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有,最近好像玉玄峰上来了个怪人,就在前两天月圆之夜的时候,那叫声一晚上都是,现在想来也够吓人的!”
“对!不过这平时不是好好的吗,平时也没见有这动静啊,怎得一到了月圆之夜就这么恐怖?”
前面这两道声音刚落下,紧接着又是一道不同的声音跟着议论起来,道:“你们还别说,这个怪人还挺怪的,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是个凶神恶煞、披头散发的疯子啊?”
“得了,你说的那是乞丐吧,怪人就一定是非常得怪,怎么会是你说的这样!”
“我也没说他不怪啊,加上玉玄峰是我们玄心山上禁地,历来都是关押一些犯人和犯了过错的门人的地方,他能被关进去已经彻底的证明了,他、就是一个怪人!”
。。
雪花漫天而落,北域冰雪大地某一处连绵的雪峰之上,位于玄心山宗门之前,几位当值的弟子此刻正围坐在一起取暖,并四下说些悄悄话。
连绵雪峰、高达数十丈,偶尔得见几处独立的峰峦也是白雪皑皑,是时虽是刚刚入秋,但在北域这片极北之地,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纷纷白雪、如若腊月寒冬!
“喂!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呢!”一声女子声音的惊喝声传来,吓得众人纷纷慌乱地站了起来,并在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己值守的地方。
见到来人是一位穿着雪貂大衣的娇俏女子,几位弟子皆是脸色一正,齐齐恭声拜见道:“见过师姐!”
陈青鸾满意地点了点又,拍了拍雪貂衣上飘落的雪花,道:“最近有许许多多的门派慕名来拜会我们玄心山,你们可要打起精神来,以免让别人看了我们玄心山的笑话!”
“是,师姐!”
“好了,就这样吧!”
陈青鸾蹦蹦跳跳地从他们身前走过,迈出了宗门。
待得陈青鸾一走远,几位年轻的弟子小声翼翼地继续说道:“师姐可真漂亮,只是不知她每天往那玉玄峰的方向去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旁边的师兄弟听见他这话之后,哈哈大笑之中拍了他脑门一下,取笑起来,道:“王凡!师姐这样的女子你还是别想了,只是她最近老是去玉玄峰也实在太奇怪了”
“你们说,师姐会不会也是去看那个月圆之夜就发狂的怪人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对视一眼,眼珠四下一转发现没有其它人出现之后,便连忙做嘘声之状。
其中一人小声低语道:“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掌教和诸位长老都明令禁止我们任何人靠近那里的,万一师姐这事传到了他们耳朵里,我们可就遭殃了!”
“对!对。还是少说为妙!”
之后,众人说起闭口不提此事,把话题一转,扯到了其它的悄悄话上。
踏着风雪,一身雪貂衣的陈青鸾迈出宗门之后,直奔一旁左侧的山路,靠近悬崖绝壁的山路有一条寒冰小道,上面光溜溜的冰面雪白一片,常人步履根本无法驻足之上。
“也不知道淫贼这两天好点了没有,前些天我看他那样子,好像那怪病是越来越重了。”
脚尖轻轻一点冰面,陡峭的寒冰铺就的山路上,陈青鸾步伐灵动、轻巧,只是口中不时这么嘀咕几句。
到了!
一眼望去,陈青鸾看着出现在眼前那如巨龙缠绕的峰峦,脸上会心一笑,道:“这次我可是专门地从爹爹的书房里取出了用天蚕丝编织而成的蚕丝宝甲,想必凭借此物定能助淫贼他发病之时御一御寒气!”
起!
