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的烤肉,张扬认为不是很成功,准确的说,应该是失败了,因为他没有更多的作料,而叶雄给他的盐也是一些泛黄泛黑的粗盐,张扬自己才吃了一点点,还是和着菜汤才填饱肚子,但就是这样,华雄等人还是大呼好吃,他们把一条狼腿全部抢光后,还让张扬又烤了一只,要不是两雄身上带的盐不多,而后面还有一天一夜多的时间需要用盐煮菜,华雄等人都恨不得让张扬把剩下的其他肉给全烤了。
深夜,大家都满足的休息了,张扬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努力回忆日后要发生的事情,他是看过历史的,不过,他虽然是看过,但不是记得很清楚……废话,谁会没事去背历史书?也就算是感兴趣,平时充实充实自己而已。
睡不着……记忆太乱……
张扬起身,掀开帐幕,走了出来,慢慢踱步到了湖边……
抬头看着星空,张扬思绪万千……想到了很多……
不知多久,张扬轻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乱世啊,持续一百多年的乱世啊,后面还有五胡乱华……汉人几乎灭族……我到底为什么来这里?来这个汉民族历史上最黑暗的年代,我能做什么?……救国救民?……这不是我能干的事啊……我说老天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把我弄来这里,想我怎么做呢?……前世我看不得人受苦,去做公益,结果人救了,自己死了,现在到这个时代,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不过看来这个希望能难实现啊,难道……真的要我……不会的……这个时代人才辈出,哪能轮到我?对了……就这样……我还是干老本行,做生意,赚钱,能力所及就帮助其他人,能帮多少算多少……”张扬边说,心里又想到:要赚钱的话,先要有资本,然后选择投机还是投资,嗯,看来要先有本钱……
张扬心里刚想深思怎么起步自己的赚钱大计,却感觉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在干什么呢?”。
张扬大惊,不自觉的往前跳了一步,就在他将要掉进湖里的时候,身后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拉了回来,他心脏砰砰乱跳的跌坐在地,抬眼一看,原来是华雄。
华雄对张扬经过一天两夜的相处,算是非常亲近了,晚上起来方便,没看见张扬,就出来找找,见张扬傻傻的站在湖边,很是奇怪,本来只是想叫张扬,没想到会吓到他,现在看张扬的情况,华雄也慌了,急忙上前,把张扬扶起来,道:“张老弟,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张扬惊魂稍定,在华雄的搀扶下连连摆手。
华雄又问:“张老弟啊,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着湖边做什么?我就拍了你一下,你就吓的这样,你是在想什么啊?那么入神。”
“我没事……”张扬稳了稳心神,道:“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一个人想点事……刚刚是我太入神,不关你事,不关你事。”
“哦,你想什么事?和老哥说说,只要老哥能帮上忙,绝无二话。”华雄拍着胸脯对张扬道。
张扬感受着华雄的关心,知道这个浑人是真的把自己当兄弟,心中感激顿生,对华雄道:“华大哥,其实我……”张扬想把自己的情况说与华雄,但又不敢出口,说了一半又改口道:“其实我在想,如今天下虽属大汉,你我也是汉人,但是朝堂腐烂,奸党弄权,地方百姓生活无以为继,如此下去,必生大乱,到时会更难生活,路旁暴尸、易子而食都有可能,如果这样,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华雄听得身有同感,接着张扬道:“哪还需要等到那时,如今已是如此,我等走货这些年,山匪、路匪、水匪和路边尸骸,一年比一年多,我和叶雄已经在考虑要另谋生路了,”张扬听到这,疑惑的看向华雄,华雄老脸一红,道:“别,别,你别这样看某,某不是怕了那些匪贼,只是双拳难敌四手,难保不会出事,我们这票兄弟,都是多年跟随我们讨生活的,虽说我们干的本就是刀口上的买卖,谁都不是惜命的人,但大伙在一起多年了,少了谁,某都不好受。”
张扬恍然,问道:“那华大哥,想转做什么呢?”
