏然翻起了烛光,噌!噌!噌!轻微三声,四个贼人中立刻“噗通、噗通、噗通”倒下去三人,竟一声都没吭出来。
三人的喉管在一瞬间被切断,又是一地的鲜血。
今晚这间屋子简直像个屠宰场,血水遍流,腥味四溢。
河依柳不免蹙蹙眉,自己什么样的血腥场景没经历过,偏偏在今晚觉得有点胃痉挛。
一见身边的弟兄全倒下,大哥鲁光立刻跪在地上,头点着地面大行叩头礼,连呼饶命,只听头在地面叩得咚咚响,只见头面沾满了死者的鲜血。
早已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清他的脚步,此刻正行走在阴阳两界的交汇处。
秋叶飞轻轻拍了两声巴掌,道:“原来陈寡妇杀人是这般犀利,眼都不眨一下,真不愧是个女魔鬼。在下大开眼界。”
河依柳知道陈寡妇这痛下杀手,其实是凝聚了多少的寒心和怨气,多少天来被憋屈的新仇旧恨在那一刹那,挥手之间便释放了出去,如果再给她八个、十个人,她也一样会在瞬间要了他们的命。
死了亲人的感觉是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的人做起事来最感觉可怕。
“为何还留下一个人?”秋叶飞看着一直在地上叩头的鲁光道。
“老娘要用他换一个人。”陈寡妇胸脯剧烈起伏,她还停留在没有感觉之中。
“换谁?”
“换鬼!”
换鬼?河依柳与秋叶飞一时没有明白陈寡妇的意思,她是不是气糊涂了,说着鬼话?
秋叶飞嘿嘿一笑,“陈寡妇,你的仇家我也给你带了来,人呢,你也杀了,剩下一人管你换人换鬼,你爱咋地就咋地吧,现在,你是不是应该把三十万两的镖银还给我青阳帮呢?”
“秋叶飞,你只知你们青阳帮的镖银,你可知老娘我的心头之恨?在没有找到杀害朱雨的直接凶手前,老娘我是不会把镖银还给你的!”
“你这不是在耍赖皮嘛,你把银票还给我,从此你找你的凶手,我走我的路,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有什么必要难为我秋叶飞的呢?”
“哼,这世道,人心不古,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若交出来,恐怕我真即刻做了鬼。再说,那些镖银也不是你们青阳帮的,那都是地方官收刮来的民旨民膏,不还也罢!”
“你?!真逼我动手?”秋叶飞实在无奈,只把牙齿咬得咯咯响,真想一口咬死陈寡妇。
“改抢了?实话告诉你,今晚你就是杀了我,你永远都得不到银票,因为我早已把它藏起来了,身上带着那东西,迟早找死的命!”
河依柳在一旁沉默了很久,这时笑道:“秋兄,不妨我们先为陈寡妇找到杀害朱雨的真正凶手,再用凶手交换三十万两银票,你看可行?”
秋叶飞气不打一处来:“你问她可行!”
陈寡妇哈哈哈哈一笑:“我看行,就这么办吧,老娘我实在不忍再看下去鬼见愁这副德性,去矣!”
道完,只见陈寡妇象抓小鸡似的,一把将跪在地上的鲁光拎起,脚下如装了风轮,一阵旋风扫过屋子,她已拎着鲁光奔出了房门。
她的笑声,是胜利后才有的。
河依柳与秋叶飞楞怔在屋,彼此都不去阻拦或追踪,因为他俩根本就没打算去做。
河依柳最想做的是以后,而秋叶飞却是最无奈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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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熹微清淡。
河依柳将一块和田羊脂白玉凝重地交到王婶的手里。
王婶颤抖着轻抚一下,将白玉紧攥在手心里,忽然掩面扑在胡大妹子的肩头失声痛苦,大滴大滴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在胡大妹子的肩头溅落。
河依柳与秋叶飞坚毅地走了很远,蓦然回首,看见王婶与胡大妹子依然伫立在新堆起的几座坟冢前向自己挥手,不自禁地在心底轻轻地低语:再见了,吴钩村!
下一站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不管。
因为,茫茫江湖路依然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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