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位玄心山上下称为老疯子的怪老头,陈明台一直以来,他的来历肯定会是不简单的,若不是当年的无心巧遇,恐怕他和玄心山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不过在带他回来之后,陈明台虽然也耗费了些功夫试图恢复怪老头的心智,不过在请了好几位长老都徒劳无功,陈明台甚至都慢慢地对他转移了注意力。
直到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老疯子开始出现了时常心智失守而陷入了癫狂之态,往往是不能控制自己,脾气和秉性都变得很是暴躁,并且偶尔还有出手伤人的迹象。
不得已之下,陈明台和诸位长老商议之后,只好将老疯子关进这玉玄峰里,名为关押、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像关押犯人那样的限制老疯子的自由。
在这里,他可以随意走动,当然只要不无故离开这里,玄心山上下九不会对他有任何的为难。
陈明台默默想起有关老疯子的一些事,
所以见到他这次能这么平和待安若曦,不禁心中暗自惊讶起来。
“姑娘!既然你同这位前辈有此福缘,我就更加不会为难你了,从今以后只要你想待在这里,我们玄心山也决计不会赶你走!当然,你也可以接近去看望雪云天,但、在我们没有对他的事情做出决断之前,你和他都不能擅自离开这里!”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陈明台独自一人继续向那深处的洞里走去。
在轻轻地走了数十步之后,陈明台来到了望风口下关押问天的地方。
闭目之中的问天见到来人是他,看着他说道:“不是说三天之后才来见我么,怎么,在此之前你就改变了注意么?”
“我可不是什么出尔反尔的人,说好了给你三天时间就一定会给你三天,此次前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有人为了救亲自来到了玉玄峰内,想必刚才的动静你也听到了,不过运气有点差,没能见到你,却直接撞到了老疯子手里,还有那姓冷的少年竟然还和老疯子交上了手,不过最终还是独自一人离去了!”
问天目光沉稳,冷笑几声:“你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但你知不知道,我压根就和那无缺公子不熟,先前也只不过是初次相遇,试问他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你这暗无天日的玉玄峰来救我?”
摇摇头,陈明台脸上淡淡一笑,道:“无缺公子自是不会直接为你而来,而冒死相救你之人也更加不可能会是他,但你别忘了跟他在一起的可还有先前一直拼命维护你的那名世俗女子,没有半点修为却依旧敢来闯我这玉玄峰,想来我倒是的确应该对她另眼相看!”
“没想到竟然是她,只是这不是胡闹么。”
看着问天喃喃自语的样子,陈明台语气一松,开口劝慰道:“你也不用太过为她担心,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区区弱女子,所以她根本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所以你应该不用觉得我会为难她。
还有,在来你这里之前,我已经对她说过,这里允许她随意走动,不会限制她的任何自由,而且她要是想离开,更是可以随意离开,不过前提是你没有跟着随意离开。”
“原来你打得是这么个主意,是想用她来绑住我,不过你觉得我会在意一个只见了几面的陌生女子性命吗?”
不屑一笑,陈明台反驳起问天的话,道:“先别急着否认,我想说这一点你自己应该是最明白的,从你救下她的那一刻开始,你的心就已经软了下来,留住她在这里,我也只是想确定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看来,我想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一语不发!
在陈明台默默离开之后,他都没有注意到,是因为问天发现自己真的无法对此作出合理的解释,或许真的如陈明台所说的那样,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已经软了下来,外表的伪装毕竟不是他内心最真实的自己。
既然已经出手救下了她,自己又如何能再次出手伤她?
不知过了多久。
问天也终于见到了安若曦,这个因为一次很偶然的相遇所遇到的女子,算不上多么的美丽、漂亮,毕竟之前,问天都连至今见过最美的陈玄心都见到了,相比之下,他倒是觉得眼前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在时刻地吸引的周围的人。
清冷随和之中会让你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他,大方乖巧中又是别有另一番风情。
“你为什么还要把他带来这里?”
沉默了许久,看着面前的女子,问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双目看着安若曦身后的怪老头,问天双眼微微眯起,眼中精光湛湛!
虽然一直从来没有见过怪老头,但问天凭借独特的感知力察觉到眼前跟在安若曦身旁的怪老头就是玄心山上下称呼的老疯子。
“这位老爷爷神智有些不清醒,但对我没什么恶意的,公子不必担心!”安若曦对问天解释起来。
问天脸上看不出表情,淡淡说道:“我没有担心什么,只是他不是普通的人,且像是修炼过度已经走火入魔的样子,所以没事的话,你最好离他远点!”
“那怎么行!这么黑漆漆的一片,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挺可怜的了,想必经常又冷又饿,这怎么能行呢?好在我刚刚向外面守着的那几位师兄索求了些吃的和穿的,你看我都帮老爷爷梳洗过一番了!”
