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他爹死了之后,村里人对李修指指点点,说他为了娶媳妇,连爹的命都不顾了。唾沫星子直戳脊梁骨。
李修把他爹葬了之后,找到我姑,告诉我姑,他俩的事就算了。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没法再和我姑结婚。
之后李修一个人在夜里喝的酩酊大醉,倒在雪沟子里。
我爸就讲到这,不管我咋问,他都只说他就知道这么多。
我答应我爸的事,我是肯定要办的,但能不能奏效就不一定了,而且我不知道我爸到底要把我爷爷送到哪里去。
那天晚上我坐在我姑房里,她一直闭着眼睛,像睡着了,我总感觉她并没有睡,但不管我怎么叫她,她依旧是不睁开眼睛。
夜已深,我实在没办法把我姑弄醒,索性回到自己屋里去睡觉,我妹和我妈没在家,家里安静了不少,只是偶尔能听到我爷爷在那屋里似人非人的哼哼声。
我睡的很快,很沉,半夜迷迷糊糊被我爸拽起来,他扛着我上了定军山上,我迷迷糊糊的趴在他背上,一时半会还没弄清楚是不是做梦,直到他站在一座坟前,我才算是全醒了。
他从腰里抽出一根拴狗的粗绳子,把我两只脚绑住,倒挂着吊在坟前一棵大树上。并且在我脚踝上绑了个奇怪的布袋子,有点沉。
夜里寂静,除了我爸呼哧带喘的声音,就只剩下大风刮树枝的声音,嗡嗡的,像电视里妖怪要出来之前的前奏一样。
我扯着嗓子嚷着让我爸把我放下来,喊得我口都干了。
我爸回了一句:“小浩,爸先回去了,你放心,一会不管看到啥,都不会要你命。”说完他对着坟,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该(欠)我的,还我也正常!”
然后,我那没良心的老爹转身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山林中。
我不停的喊叫:“爸……爸……爸!”
在山脚附近住过的人都知道,山里的晚间很冷,比城市的夜晚要冷多了,有时候大夏天的,温度都能到十来度。
我越发的感到冷,但却挣扎得浑身热汗,不大一会就有几只英勇的蚊子在我身边嗡嗡上了!而且,一股股酸臭腐败的味道顺着风灌进我鼻腔里。
这味道和林家屯祠堂里的腐尸味道如出一格,我甚至能够确定,这就是那具尸体所发出来的。
热汗被一股子冷汗逼退,我看了看我脚踝上绑着的布袋子,一股股液体从那袋子里浮出来。
我晃动着身体,却怎样也碰不到那布袋子,身体伸了几下便没了力气,恍惚间,背后似乎站着一个人!
我瞪直两只眼睛,丝毫不敢动,生怕背后出现的是个尸体!
忽然,绑着我脚踝的绳子动了动,我斜眼向上一看,只见一个脸皮苍白,伤口崩裂的‘人’,双眼空洞,直勾勾的看着我脚踝上绑着的布袋子。
这不是个人,而是——我爷爷!
或者说,是那个与我爷爷长得一模一样的死尸!他手上的皮掉了,手心里挂着黄色的,麻麻癞癞的固体人油,那只手掐住我的脚踝。
一口气噎在我的喉咙里,只感觉那只手粘腻腻,森冷异常,恶心的尸液擦在我的脚踝上。我想大声吼叫,可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很闷很闷!
尸体张了张嘴,朝着我的脚踝一口咬了下去!
我吓得嗷一声,心想这次完了,小爷才7岁,往后的日子里没有脚了!
可那张嘴,一口咬在布袋子上!袋子里的东西散落出来,竟是一包土,土撒了我一身,带着那股子恶心的酸臭味!
紧接着,那尸体开始从我的腿上开始舔食!它似乎很喜欢我身上挂着的,带有尸液的土壤。
那种感觉当真是无法形容,心中是害怕,而身体上,感觉到一条粘乎乎的舌头在上下游走,尖利的牙齿不停触碰着皮肤。
我猜,等他舔干净那些土,一定会开始啃我的肉!想到这,没经思考,一股子滚热的液体从裤裆里喷出来,喷到那尸体身上。
尸体发出嗷的一声吼叫,倒退了几步,本来空洞的眼睛,忽然袒露出阴森的恨意,想把我撕碎一般的恨!
我不光尿了他一身,也尿了我自己一身!尸体不但对我怨恨,似又有些恐惧,站在不远处盯着我瞧着。
片刻,它又朝我靠近了一些,我挤了挤,这次没尿了!心如死寂一般的看着它,心想,你死了能这样,老子死了也能这样,到时候老子整死你!
那恶心的死尸一步一步朝我靠近,直到我倒挂着,脸擦到它粘乎乎臭烘烘的裤子时,顺着他裤裆看到一个人,一米八十多的高度。一张脸惨白,但身上的衣物很整洁……
凄冷的月光下,我看到了尸体的影子,却没看到那个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