运气真元,她身子提气而上,沿途踏过雪峰之边作为立足点,一直上到了峰顶。
入眼之处还是洁白如玉,可是这寒气却是扑面而来,相比在下面,这峰顶之上的玄寒之气实在浓郁太多。
陈青鸾看着这玉玄峰,轻轻地摇摇头,而后弯腰低下身子钻进了一个洞口。
洞内晶光点点,里面却不似洞口那般窄小,晶光照耀下的洞内两边是滑溜溜的岩壁,脚下所踏的古道也是曲径通幽,一眼望不到头。
越过一排长长的石阶之后,陈青鸾径直地往最里面走去,在最深处的一处往望风口见到了这三个月来一直被关押在此的问天。
虽然当初在天池山下,问天已经被陈玄心封印了修为,无法催动全身上下一丁点的真元,可是因为谨记陈玄心临走之前的嘱咐,陈明台还是吩咐门下弟子将问天如同犯人一样的锁住了手脚。
乌黑黑铁链三个月一直缩着问天的手脚,虽然没有因此再吃什么苦头,可是却让他失去了行动自如的自由。
“你又来干什么!”
闭目中的问天双耳颤动,听到不重不轻的脚步声一直朝着他这里而来,便一下子睁开了双眼,岂料见到的依然还是陈青鸾。
嘻嘻!
“本姑娘来看看你啊,怎么样,我对你这个淫贼不错吧?”
轻笑一声,问天对此嗤之以鼻,讥讽道:“你对我好?那我眼下还会被关在这里吗?”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把你关在这里是我爹爹和诸位长老的决定,又不是我的意思,你怎么还要怪在我的头上?”陈青鸾看见问天这么和他说话,顿时小嘴一鼓,模样气呼呼地说道。
无奈一叹,问天看着她认真道:“我不怪你!可是难不成你还要我谢你不成?
要知道,我可是被你爹爹和那群老头亲自关在这里的,而且一关就已经三个月了,他们到底要对我怎样我都不知!”
面色一动,陈青鸾蹦跶几下,便靠近了问天身侧,三个月来,她已经放下心来,因为原本有些她看不顺眼的问天根本不会有什么伤害她的坏心眼。
“关于这一点,我之前也曾亲自问过我爹爹,可是他说什么这是那位玄心前辈的意思,他在她回来之前是决计不会违背的!”
问天见陈青鸾这说了等于没说的样子,便在她身上不再抱什么希望了,淡淡问道:“那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嘛?你猜!”
“懒得猜,爱说不说,我没兴趣!”问天一下转过身去,直接背对着她。
陈青鸾一急,娇声道:“你这人真没意思,你就不能顺顺我的心?我这次来呢,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的,你就不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我现如今都成了你们玄心山的阶下之囚了,什么样的好东西对我都没用!”
看着声音从背后传来的问天,陈青鸾小脸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轻轻地从怀中拿出一物,薄如蝉翼、泛着白光点点的蚕丝宝甲出现在了手上。
轻轻一扯问天,陈青鸾说道:“你就看看吧,我今天带的这东西一定是对你有用的”
拗不过她这么软磨硬泡的样子,问天转过身来,将目光一下子落到了她放在手上的东西上,语气疑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用北域极北之地特有的一种天蚕吐出的蚕丝所编织而成的蚕丝宝甲,你最近发病地厉害,若是穿上这件由天蚕丝编织成的宝甲,想来定能帮你缓一缓发病时身体所受到的寒气!”
看着少女浅浅一笑的样子,问天一阵愣神,接着表情十分认真地对她说道:“谢谢你!”
突然而然的被问天这副样子给惊呆了,陈青鸾还微微有些适应不过来,要知道此前问天虽然愿意搭理她,但也都是一直冷这个脸,连说话都是冷冰冰的。
嗯!
点点头后,陈青鸾站起来又恢复了她的本性,笑道:“东西我放在这里了,我就先走了,万一让爹爹知道我又来过,就糟糕了!”
不待问天再次回答,她就向一阵风一样的吹了出去,留给问天只有越去越远的脚步声。
啊!
一声大吼就像平地起惊雷一样的在这玉玄峰底响了起来,问天目光一紧,暗道莫不是是那个疯老头又发起疯了?
