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因为哪些明星离婚了,就不再相信爱情,只要我爹还会坐在炕头唠叨我妈,我妈还会拿一粒瓜子去丢他,我就知道,这世界一定有真爱。
9月22日
我恍然发现那些隐在内心深处的猜疑、不信任,突然就会蹿上来,把本来的平静折腾个粉碎,让自己也在那气焰下焚烧了。
如此,美好的都不再美好了。
矛盾和间隙就在这一刻裂成了难以跨越的沟壑,和昨天的欢颜笑语并存。
很累,累到想把什么都忘记。
很折磨。恍惚间这世界除了苦痛就再没了别的。
是听到了、看到了那些自己痛恨的东西吗?我为什么害怕听见又害怕看到那些我自己以为痛恨因此而去逃避的东西?
害怕?我没想到自己会写下“害怕”这两个字,原来是“害怕”在作祟,是内心的胆怯和懦弱、那份与生俱来的不自信,使我不敢迎上去。面对挑战,我竟然如此害怕。
这不应该是我!坦坦荡荡地接受、豁豁达达地放弃才是我的性格。
可是那个我哪里去了?在哪里迷失了?在哪里被自己弄丢了?
要怎么样才能找回它?那个自我!还有那份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的信心和勇气!
昨日,偶然在脑海中一现;又一个昨日和那一个昨日交织着,成了痛和爱,成了冰和火,成了我不能将其容纳又不知该如何舍弃的结果。
就在矛盾和矛盾撞击出火光的时候,我看我自己其实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只不过是我把我的恶掩饰得很好。我控制着我的恶,我的恶还不能支配我,更不能引领我,那样我的善良就被显露出来了,带着胜利者的狂妄,变得比恶还要恶!让我自己也看不清自己哪些是伪装的,哪些是肆意滋长的!
有些东西怎么也改变不了。
记忆就是烙铁。
它红着的时候,轻而易举就可以随处留道疤。
有些疤在心上,有些疤在比心更脆弱的位置。
有夜风来袭,窗台上的尘土被带走了一片,又落下一层。
可是记忆就那么固执地守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
9月23日
夜晚来临了,窗外的马路边上,亮起了摇曳的灯光,我趴在窗台上看着那好似要枯萎的灯影里倒映着行人怪异的影子,我觉得他们像是午夜里爬出来的鬼,满身都带着可怖的气息。
身体有了小恙,我给自己打了吊瓶,是因为我还不想变成鬼。自己把针头探到自己的静脉里去的。说实话,第一次没有成功,昨天也是这样,扎了两下。因为总是对自己不够狠,怕疼,所以不能一针见血。不能一针见血有时候不是好事情,要遭二茬罪,二茬罪其实往往比第一次更让人不堪忍受。但二茬罪往往又是自找的,所以只能咬着牙挺着。
阿牛坐在我的身边唠叨《人民文学》近期发了三篇小说,语言和意境都相当好,嘱我一定要读一读。我突然涌上一种心酸,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前方的路。要写,也要活着,首先是要活着,活着就有无数的荆棘和磕绊阻在路上,想穿越这些阻碍,要有足够的豁达并足够的乐观。
阿牛还坐在我身边唠叨着最近两个月单位可能开不了工资的问题,我当即就有不痛快从心里冒了出来。年年这个月都最难熬,水费电费日常开销就不说了,上网费到期了,房贷月月还,冬储开始了,取暖费也开始催缴了,换季的鞋子衣服,还有冷不丁就冒出来的随礼份子,排了一长溜儿等着要钱,打针吃药都得算计着点到为止。两个月不开工资,还让不让人活?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我失业了,在半年前,由于身体的缘故失业在家,整个是靠这个男人养活我。他两个月不开工资,意味着这个家的经济处在了严重的崩溃瓦解状态。
我曾经有那么多美丽而浪漫的幻想,都因一个钱字而变得失望自卑,灰飞烟灭。
“有一家诊所在聘护士,你想不想去做?”我知道他这样的发问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而是想听到我的肯定回答。我说去,泪水就下来了。人永远不能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因为要拿出更多的时间去谋划明天该怎么过。
这让我总是想起萧红。
想她的生,想她的死,想她的死而复生。
夜黑透了,黑压压的云层要把路灯压得窒息了,我拔掉针头,走上了鬼魅的街,我的影子也怪异起来了,游移着,变了形状,时而臃肿着,时而细长着,像中了魔鬼的蛊,痛苦地挣扎。
这里不是我的天堂,亦不是我的地狱,我在天堂和地狱的接口处,煎熬着。
我阅览了无数个街头广告,只想让自己活得离天堂近一点,至少要保证明天的饭碗不是空的。活着,对于我,只剩下如此简单的本能。