脸上皮肉一抖,问天感觉直接打了个冷颤的样子,用他那满脸怪异地表情盯着安若曦认真地看了看,似是要将他看透一般。
“随便你吧!我还要继续打坐,你愿意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但是不要随随便便打扰我,更不能轻易地靠近我这里!”眼见事已至此,问天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是多余,看着安若曦这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他的内心里也真的对她生不了气。
“知道了!”安若曦浅浅一笑,便坐在了一旁。
看见她真的如自己所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问天开始闭目凝神,看一看到底能不能再这最后的三天里突破自身的禁制。
在这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一是眼下浑身修为被封,动手只怕也是跑不了多远,再者就是在没有陈明台对他到底是什么企图之前,他也不打算轻易动手。
就这样,一眨眼之后,几个时辰就这么悄悄过去了。。
夜色里,在这望风口下,头顶不时刮过阵阵的冷风,感觉到有点冷的安若曦哆嗦着身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些柴火,于是便将它点着、架起了篝火,以便能暖暖身子。
忽然,一直留神着问天情况的安若曦看到问天的眼皮轻轻眨了眨,知道他这是要从入定中醒过来的前兆。
半晌,果不其然,问天“刷”地一下睁开了双眼,看着近在咫尺并睁着一双大眼看着自己的女子,问天面上有些拘束,尴尬问道:“你很怕冷么,竟还生起了篝火!”
“这天虽然才刚入冬,但也实在太冷了些,我身子哆嗦便就去找了这些柴火来,还望公子不要介意!”安若曦说着又紧了紧裹在身上的雪貂衣。
问天脸色一紧,盯着她疑问道:“北域之地历来常年都是如此,你如此怕冷,莫不是这土生土长的北域人士?”
安若曦见问天扯到这上面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下变得有些暗淡了,同时语气有些伤悲地说道:“其实正如公子所说,我原本并不是北域人士,只是由于家乡瘟疫横行,全村的人大多都死光了,母亲才带着我一路逃难来到了这极北苦寒之地,沿途一路走来,我们母女二人饱受饥寒交迫之感,不愿万里来到了这里,却没想到母亲身子因此复发了伤寒之症,寒气入体后更是一病不起!”
“对不起,我不并不知道这是你的伤心往事!”
眼见面前女子落下两行清泪,问天跟安若曦致歉,表示自己并不是有心的。
“公子言重了,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不能提的,说来也只怪我太过无用,不能好好照顾母亲!”抽出丝帕擦干两颊淌下的泪,安若曦重新变回先前拘束的样子。
轻轻从篝火上扯下一块鸡腿,安若曦就要朝问天递去,谁知问天刚一见到,就给抬手制止了。
“你自己吃吧,我修炼至今,辟谷也已经长达十年之久,早就已经不需要这些五谷之外的食物来充饥了,倒是你全无半点修为在身,在这里当得吃泡穿暖才是重中之重!”
谢绝了安若曦递给他的鸡腿后,问天继续劝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来这里来遭这份罪受,当日出手救你也是无心之举,我想,若是当时随便换了另外一个人的话,他也同样会出手的,所以你没必要为了我留在这种地方!”
“公子不用多说了,我既然来了,就已经说明我想的很清楚,总之公子没有离开这里,我也是不会走的!”
“罢了,我不说就是!”
看着围坐在篝火旁取暖的安若曦,问天表情一阵无奈。
嗯哼。
过了一会儿,问天忽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本来,盘膝而坐的他脸色突然变得暗红轰的,整个修罗鬼面之上的脸上青筋暴起!表情开始变得十分痛苦。
听到声音地安若曦面色一惊,隔着篝火面对面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见得她想要过来,问天挣扎着抽出右手,吃力地抬起来制止她:“不要过来!你带着老疯子赶紧离开我这里,待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擅自进来,否则。”
“啊,公子你这是到底怎么了。”安若曦双手不安地看着这一幕,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怎么办。
用尽刚刚从丹田中提出的一丝精气,发出一道轻柔的掌劲,一下拍熄了两人身前的那堆篝火。
火光点点而灭,这片洞里又变得无比昏暗起来,要不是那可以看到外面的望风口敞着,这里也会是一片漆黑。
倒是老疯子在如此昏暗的情况下竟然看到了问天那双慢慢变得血红的双眼,故而被吓得惊声自语道:“血!有血。”
果然!
顺着老疯子的话看去,表情十分痛苦的问天在修罗鬼面下的那双眼睛开始变得如鲜血一样殷红。
身子颤颤发抖的问天将自己的双手使劲地合在一起,同时往角落里的位置里慢慢地移了移,并在移动之中抬头望了一眼望风口处敞开的雪夜一眼。
嗡!
冷风阵阵之中,一处月夜光华笔直地射了进来,就那么地照耀在了已经蜷缩成一团的问天身上。
而此刻,从望风口上看过去,昏暗的雪夜竟然出现了圆圆的明月,并且在刹那变幻中开始形成了满月之象。
看着这突然骤起的一系列变化,安若曦紧抓着自己的衣角,看着问天极为痛苦地在压制的样子,不知道该在怎么办才好。
啊!
满月高挂之时,问天突然仰天一声大吼!
在安若曦那错愕地目光中,竟然看到了问天双眼射出了两道红光血茫,直接与夜空照耀而进的月夜光华连接在了一起。
阵阵波动之中,仰面望天的问天眼角竟然顺着两颊流下了两行血泪。
滴答!
那自眼角淌出的血泪滴落在问天身前的石地上,瘫化成了一团血水。
砰!
光波激荡一阵,问天的整个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一震,直接给弹到了角落里的一边。
慢慢地。红光散尽、满月渐消!
望风口下的问天被一股力量突然弹开之后,就那么直挺挺地瘫倒在地,仰面望着天上渐渐消失的满月而喃喃自语起来:“果真还是又一次在月圆之夜发作了,且看这次好像越来越严重,再这样下去我还没有被玄寒之力冻死就已经把持不住自己了!”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