华雄未加思索,“嗯,某与叶雄年前就在琢磨,寻一大户安顿,就算看家护院也好。”
张扬又问:“哦,那凭华大哥你和叶大哥的名声和身手,这还不容易吗?”
“非是如此,某和叶雄当然简单,愿意收留我等的也不少,但是都不能同意我的条件,”华雄稍稍有点尴尬,见张扬没有异样,接着道:“我和叶雄只同意全队归附,若是只要我俩,或是不要其他任何一人,我等皆不同意。”
“哦,所以你们才蹉跎到今日……”张扬明白了华雄的要求,却一点也不意外,反而觉得他们有情有义,他用手拢着华雄的肩头,肯定的道:“华大哥,这次陪我取马返回后,你就带着你的兄弟们,来我张府吧。”
华雄听着张扬的话,倒是没有惊奇,平静的道:“其实,张家主一直在招揽我等,只是不想要李蒙,我们一直没同意,这次是张家主突然找我们,让我们和你一起走这趟,一是为求万全,怕你有事,二是为招募我等,说是等这次回去后,说与你知,由你决定,是不是要我们全部……”
张扬听华雄说完,脸色怪异,一时无语,他放开华雄,慢慢坐在草地上,华雄见状,也一起坐了下来。
“张家主?父亲?”张扬喃喃着,伸手进乾坤袋中,捏了捏那卷书简……“难道要发生什么事?”
华雄也没有了平时的多话,只是和张扬一样,静静的望着湖面。
张扬道:“华大哥,我父亲找过你们很多次吗?”
“其实也不算多次吧……今年春耕的时候来过一次,那次他是一个人来的,某和叶雄带人出去走货了,没碰上,后来,在家养伤的李蒙在某回来后告诉了某,第二天某正想去张府,还没出门,张家主就又来了,后来我们谈的不错,张家主也是有豪气的人,不过,当时,西边羌胡寻事作乱,张家主查过我等,知道李蒙是半个羌人,年少时又有和羌人一起抢砸过,所以一定不同意李蒙入张家……”华雄说到这,顿了顿,道:“其实,某也不喜欢胡人,更是恨胡人……可是……李蒙不一样,虽然因为他母亲让他有了胡人的血统,但是他和其他的胡人不同,他是个有情义的人,十二岁时和羌人一起打杀了汉人的一个小吏,是因为那人强占了他家田产,更逼死了他的父亲,他知道自己太小,汉人里又没人能帮他,他只能通过挑拨胡人出手,自己跟随报仇……那次他虽报了仇,但自己也是重伤,要不是遇上某等,他早死了,后来跟随某后,更是救过某不止一次……”,华雄说的很认真,好似解释,但更像是坚定自己。
张扬点头同意道:“李蒙吗?嗯……我也觉得李蒙不错,你不说我都没看出他有一半是羌人,父亲真是多心了。”
华雄转头看着张扬,“那次之后,张家主再没有找过我等,直到这次……”,说着,不等张扬发问,便接着道:“张家主着贾先生来某处,说是可以考虑接受我等,但需要陪你走一趟,而接受我等的条件是……你能接受我等……”
张扬自嘲的一笑,道:“华大哥,把命运交给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你怎么会同意呢?告诉我吧,我父亲还给了什么条件?”
华雄老脸微红,“也没什么,就是答应了我等,如果归附了张家,我等可以分得张家酒利的三成,且不必在张家当职,只听从保护于你就好……”
“父亲真是用心了……”,张扬自言自语了一句,又对华雄道:“既如此,华大哥,我信你,你……愿意吗?”
华雄感受着张扬眼中的真诚,心中无比清明,空中一阵夜风从湖面抚过,吹散了天上的云雾,一束皎洁的月色映了下来,月色下,华雄看着张扬的眼睛,缓慢肯定的道:“某……干了!”
……
夜,两人互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