深夜12点,没有星光,就注定没有一个好的兆头。是的,我失望而归。所有的倔强和高傲都在现实面前委顿了,我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在黑夜里,我的额头碰在了地上,间或有一抔泥土在我的泪水里潮润起来。
上帝关了我所有通向希望的门,连一扇小黑窗户也没舍得为我开。
我跪在地上看着天,阴云密布,八月十五刚过,我却找不到那轮满月。
感谢命运给你重来的机会
有一句话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站在当初的十字路口。想想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机会不是总有,来的时候你要抓得住。这样想就想起一个很幸运的朋友,他曾经感慨地对我说,人生其实有许多次选择的机会,每一个机会来临的时候都是把自己推向了一个十字路口,不同的方向指出了不同的命运,是好是坏那要看你往哪里走。
老公说他人生中第一次面临选择的时候他19岁,高中毕业,并没有考上理想的名牌大学,那一刻他犹豫了。父母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靠着养几只羊种几亩地勉强把他供到高中。没有考上名牌大学就意味着将来找不到好的工作,所以接到普本入学通知书的时候,他想放弃了,那样父母的日子也好过些。可是就当他决定放弃的时候,别人的嘲讽也随之而来了,说他只会念书,不会种地,将来娶媳妇都费劲。一时间他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觉得父母苦心供自己念书,自己却没有让父母因此而获得荣光。次日,他揣起入学通知书毅然背起行囊,开始了半工半读的大学生涯。
四年大学毕业以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做了一名乡村小学教师,风里来雨里去,寒来暑往,从未耽误孩子一节课,一晃就是十年的时光。十年的时光里,他多次被评为骨干、先进、模范。十年的时光里,他默默地用他挚爱的文字写出了无数篇质朴的文章和感人泪下的小说,他用自己微薄的工资买信封购邮票,悄无声息地投稿子,夜以继日地期盼着回音。
终于,老公的文章在大大小小的报纸上、刊物上抛头露面了,他的好事也接踵而来了,这也致使他又一次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市里的宣传部看中了他,他原以为自己这次可以凭借着多年来努力工作的结果像鲤鱼一样完美地一跃。没想到宣传部下来考察他的时候,校长却直言不讳地说了一句:“我们教育体系就缺少这样的人才,这样的人才我们学校是要重点培养的,是不会轻易放人的。”于是梦想泡汤了,他感觉他的前途被蒙上了绝望的色彩,所有的努力都变得徒劳。他甚至恨这个毁了他前途的人。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沉沦下去,沮丧过一段日子,他的笔变得更加沉实了,写出的东西更加富有生命的本色。他不再图改变什么了,只因热爱,只因写作已成了他生命的知己。
又过了五年,市里的一个法制单位听说了他,急需他这样能书能写的人才,强烈要求破格将他调到了一个司法部门。这一次他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波折,一切水到渠成。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快40岁的人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快要40岁的老公满腹欣慰地说了一句:“我原以为,错过了一次机会,好运就再也不会光顾我了,没想到五年之后上帝又为我把关上的门打开了,而且不光打开了,还给了我比上一次更充足的阳光和雨露。所以我感谢命运又让我有机会站在了生命的十字路口,让我还是看到了只要努力,不管是早是晚,都会有一个完美的结果。坐等下去,就算机会来了100次,也永远不能成功起跳。”
安静地遐想
午夜,让一切喧哗都沉寂下来了。我靠着窗,看着路灯下宽敞了的街道,幽幽暗暗,只有风在孤独地游荡。
在这寂寞的夜里,我该和自己说什么呢?倾吐我的思念,或者将我的思念安葬在心灵的坟场里,永不再提及。好吧,关于思念,我选择缄默。
孤单这一刻,我发现人会在一种遗忘中选择放弃,固执地说着违心的话,明明不想说再见,却那么不诚实。
该走的还是不要刻意去挽留了,命里注定不属你的,付出再多,结果终究是难过。欺骗是这世界上我最不能容忍的恶意中伤。