片刻后,他甩了甩头,不让自己想着这些,便用手轻轻抚着手中的蚕丝宝甲,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每到月圆之夜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且周身感觉如寒冰刺骨一样生疼,纵是有了这件蚕丝宝甲只怕用处也不大!”
问天看着手中的蚕丝宝甲,目光闪烁之下连连自语道:“可我还是冲破不了体内的禁制,若是无法催动真元,我也根本不能承受这不知道到底什么诅咒的力量侵蚀,更不用说联系上玄天了!”
三个月以来,问天一直在尝试着自行冲破体内陈玄心所留下的那道封印之力,可惜如今的他半点真元都催动不了,实力上与常人无异,根本无法冲破陈玄心的这种封印手段。
“还是再试上一试吧!”
闭目凝神,不管外面那不时传人耳中的怪吼声,问天勉强提气于丹田,试着看能不引动封印禁制的反应,好借机催动自身的真元。
玉玄峰底,随着问天凝神静气之下,慢慢地变得安静起来。
玄心山。
临近晌午,已经回到了宗门的陈青鸾还未回到自己闺房别院,就被前来拦住去路的婢女告知她爹爹有事叫她过去一趟。
此刻,她已经坐在了陈明台的书阁里等着了,暗自无趣地品了一口热茶,陈青鸾终于在一会儿见到了陈明台。
“爹爹,不知你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刚刚坐下的陈明台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就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这副着急的样子,顿时没好气地说道:“怎么?莫非爹爹这里有什么令你难受的么!瞧你这副坐不住的样子成何体统!”
“爹爹。”
陈青鸾撒起轿来,柔声道:“爹爹说得这什么话,只是最近天气刚刚入了秋至,女儿见这天实在太冷一直没有勤练修为,所以这才想去入定打坐一番!”
噗!
差点被一口热茶呛着,陈明台脸色一变,故而有些威严地对陈青鸾训斥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你都有多久没有修炼了,你现在才堪堪元婴初聚,却这般不努力也就罢了,竟然还妄图糊弄为父我!
莫非你当真以为为父不知你这些天在干吗嘛?我早就告诫过玄心山全数门人弟子谁都不要靠近那玉玄峰下的雪云天,可你偏偏就是不停,反倒三番五次地去见他,难不成你真当为父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啊?”
缩了缩脖子,见着自己爹爹这副生气地模样,陈青鸾吐吐小香舌,接着小声道:“女儿也没去几次,反倒是爹爹不也去了么,还有意要将淫贼收归我们玄心山门下!”
“你。这些都是你从那听来的呀!莫不是那雪云天这么对你说的?”
瞧着陈明台气得到处比划的样子,陈青鸾颤声声道:“爹爹先别管我从哪听说的,女儿倒想问爹爹是不是真有这么个意思?”
微微瞥过去一眼,陈明台看见自己宝贝女儿这副样子,表情接着变得十分严肃地说道:“为父怎么样的你不用管,你只要记住,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许刻意靠近那雪云天就是了,不然为父我就要重重地惩戒你一番了!‘
哼!
“从小到大,每次生气的时候你都这个样子,为什么不许见他嘛!”
陈明台怒气一冲,大声道:“我说不许见就不许见,你给我出去,好好回到你房里给我闭门思过去!”
“走就走!”跟个孩子赌气似的,陈青鸾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待得她渐渐走远,独自一人在这书阁的陈明台移动了一本藏书,触动了这里面靠墙的一处机关,里面是他为陈青鸾逝去多年的母亲所修建的一个小佛堂。
站在亡妻的牌位面前,陈明台想起了自己这么多年对女儿的关怀和溺爱,不由轻声自语道:“青鸾!不是为父刻意管教你太严,实在是太过关怀你,你不知道的是他那修罗情天锁乃是这世间最让人痛不欲生的情之诅咒!
为父已经失去了你的娘亲,如何能亲眼见到你也有着步她后尘的危险呢?”
唉!
佛堂之内,断断续续的叹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