我告诉我自己,无论发生什么,要冷静,要保持一颗透明的心,善良即便被利用了,但自己不愧心。
对别人的好,没看见或者不被领悟的时候,就拿回来,悄悄地揣回口袋里,就像一块糖没被别人舔过那样保存起来,就当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收藏。
捡拾记忆的碎片
——2014年吉林省首届青年作家学习侧记6月22日 星期日 晨晴
初到异地的缘故,早晨四点就醒来了。醒来后却再也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梳洗完毕,小心翼翼地溜出房间(因为同屋的宇婷还在睡觉,我不想吵醒她),我要独自去跑步。
这次来参加省文学院的青年作家高级研修班,住在净月潭附近,地理位置好,树很多,杨树很高,松柏也格外地挺拔,有梓树的香气在空气里回荡,那些我不知名的树木也是长成我从未见过的茂盛。
宾馆前有一潭湖水,清可见底,有鱼在水中欢快地游动。绕湖有一条长长曲曲的栈道,被树丛和杂草掩映着,走过去有种通往幽处的感觉。
置身于此,清晨若不走出来呼吸这里的空气,实在是浪费了。
昨天中午入住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宾馆大门外的松林里有一条砖砌的毛毛小路。从宾馆里出来,我沿着小径一直往前跑,两旁长满了斑驳的杂草。杂草中间偶尔生出一只野花来,满眼的绿意里突然就有了几分惊喜,风景无处不在。
再往前走,松林渐渐严实起来,方才还可看见高速公路上来往的车辆,这会儿却只能听见它们呼啸而过的声音了。渐入柏林更深处,杂草更见葱郁,时时缠住脚踝,小路被遮掩得牵牵绊绊。接踵擦肩的树叶把阳光遮挡在幽暗之外,我在清凉的树荫里忽觉有种大雨将至的情形,竟然陡然生出怕意来,怕从那茂密的野草里突然蹿出一条蛇来,或者猛然跳出一个邋遢的野人横在我的面前……哈,这样一想,全然没了前行的勇气,迅速掉头,狼狈地原路逃了回去。
从密林里钻出来,阳光大好!用手机敲了上面的文字。看看时间,早餐就要开始了!上楼去叫醒宇婷,明天我将继续探险,但愿有人与我同行!
6月23日 星期一 晴
身体里的生物钟定格在昨天那个早晨醒来,午夜被一通电话吵醒,将近天亮时又被一只在耳边嗡嗡直叫的蚊子吵得睡意全无,总担心再睡去时会被那一只我一直没有打死的蚊子突然袭击!
我怕蚊子,比小时候怕我妈还怕它!因为我一旦被蚊子咬到,就会在它咬过的地方出现小面积的溃疡,一个小包,会反复刺痒,至少半年才好。所以,为了防御敌人的偷袭,一直高度警惕,也就再也回不到香甜的梦里去了。
干脆爬起来写日记好了。
22日,我们举行了开班仪式,听到的第一节课是阎晶明老师的《小说性和戏剧性》。阎晶明老师有几句话让我记忆深刻,一句是古代的文人比我们今天的文人要率真诚实得多!另一句是写作中你坚持了自己的那一小部分,也许就是成名的大作品了!还有一句是有的人跑得很快,却把文人最基本的东西丢失了!其实这样不经意间就给人启发的句子从阎晶明老师的嘴里还说出了好多,让我很感动,仿佛心灵受到了柔软的撞击,接着就会有很多灵感随着血液的涌动纷纷迸发出来,有了执着、坚持自己的勇气!
下午时听张柠老师的课,讲的是《鲁迅与张爱玲传统对当下写作的影响》,如冥冥中的灯光,指引着我找到方向。
一个人的茅塞顿开,往往就在于别人不经意间的点拨。所以能够来参加这次学习,真是幸运,感谢省文学院、省作协给我们提供这样的平台,让我们看得更远。
金黄的阳光洒满窗台时,清晨五点。宇婷像个睡娃娃一样地赖在被窝里。还是不忍心叫起她,只能一个人走出去散步。今天突然不想穿越了,昨天的密林还是让我有点恐惧,何况我还没有找到同行的人!
踏着露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惊喜地发现大门左边的一角竟有一方菜地,里面种了小葱、茄子、辣椒、芹菜、豆角、黄瓜、胡萝卜……那些我不认识的小秧苗也开着黄或白色的花朵,规规矩矩,井然有序地绽放着,像是各就各位的士兵,齐刷刷地根植在大地之上。
看过左边,再去看右边,是绕着主楼和侧楼刚好走了一圈才到达那里的,两副秋千架吊在大门右侧的灌木丛里。站在它面前时,露珠还在精灵般地滚动着,我什么也顾不上地坐在上面。看着远处,铁栅栏外的松树上,攀缘的藤蔓一直把自己的叶子伸到树冠里去了,分不清那缕缕的叶子是你的,还是我的!
有微微的风漫过树林的头顶轻轻飘过来,留下阵阵清凉的印记在面颊上!仰着头,看着天,那清澈蓝亮的模样仿佛用抹布擦过一样,忽然想起那些旧时光里的云彩,如今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6月24日 星期二 晴
睁开眼,又是四点,一分一秒都不差!准时得很。